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萌,你说话可注意,要积点口德啊!”徐风雅放下报纸,眼神淬毒了般瞪了李小萌一眼。
人家都说不看僧面看佛面,可是李小萌哪里是这种人,她眼里可没有徐风雅这尊佛。
“呵呵,兰兮?不敢回答我了,是不是真的啊?诶,你落跑的那个新郎好看吗?他是不是回心转意,回到那个女人身边去了?”
容兰兮真的是气得全身发抖,天底下怎么能有李小萌这种红口白牙,颠倒是非,倒打一耙的女人?
分明就是她自己抢了别人的男朋友,还能如此不知羞耻的在这里大肆污蔑她?
徐风雅正准备站起来,把李小萌好好的教训一顿,大不了辞职不干了。
但是,他还没撸好袖子,一个身穿藏蓝色西装的男人就挡在了他前面。
李小萌捂着半张脸,差点没惊叫出来,这么帅,这么俊逸出尘的男人,不就是那个大明鼎鼎的书法家“惜兰”吗?他怎么也在飞机上?
徐风雅曾做过“惜兰”的专访,纯熙蓝的名气在人文界是一个传奇,每个杂志社妹纸都当他做丈老公标准。
十七岁成名,字写得好,琴也弹得好,关键长得还帅,又是军长司徒南风之子。
这种天底下女子都想要争做丈夫的男人她李小萌怎么能不认识?
“纯熙蓝??你是纯熙蓝吗?”
纯熙蓝摘下了墨镜,那张令人疯狂的俊脸让李小萌差点尖叫了起来,季云也是第一次看到纯熙蓝本尊,比照片上好看百倍。
“我就是你口中所谓的落跑新郎,但是,可惜你猜错了。落跑的不是我,而是兰兮。是我没有福分娶到兰兮,能娶到他的男子,怕是得比天上的太阳还要耀眼。”
纯熙蓝一边说着,一边看着徐风雅身边已经呆若木鸡的容兰兮,眼底的眷恋缱绻,还有那种爱而不得的悲凉,叫人看着都于心不忍,这么好看的男人,她怎么忍心不要了呢?
李小萌的唇都要抽风了,恨毒的目光盯着兰兮,怎么什么优秀的人都看上了她呢?凭什么呢?
“风雅,我有些话和兰兮说,可以暂时换个座位吗?”
“好啊。你坐哪里?”徐风雅绅士的让了座,说到底,他和纯熙蓝也是同命人啊。
“前面,头等舱,A座。”
纯熙蓝坐了下了,兰兮的身子还僵在那里,不知道纯熙蓝想要跟她说些什么。
“兰兮…”
“嗯。我在…”
“兰兮,我想了很久很久,虽然这个决定可能会让你很困扰。但是,我真的不想就这样放弃了。你知道,我为了找你,苦练琴技,如今终于找到了…你叫我怎么放得下…”
兰兮眼眶一红,她始终记得那天法兰和尚的说的:“问神二十载,只为寻一旧时人,你倒是长情得很呐。”
纯熙蓝对她的感情有多么深,她不知道,可是有时候,从儿时就开始的执念,已经融入了灵魂,融入了骨血,是死都不会改变的。
可他,死都不肯改变的意志就是找到她,可她呢?
她从来没有对百里无妄有过什么非你不可的执念,所以才没心没肺的做个二十多年的容兰兮,纯粹的容兰兮,不痛不痒的,可现在,回忆起他们两个,就是伤筋动骨的痛。
“熙蓝…”
“别拒绝我,好吗?”纯熙蓝几乎是用祈求的目光看着兰兮,那眼底的痛刺得她心脏疼。
“可我真的害怕…”害怕有一天,伤他更深,毕竟她不能回应他。
“害怕伤我更深吗?”纯熙蓝猜到了兰兮的顾虑,他总算能看懂她一点了。
兰兮点头,她本就欠纯熙蓝的,她多想他今生可以过得幸福,无忧,和最初遇见的司徒仓堺一样,潇洒恣意,两人可以一起喝酒,你一坛,我一坛,千杯不醉,尽管是对立的仇敌。
“兰兮,没有你的日子,我才日日伤彻肺腑。”失去她的那些日子,他每晚必醉。
“嗯。谢谢你,熙蓝。”
纯熙蓝笑了,眼底的阴霾终于随风而去,他此番去找法兰就是为了问清楚,九大劫以前,他究竟发生了什么,这样他才能决定,该如何爱容兰兮,是放弃的爱,还是,永不停止的追逐。
到了拉萨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多,天色黯淡,绛曲已经派人来接他们了,虽然兰兮十分不愿意和李小萌同行,可是他们此行,有共同要找的人—绛曲。
到达甘丹寺,已经是十点半,因为时间太晚了,就都洗洗各自睡了。
纯熙蓝到了甘丹寺的时候就跟兰兮分开了,他住哪里,兰兮也不好问。
兰兮睡在绛曲的房间,几月不见,她真的清瘦了很多,皮肤还是那么白皙,眼底的媚态却没有了,被一股淡淡的哀愁给替代了。
兰兮睡不着,绛曲也毫无睡意,两人躺在床上,都睁着眼看天花板。
绛曲脱掉了红色的僧服,里面是纯白色干净的交领衬衣。
“绛曲,你在这里过得开心吗?”
“……”绛曲没有答话,兰兮听到了隐隐的哭声,低低的。
兰兮坐起身来,拧眉问道:“绛曲,你怎么了?是不是甘丹仓木欺负你了?!我这就找他算账去!”
兰兮说完就准备穿上衣服,绛曲却哭得更大声了,手却紧紧的拽住了兰兮的衣服。
“绛曲!你怎么了?倒是说句话啊!”兰兮急死了,绛曲怎么会变得这么弱了。
以前她可从来不哭的,都是兰兮哭,绛曲抡袖子要替她抱不平。
过了许久,绛曲终于哭完了,她双眼无神的盯着天花板,幽幽的说道:“他,不肯见我了。”
“不肯见你是什么意思?你们之间怎么了?”
绛曲坐起来,将脸埋在膝间,呆呆楞楞的,像没了魂魄的人,她说:“兰兮,我一直以为,我会很知足的远远看到他就行了,可是我发现自己做不到。”
“我不能忍受他温柔的目光投给了别的女人,哪怕是十岁稚童也不行。”
“我不能忍受他温暖的笑意付给了别的女人,任何人,我都不能忍受。”
“我更不能忍受,日日看着他对我温柔的笑,可是却不能触碰他。我以为自己可以…不想念他的。”
绛曲哭着诉说着这段日子她的苦楚,爱而不得的苦,是什么心灵鸡汤都治愈不了的,兰兮不知道当时的绛曲是怎么想的。
兰兮轻轻的拍着她的肩头,无言的安慰着绛曲,有些伤,别人抚平不了的,只有她心底的那个人才可以。
就像青莲的伤痛,也只有百里无妄能够治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