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儿在闹市中穿过,不知该如何帮师傅哥哥?
走着,走着,忽见前面人群惊叫着向两边分开,只见一匹白马从不远处飞驰而来。
大街上人群密集,骑马之人却跑得如此之快?惊儿见马上坐着个兰衣少年,脸庞虽俊美,却一脸的娇纵。
惊儿正准备往边上靠,见前面路中心一大姐带着两小孩急得不知要往哪边躲?慌乱中牵在手上一稍大点的小孩摔了一跤趴在地上,那大姐见自己小孩摔着了马上去扶,又看见马匹即将冲到眼前,吓得惊叫不已。
惊儿不假思索地飞身过去,一手抓过趴地上哭泣的小孩,另一手拉过怀中抱着婴儿而眼神惊恐的大姐,在马匹飞奔至身旁时瞬间避开了,站在街边上。
那兰衣少年瞟了一眼,急驰而过。
周围一片哗然,好惊险!大姐一直谢道:“多亏姑娘,多亏姑娘,不然今天我们母子仨命都快没了。”四周围观的人群对惊儿也是赞美一片。
“大姐,那骑马的是谁呀?大街上骑这么快?”惊儿不解?
“那公子哥是丞相欧阳易的独子欧阳飞,平时仗着他爹嚣张跋扈,不可一世。虽然大家吃点亏,但都不敢惹他。”旁边一老者愤懑地说道。
“大姐,以后再碰到他,可要看好自己的孩儿。”惊儿说完伸手摸了摸那个哭泣孩子的头温情一笑转身走了。
走着走着,来到一个卖小玩意的铺子前。看着那些摆着的小玩意可爱之极,有各色彩纸做的小风车,随风呼呼地转着;还有神态各异的小糖人排成一队栩栩如生;还有橘皮、西瓜皮做成的小灯笼精巧别致;最特别的是一对可爱的瓷娃娃,满脸的喜笑颜开看了让人心情愉悦、眉舒目展。
惊儿爱不释手,买了下来。一手一个地拿着,左看看那女娃娃扎着一对冲天小辫,右看看那男娃娃一个小光啷头,头顶上还留有一绺头发,像瓦片一样盖在上面,惊儿嬉笑道:“你们多像我和师傅哥哥呀!”
惊儿拿着两个瓷娃娃高高兴兴地走着,见前面街角围着一群人,走近一看是两人在下棋,周围一片七嘴八舌。
有人道:“老头肯定又赢了,年轻人还是技不如人,看被围得水泄不通,完了。”
“老头是什么人?可是棋中高手,不然他以什么为生?赢一盘是一盘的钱哎。”
“年轻人认输吧?”
见老者神情淡定,那年轻人却焦头烂额。
惊儿见棋盘上白子已被黑子围堵住,惊儿稍加思索清脆道:“以高目进子,撤三三,再从超高目袭入直达天元可解局。”
惊儿话音毕,见那年轻人抬头望来。哦,还是位翩翩公子,一副雍容华贵的样子。
他见一位天仙般的姑娘为自己解局,投来了好奇的目光礼道:“多谢姑娘指点。”执子下去,几步就脱离困境。
此时那老者与周围人都朝惊儿看,老者道:“小姑娘棋艺高,佩服佩服。”
惊儿笑道:“哪里哪里,刚好想到罢了,还好这位公子前期布局稳固,不然也翻不过来。”惊儿说完转身走了。
等那公子从棋局中回过神来,见那姑娘已走远了,心中急道:怎么也没跟人家姑娘讨教讨教。
惊儿走了一圈也累了,坐在小河边发呆:哎!师傅哥哥现在在干什么呢?
远处过来一条小船,停在岸边,只见两个凶恶大汉拖着两个小姑娘出来。
小姑娘十三四岁模样,边哭边喊:“求求你们不要卖我们姐妹,我们可以去你们家做佣人干活的,求求你们不要把我们卖到院里去,呜呜呜……”两小姑娘边哭边喊边被拖着走。
“卖妓院?才多大的孩子啊。”?边上有人在议论。
两汉子拼命拉着她们上岸。
惊儿看不过起身走上前:“两位大哥,为何为难两小姑娘?”
两大汉见出来阻拦的是一个更加美貌绝伦的小姑娘,嘚瑟道:“哈哈,连你一起卖,更值钱咯!”边说边拖着姐妹俩往大路上走。
惊儿站着正想跟上去,听得边上有人说道:
“作孽哦,两小姑娘爹娘没了真可怜。”
有人又道:“她们好像是金人,在南阳城居住的,金人倒也活该,谁叫这些金人如此猖狂。”
“还是孩子呢?虽是金人也要讲道理的。”
……
惊儿听得大致清楚了,上前伸玉手一拦:“放了她们。”
那大汉见那貌美如花的小姑娘又上前来拦,不免来了兴致便狂笑道:“看小姑娘美若天仙,却不懂世道,两个金国小姑娘,有啥好心痛的。再拦,不客气了,哈哈……你更值钱嘞……”说完嬉笑着伸手来拉惊儿。
那大汉见她一闪身自己居然没抓到,眯着一对三角眼似笑非笑,心想小姑娘会武功,那倒要好好玩玩。“嘿嘿”一笑退后两步拉开了架势,左一拳右一腿的在原地摆起了招式。
惊儿见他光摆那没有美感的花招并不上前来心中想笑,什么人啊?扬起笑容调皮地对着那大汉招了招手:“过来,过来呀!”
那大汉嬉皮笑脸地答了一句:“来了,可别哭鼻子哦?”伸出鹰爪似的手使出全力朝惊儿过来。
惊儿不紧不慢伸手一抬、一转、一挥,那大汉扑了个空不算,还被惊儿使力朝边上推去,由于一时站不稳,伸手在空中乱晃,口中“哦……哦……”直叫,最终还是定力不够朝后摔去,半天起不来,眉间皱成了一字形,惹得周围笑声一片。
惊儿:“放了她们,侵略本身就是一种人所不齿的行为,而民众是一律平等的、自由的、不可歧视欺辱,更何况是两个没有爹娘的小姑娘,你们是非不分,为非作歹。”
两大汉大怒,上前来捉惊儿。两大汉虽有武功,却哪里是惊儿的对手,虽气势汹汹,不一会儿就败下阵来,两人摔在一起惊慌地看着惊儿。
惊儿拉过那两个哭泣的小姑娘安慰道:
“回去吧,歹人不会来了,有姐姐的不怕。”
惊儿微笑着拉着她俩的手,其实这两小姑娘与惊儿也相差不了一两岁,两姐妹觉着这个姐姐亲切,千恩万谢地回去了。
两大汉见她走到自己的身旁,知道了她的厉害,连忙一脸讨好求饶道:“姑娘,饶了我们吧?保证以后不再干坏事了,我们……”
惊儿抿嘴一笑:“好,饶你们,既然你们这么痛恨金人,为何不去周统帅帐下抗金去?在这里欺负小姑娘。”惊儿见两大汉犹豫,马上放下脸来怒目一瞪:“去不去?”
“去,去,去!我俩现在就去,希望下次再碰到姑娘,别再出手了。”
两大汉求饶着,围观人群哄堂大笑,惊儿转身走了。
两大汉互扶着:“请教各位,如何去周统帅帐下抗金?”
人群中一青年男子笑道:“要抗金,跟我来。”两大汉跟着那年轻人一瘸一拐地走了。
此时人群中,那走棋的白衣公子也在,脸上露出钦佩之意,温情地看着惊儿那远去的纤纤背影。
惊儿在南阳城里转了十几天,也做了不少好事。她心中在想,有助于师傅哥哥的事自己能做一点是一点。
今天又在街市上行走,见前面有一帮人围着,走近一看
“啊?”
一声轻叫,赶紧背转身,靠边上人群中躲去,心慌地想:原来是师傅哥哥巡城,被几个市民围着说话。惊儿吓了一跳,还好没让师傅哥哥看见自己。
此时的周统帅周云开巡城,遇上几个熟人聊天,眼中见一女孩子背影与自己的惊儿极像,心中凝问但不便向前,继续聊道:“最近城中可平静?”
其中一人道:“有周统帅护城,南阳城好得很。你看城民安居乐业,各自过着平静有序的生活。”
“这几天啊,听说街上出现了一个小姑娘,助人为乐除暴安良。很多市民都见过她,真是美若天仙呀!哦,好像还为周统帅收了两个兵。”
云开不解:“哦?”
“是这样的,城外有几户金人居住,有一户父母都没了,只剩两小姑娘,被妓院的两歹人盯上要带走。却被那小姑娘拦下,还劝他们不要对付金平民,有本事去抗金,去投周统帅帐下,你看着小姑娘多深明大义啊!还有啊,身手不错,几下就把那两大汉放倒,不然,那两歹人能那么听话吗?”
哈哈哈……围观人群大笑。
云开收住笑:“嗯,这姑娘,我周云开喜欢。”
“听说那姑娘武功不错,棋艺还高,那摆棋谱老头说她棋艺绝了。”
……众人七嘴八舌的都在夸赞那小姑娘。
云开告辞大家继续巡城,边走边想:城中出现行侠仗义的小姑娘,刚刚眼前闪过的背影像极了我的惊儿,忽而摇头笑笑,怎么可能?惊儿好好的在家呢!
宋、金又开战了,昨晚金兵偷袭虽被成功拦截,但还是有一批伤员从战场上下来。
惊儿闻听有一批伤员下来在义和堂疗伤,也赶去帮忙。
在义和堂的大厅里,坐着许多伤员,这些伤员伤势较轻,里面小厅里摆着许多病床,躺着的都是身受重伤的士兵。惊儿二话没说,上去就帮忙,学着那些医女的样帮忙清理、包扎伤员的伤口。
惊儿在为一个伤员清理伤口时温柔地说着:“大哥,不怕的,忍着点痛。”惊儿仔细认真,说话温柔似水。
惊儿忙完了与士兵聊天:“大哥真勇敢,敢与凶残的金兵相抗。”惊儿用佩服的眼光看着一腿上受箭伤的士兵。
士兵见惊儿赞美,不好意思道:“哪里,我们上前线是从来不怕的,就因为有我们的统帅冲在我们前面,周统帅是我们的主心骨。”士兵骄傲地说。
惊儿忙问:“那周统帅有没有受伤啊?”
士兵:“周统帅武功高深莫测!当然他也会受伤,记得上次与金台国师对上手受了重伤,估计到现在都没完全恢复。但每次冲锋陷阵,他都冲在最前面,我宋军在气势上永远高金军一等。”
忽听外面有人高喊:“周统帅来了。”
惊儿马上起身,心想:师傅哥哥来了,我得避一下,可不能让他发现我在这里。惊儿朝四周一看,转身进了左侧的煎药房,在帘子后面偷偷地瞧。
见那周统帅一身盔甲,神勇威威地走进来,对伤员一个一个地问过去,并一一检查他们的伤势,有几位老兵都偷偷背过身去抹眼泪。
惊儿见自己的师傅哥哥也是刚从战场上下来,自己的手受伤了还未包扎,却先去安慰军心。
又见周统帅走进内室,半天才出来,与外间的医女吩咐了几句才离开。
惊儿情不自禁地走出煎药房跟着他的背影来到大门外,真想跑上前去拉着他,看着他见到惊儿后那一脸惊喜的样子。可是惊儿拿不定主意,毕竟自己是偷偷跑出来的呀?惊儿没再跟上去,看着周云开那熟悉的背影,忍不住轻声地叫了一声:
“师傅哥哥。”
依依不舍地看着师傅哥哥走远,直到看不见了才转身回去。
心神不宁的惊儿见一位士兵眼睛红红的不解:“大叔,你哭了?是不是伤口痛?要不要我去叫医女过来?”
那士兵激动道:“我这条命,还是统帅救的,统帅一下战场就来看我们,他自己……”那士兵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惊儿安慰道:“大叔,别伤心,只要跟着周统帅一定能把金人赶出去。”
另一士兵也道:“周统帅为了抗金,三年没离开过南阳城,他也是有家的啊!”
惊儿一听到‘家’这个字,心中歉仄:师傅哥哥三年没回过家,不是他忘了惊儿,是惊儿错怪他了。
云开坐在房间里画了一幅画,画毕卷起画走了出去。
在回廊上碰上黄艳:“周大哥,我打听到了,那小姑娘这些天都在义和堂帮忙。”
“哦,知道了。”云开对着黄艳点点头?,看着一脸兴奋的黄艳脚步没有停留。
“哎,我……”黄艳急得直跺脚:“我话还没说完呢?”嘴一噘怨道:“为了个徒儿,东打听、西打听的,从没在我这儿上过心。”黄艳气不打一处来,心道:估计那封信起作用了,我倒要瞧瞧,他那个徒儿是个什么人?让他如此的挂心。
惊儿坐在客栈的后花园里,看着树梢上圆圆的月儿,心中想着师傅哥哥。不禁从口袋里拿出那两个瓷娃娃来,放在石桌上摆好,看似两个瓷娃娃对坐聊天。
惊儿看着两个笑眯眯的瓷娃娃发呆,忽而,用玉手指着那个男娃娃脆脆地道:
“惊儿想师傅哥哥了,师傅哥哥你想惊儿吗?”
然后又指着女娃娃粗声道:
“怎会不想惊儿呢?只是守城要紧,惊儿在家乖乖地等我哦!”
惊儿模仿着玩,浑然不觉花园假山旁出现了一个身影,是周云开来了,温情地看着惊儿,只是不忍打扰她。
惊儿继续指着男娃娃:“惊儿已在南阳城,师傅哥哥你知道了会生气吗?”
指着女娃娃:“当然生气了,惊儿不听话,师傅哥哥一再吩咐,你还是出来了。”
惊儿又变回女声:“师傅哥哥别生气,惊儿明天就回去,可是……可是,惊儿又舍不得回去,该怎么办呀?”惊儿起身,双手捧着男娃娃举到眼前,愁道:“我该怎么办呀?师傅哥哥,怎么办?怎么办……”
“惊儿。”
惊儿正发愁,忽然听到一个既熟悉又温柔的声音:
“惊儿。”
惊儿惊喜地朝那个传来声音的方向看。
“惊儿。”云开边叫边走出来。惊儿在月光下见到了那个向自己走来,依然风度翩翩的师傅哥哥,张着小嘴惊喜地说不出话来。
“惊儿,我来了。”云开带着温柔的笑容来到惊儿身边,拉着惊儿的手左看右看,惊喜地道:“我三年没回家,我的惊儿越发楚楚动人了,还深明大义呢!惊儿,我怎么能忘了惊儿呢?”云开欣喜一直叫着惊儿:“惊儿,我怎么会生气呢?别担心,来南阳城要来找我啊,躲在外面不安全的。”云开温柔地怪道,却把惊儿紧紧地搂在怀里:“惊儿,我也想你的。”
惊儿欣喜若狂,不知说什么好,只在云开怀里娇笑道:“惊儿还以为师傅哥哥把惊儿给忘了呢!”
云开伸手捧着惊儿的脸:“让我好好看看我的惊儿。”
惊儿脸羞得绯红,韵如桃花越发娇俏可人。
“惊儿在家好吗?怎么出来了?”
惊儿见师傅哥哥惊儿长、惊儿短地问着,笑道:“你给我的信里就八个字,我能不担心吗?决定出来看看你就回去的,谁知……”惊儿娇道:“一见师傅哥哥就不想回去了!”
惊儿双手搂着云开的脖子,亲昵的样子惹人爱,云开看着惊儿深情不已。
在朦胧迷人的月光下,俩人久别重逢,依偎着互诉思念之情。那树梢上的月儿,也会意似得越撑越圆,点缀他们的温馨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