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开一早巡营回来,心想:这些天繁忙,都没见到惊儿,今天有空带她出去玩玩,就兴冲冲地来到惊儿房里:“惊儿,惊儿。”云开见房里没人:“一大早,这小丫头跑哪去了?”准备出去时,见桌上有封信,云开心中一沉,坐下看信。
师傅哥哥:
你辛苦守城,惊儿不愿再给你添乱,先走了,望师傅哥哥和黄英姐姐幸福。
惊儿敬上
云开看着信,短短几个字,心中愁肠百转,忧心如焚,起身去找黄艳。
在后花园斜径尽头,云开和颜以对:“黄艳,惊儿去哪了?”
黄艳轻笑:“惊儿去哪了?我怎么知道?”
云开看着黄艳温和道:“你在我面前怎么耍赖、嬉闹都没事,但这关于惊儿的安全问题,请你告诉我,我真的很担心。”
黄艳看着云开为了惊儿对自己低声请求,心中更是恼火,冷眼讥笑:“你不是喜欢她吗?真的还是假的?连她去哪都不知道?不过,我表姐去哪你一定一清二楚的。”
云开脸上温和依然,克制着自己:“黄艳,我见你昨晚在惊儿房里聊得很晚,你都跟她说些什么了?”
黄艳气恼:“我说什么?都是你们做出来的,没忘吧?昨晚你与我表姐在长廊上依偎着聊了半天,惊儿都听到了,是哭着跑开的。她走后,我站那里听,表姐靠在你怀里,事实吧?惊儿哪去了别怨我。昨晚我去了惊儿房里,两人伤心地哭了大半夜,我也想离家出走啊?可我又没地方去。”
云开脸上表情苦楚,一脸自责,着急地追问:“她有没有告诉你要去哪儿?”
黄艳见云开神情,知道自己在他心里根本就是细枝末节,瞬间悲伤得眼泪飙出,绝望的边哭边闹抬手朝云开打去,骂道:“我和惊儿的心都被你伤透了……”
云开见黄艳哭闹不止,忙边哄边劝:“黄艳别闹了好吗?我没有质问你的意思,只是想知道惊儿她去了哪儿?你平时爱吵爱闹爱捉弄人,耍耍小脾气就算了,可现在我真的很着急。”
黄艳气愤不已,难道自己在他眼里就这等形象?无名之火油然而生,不管不顾的大声骂道:“惊儿她有什么好的,不就长得漂亮点吗?人人都说她温柔可爱,还不都是装出来招人喜欢罢了。她有什么资格喜欢你呀?她比我差远了,何况是我表姐?”愤怒的黄艳仿佛失去了理智,又伸手朝云开打去:“我说她不要脸她就是不要脸,上次拿盒子砸她脸已经便宜她了,依我现在的脾气非要……”
云开忍无可忍,咬着牙顺手抓住黄艳的手制住她,怒道:“黄艳,别当我是傻的,惊儿怎么会来南阳?还不是因为你换了我的信,她来后你处处与她作对,还骂她欺辱她,事过后又带目的地接近她,她走了,你目的达到了?黄艳,我告诉你,我周云开即使急着成亲,选的人也不会是你。好好记着,伤害别人的同时也会伤害到你自己,别再做傻事了。”云开狠狠地甩开黄艳的手,扬长而去。
黄艳泪水满面,看着大怒而离去的云开,心中冰凉,完了,真的完了,趴在石桌上哭得撕心裂肺。
就在当天申时,金人携一支部队偷袭南阳城的西大门,云开带着小分队奋勇杀敌。在黄英眼里,今天的周统帅异常奋勇,刺杀凶猛,不过一个时辰,就用长矛刺中了金军头领。只见周云开威猛地坐在战马上,高举宋旗,神勇威威地长啸一声。
那一声大喊震天地、憾日月、鼓士气、退穷寇!
金兵吓得四处逃窜,在宋军击鼓呐喊声中,黄英凄苦地看着那金戈铁马,铮铮铁骨的好男儿!
云开整晚都坐在房里喝酒,心中愁肠百转。
黄英焦急地在他房门口走来走去,万分担心,却不敢进去打扰他。
这时徐将领走过来拉着黄英轻声道:“黄将领别急,你回房休息我候着,周统帅处事理智,我们相信他。”
徐将领为人忠诚,跟着云开守城三年,了解云开为人,把黄英给劝回去了,
黄英又回转身感激地看了他一眼。“回去吧,昨晚那一仗也够凶险的,一个姑娘家身体也要紧,脸色难看就不美了。”黄英被他说得抿嘴一笑,回房去了。
黄英刚起床,就听见黄艳在门口喊表姐。
“进来吧。”
只见黄艳手中拿着封信走进来,姐妹俩坐在桌边聊,黄艳脸色不好:“表姐,我想出去走走,来跟你告别的。”
“怎么了?艳儿,你自小在我家你能上哪去?听姐姐的事情都会过去。”黄英拉着黄艳的手:“姐姐知道你心中所想,但你做得过分了,等周大哥消了气,好好跟他认个错,姐姐会帮你说好话的。”黄英为她分析着。
黄艳伤心:“没用的,其实姐姐比我还糊涂,明知道自己没可能,还一心地付出,你何苦呢?”
黄英若有所思地笑笑:“得之我幸,失之我命。其实我心里明白,只要能跟他在一起,哪怕就一天都是开心的。”
黄艳无奈:“我不这么想,只要见到他,我是又爱又恨,受不了,我要离开一段时间。不然的话真不知自己会干出什么事来?还有姐姐你,我也妒忌。”黄艳直盯着黄英。
黄英脸上十分严肃:“你陷得深,但你不能这么伤害你自己。”
黄艳把那封信推到黄英面前:“姐,麻烦你把信给周大哥,在这里天天见他,我会发疯的,出去走走我会回来,别担心。”黄艳自顾走了出去。
黄英心事重重地坐着,回想着她与云开并肩作战的情形。不管有多凶险,只要有周云开一起,哪怕战死沙场也无所谓!艳儿自小跟自己一起长大,除了任性点,人品不坏,现在变得如此,自己倒能体谅她三分。
若是不爱,近在咫尺也是天涯,恨你的黄艳
信摊在桌上,云开自顾喝着酒,看着墙上的那幅山水画,俊逸的脸庞,神色惆怅,思绪万千。
惊儿离开南阳城,无处可去,在一小客栈住下。
坐在房间里看着摆在桌上的一对瓷娃娃,忧愁地道:“惊儿离开南阳城,虽然很想念师傅哥哥,可是那样会害了你,师傅哥哥与黄英姐姐多般配啊,那些部下都说你俩迟早会成亲的。黄英姐姐人好,对师傅哥哥又温柔体贴,我还牵挂什么呢?我应该为你们高兴才对。我离开你们不告而别,你们肯定要担心了。可是如果我回去的话,我会控制不住自己。不能回去,也不能回水云山庄,水云山庄也是你们的家。现在只希望宋、金战事早日结束,大家都平平安安的才好!”
惊儿用玉指抚摸瓷娃娃的脸,眼中泪水模糊,心道:在惊儿心中,师傅哥哥永远都是惊儿最亲的、最爱的,虽然你不能在我身边,但你已在我心中!
此时南阳城帅府里,云开与黄英坐着。
“云开,别担心,惊儿举目无亲,出去走走会回来的,徐将领已吩咐手下去打听了。”黄英温柔地关切着。
云开轻笑:“黄英别担心,我云开没事。”
黄英急道:“还说没事?你心中不安怎么能瞒得住我?惊儿温顺,善良,我也喜欢她,担心她。但是你不能不爱惜你自己,南阳百姓需要你,我们也需要你。还有为你出走的惊儿、艳儿,她们也希望你好好的。”黄英看着云开,
云开对黄英流露感激之情:“没事,我只是担心惊儿、艳儿江湖经验少,在外不安全。”云开笑了笑,避开了话题:“有幅画,想请教你。”云开随手拿了幅画过来放桌上,与黄英探讨起来:“大诗人王维是山水画之祖,王维长于写景画景,清新明朗,淡雅脱俗。画格有四:逸格,神格,妙格,能格。能不及妙,妙不及神,神不及逸。依云开之见,这幅赝品比起王维的真迹,临摹者文学修养还有些不足之处。”
云开抬眼看着黄英,眼神中仿佛在寻求答案。
黄英温情地看了一眼云开,低头看着画寻思,不一会儿,注视着云开:“曲已成调未有情,也如你此时的心境。”
云开心中温暖,摇着头无奈而笑。窗外,一轮明月高高升起,清亮清亮的。
惊儿一路走来不觉已到嘉兴城,江南水镇风景秀丽。
惊儿来到一茶楼坐下,见邻座两位老者在谈论,灰衫老者:“夏府老太爷八十大寿,又可热闹一番了,你我两人也需前去。”
那黑衣老者:“是啊,夏业安势霸一方,我们还得备份厚礼。”
“姓夏的雄霸一方,江湖中人依附他,朝中命官附和他,此人亦正亦邪琢磨不透?”
“管他呢?送了礼就好办事,我们这些小本生意就有饭吃了。”
“听说,夏老太爷八十大寿,连金人都来送礼。”
“别说了,别说了,要惹祸的。”
两位老者起身出去。惊儿听闻夏业安与金人勾结,心想那姓夏的定不是个好东西,这个热闹自己也想去凑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