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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毕方

易明一回破庙,一进门便见一头顶红浆果,身着红肚兜的两尺胖娃娃蹲在大小姐身旁,神情专注的看着癸水珠,完全没发现易明。易明将手中的獦狚和马腹尸体扔到犀渠处放一堆,一不小心惊扰到了那娃娃,回头一看易明背着块大片刀,满脸是血,蹭的一下钻进大小姐怀里,猫着头看易明。

易明看到那娃娃头顶的红浆果,煞是眼熟,思索一会儿道:“你是人参……精?”,易明话一出口,那娃娃越是害怕,身子越缩得厉害,哆嗦的点点头。易明见状咧嘴一笑道:“你能不能给我弄一些人参?”,那娃娃一听易明这话,一下蹦起来转身往门外跑,易明眼疾手快,一把抓住那人参精头顶小辫;那娃娃被易明逮住便不停地在易明手中挣扎,易明抚慰道:“你莫害怕,我不会伤你,我只是想问你能不能弄一些人参给我,不能给就算了?”

人参精一听这话便安静下来,道:“若是这样,你将那癸水珠拿在手里,置于我头顶三寸之上,我便给你些人参”

易明随口道:“癸水珠?”

人参精道:“就是那姐姐怀里那颗珠子,我修为不够不能碰,一碰,阴气冲入体内,我瞬间就暴毙了,只能远远的一点一点地吸收其中的阴气”

易明一脸怀疑,道:“你一碰珠子会死,那你刚才怎么敢往她怀里钻?”

人参精道:“我可以控制身体大小嘛,可以变小一点避开珠子,不过变大变小的程度有限,你既然不相信我……能不能放我走?”

易明略微尴尬,道:“信,我怎么会不相信你呢,你这么可爱!”,遂将癸水珠拿起拖于人参精头顶三寸之上。

人参精抬头看了一眼癸水珠,转身往门外走,易明一愣,随即捧着珠子跟了出去,一出门,人参精便找了块空地,道:“你把这杂草清一下”

易明道:“你倒会使唤人”,随即蹲下,一手举珠,一手除草,不一会便清完,看了一眼人参精;人参精上前两步,站在清完杂草的空地上,双手合十,易明见机赶紧将癸水珠伸到人参精头顶三寸处,只见人参精头顶两颗红浆果逐渐枯萎脱落,而后头顶又长出两颗红彤彤的新浆果,人参精见头顶浆果长出,便蹲在地上,双手触地,落地两颗浆果瞬间没入土中,不多时便长出两株硕大的人参,人参精感觉差不多便收了手,站了起来。易明看了看人参精,又看了看地上的人参,上前一爪拔出人参,瞧了又瞧,暗道:总算遇到一只善良的妖精了。

易明跑进门里,将癸水珠又放到大小姐怀里,转身拿起大片刀剁起虎肉来,人参精也跟着进了门,蹲在大小姐身旁,看着易明剁肉;易明剁得起劲,却突然停了下来,一拍脑门,出了门,左看看右看看,喃喃道:“许愿池的水可以炖肉,香炉可以洗干净作锅,柴火、柴火???”,念着念着就出了破庙窜进了林子,不一会儿就抱起一捆枯柴回破庙,转身又出院子洗起锈铁的香炉来。人参精见他跑进跑出,索性转过身对着大小姐。

半晌,人参精突感身后有异样,身子一哆嗦,一下转过身,看见是易明便松了口气,却把易明看得呆了,缓缓道:“你怎么这么胆小?”

人参精连道:“没……没有!”

易明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那人参精一番,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索性不去想人参精的来历,道:“你能不能变大一点,帮我将搬那香炉搬进屋内来?”

人参精眨巴眨巴眼睛,道:“我能变那么大,你以为我怕你呀,早一巴掌呼死你了”,这话听得易明一阵错愕,转身出去搬起香炉。

人参精见易明出了门,而后便听得外面‘哼……吱……嘎……’,不多时便看见易明背着那香炉一簸一拐的进门,‘嘭……’的一声,易明一下将香炉放在地上,一屁股坐了下来,喘着粗气,看着门外早已布满繁星的天,肚子却咕咕叫起来,又看了看墙角的大小姐,脸色越发苍白,一下弹起身,将木柴堆在香炉下,却发现没火,扭头看了看那人参精娃娃,那娃娃摊摊手、摆摆头,表示很无奈。

易明取来干柴,钻起木头来,钻了半晌,却是毫无火星,呼的扇了自己一嘴巴子,怒道:“死读书,没有绒、松,瞎钻个毛啊!”,回头又对人参精道:“你知道哪有生长有绒之类的植物?”

人参精瞪大双眼,一脸呆呆道:“绒?”

易明看他这副模样,赶紧道:“比方说棉花啊!”,人参精摇摇头,易明瞬间泄了气,沉吟一会儿道:“你会喷火吗,把这堆柴点着?”

人参精拖声遥遥地道:“我……肯定……”,易明见他这模样,突感有戏,充满希望的看着他,人参精看着一脸犯痴的易明,尴尬的笑道:“不会啦,我若会喷火,怎会被你一把抓住,早把你给烤了!”

易明不服气道:“还记仇呢,不就抓了你一下头上的小辫么”,边说还边用手指反复拨人参精头上的小辫。

人参精一把打掉易明的手,道:“庙宇南方五里处有一神鸟毕方,不知为何凶悍无比,不过他会喷火,你可去那里取火种,嗯……我还能帮你一个忙!”,话毕,人参精右手向前一伸便化作根须吸起院中池子里的水,不一会儿,便停了手。易明只见人参精胖乎乎的右手中多了一滴水,人参精走到香炉旁,一翻手,手中那滴水滑落进香炉,水瞬间充满了大半个香炉。

易明看得惊奇,道:“你刚才吸的水不止这么些吧?”

人参精道:“多余的存在了身体里啊!”

易明一听,哈哈大笑道:“你还是个移动的水袋,厉害厉害,我去去就回”,话毕转身就出了破庙往南走去。

走着走着,易明突感不对,暗道:南面这么大,去哪儿找毕方,万一这人参精图谋癸水珠,虽说不知道这珠子来历,糟了……调虎离山!想罢,易明一个止步,正欲转身往回赶,不料看见前方一空旷之地,正中一古树耸入云天,郁郁葱葱,月光下,叶似琉璃风轻抚,云随沙声翩起舞,明月挂梢头,繁星点苍穹,老树入地盘根,毕方枝头摘星。正是山海经内记载的迷谷树,又称白梧桐。易明看见毕方在那枝头一会儿扑扇翅膀绕树旋转,一会儿站在枝头对着星星、月亮喷火,心头暗道:那人参精果然没有骗我,不过这傻鸟大晚上不睡觉,在哪里瞎折腾啥呢,最主要的是它站这么高,我怎样才能让他对着木头吐火呢?易明想到此处不由得苦皱眉头,不由得喃喃道:“毕方……毕方?”

沉吟半晌,易明心道:毕方乃鸟,鹰捕食兔子是从空中滑翔下来用利爪抓捕,不过据《山海经》记载,毕方只有一只脚,爪子不是首选的攻击武器,身体与羽翼宽大,不似麻雀般灵巧,应该会滑翔到半空然后用嘴喷火的形式大范围攻击,那还需要根据地形来确定取火方案。

易明围着周围转了一圈,拿起大片刀回入林中削了一根丈长的木棍,又在林中做了一些准备便跑到古树下,从地上捡起石子往树上扔,却是连毕方的影子都够不着,根本不能惊扰到毕方。易明暗骂自己失算,却是无奈,道:“啊……剧本都写好了,主角却请不来,虽说是个坑,好歹也跳一下啊!”

易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一边有气无力的朝树扔着石子,一边托着腮帮子发呆,余光瞟见树叶子动了一下,避开了飞来的石子;易明一个翻身站立起来,接二连三的向迷谷树扔石子,却被树叶全部避开了,砸了个空。易明暗道:若此树有灵,毕方栖于树上,两者肯定有什么盟约?如果我用这刀片拍拍这树,树感到威胁,不知毕方会不会来搭救,但愿这树不会自己爬起来抡我几鞭子,不过也只能试一试了。

易明提着大片刀,走到树干下,用刀片拍了拍树干,瞬间往林中跑去;站在云端树梢上的毕方鸟一个机灵,纵身一跃便滑了下来,看到从树荫下跑出的易明,猛地一个转身追了上去。易明见毕方追了上来,而且速度极快,便一溜烟的钻进林中;毕方见林子枝叶茂盛,猛地一个刹车,浮在空中,收了翅膀,缓缓道:“何方妖人在此作祟,赶紧速速出来说明缘由,若不出来,我便一口痰烧了这十万里山,看你怎么跑!”

易明悻悻的从林中走了出来,看着空中的毕方。片刻,右手握着根枯枝往前一伸,脸皮一嬉,道:“借个火……”

毕方在空中神情高傲的虚视着易明,半晌,转身便往古树上飞,易明见毕方飞走,赶紧大喊道:“给口痰也行啊……”,话音刚落,手中的枯枝便燃烧起来,易明一喜,便往破庙跑,跑了两步,猛然停住,晃荡晃荡手中的枯枝,发现火直直的往上烧,根本不随枯枝的左右摇晃,暗暗称奇,又拔腿往破庙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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