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英想着惊儿刚刚那一脸害怕的样子楚楚可怜,心中实在不安,跟着前来站在门边。
云开一把拉过惊儿坐下,脸上表情严厉语气坚定道:“明天我带你回水云山庄,你好好待着,哪里都别去。”两眼直直地盯着惊儿,责备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担忧。
惊儿盯着地面不敢朝他看,知道自己做的这件事有多么的不靠谱,自己虽然脱离了险境,师傅哥哥却付出了巨大的代价,被他骂几句都是应该的。而柳杨呢?万一被捉又有谁能够救他?
惊儿小心翼翼抬起头,睁着那双湿盈盈的美目,战战兢兢地道:“师傅哥哥,对不起,但我不要离开你?”
“不行,一定要回去。”云开坚定的眼神依然冷冷的。
惊儿站起身心想:从金王府回来他训了我一路,现在又这么凶巴巴的要赶我走,难道我真的只会给他添麻烦不成?甚至在他与黄姐姐之间也造成很大的麻烦了吗?他对我好只是为了爷爷的嘱咐吗?一想到这,惊儿心都凉了懊悔不已。都是自己的一厢情愿,给他带来那么多的负担。抬眼望着师傅哥哥那冷若冰霜的脸:“师傅哥哥,对不起,是我不该回来,妨碍你们了,给你们添了那么多的麻烦。”惊儿转过身失魂落魄地朝门口走去。
“你再说一遍?”云开愤怒地呵斥,伸手想去拉她却又收回了手,眼神中全是无奈。
惊儿回头看着云开,张皇失措,怯生生的小声道:“惊儿已长大,师傅哥哥不用再为爷爷的那句话而费心地照顾我,我能保护好自己,不必担心。”
云开像个疯子样大叫:“你到底要去哪里?”见他咬着牙,硬是忍住了怒火。
惊儿吓得浑身哆嗦,眼泪直流,面无血色,虽然伤心至此,但话得说清楚,不然自己走得不明白。伸玉手抹去脸上的泪水,昂起头轻轻地微笑着,也许情绪过于激动,一张白皙的脸涨得通红,语气却坚定了许多:“我不会回水云山庄去,也不用到处找我,因为是师傅哥哥你硬要赶惊儿走的。如以后真惹出什么麻烦来,我也不会告诉别人周云开是我的师傅,这点请师傅哥哥放心。”惊儿抬起下巴扬起脸自信道:“行刺金王如果成功,你不会这么对我了吧?”
只见云开怒目一闭,仰头,暗气暗恼一脸的心碎!
惊儿见云开的表情失望而痛苦不已,也震惊自己居然说出这样的话,张口结舌地站那,小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不知所措。
云开忽地睁开双眼,布满血丝的眼中火冒三丈,盛怒之下牙关紧闭,嘴唇不由自主地抖动,片刻后才吐出一个字:“你——”紧接着听得一声“啪”的脆响,周云开忍无可忍给了惊儿一记耳光。
随着一声惊叫,只见惊儿娇小的身躯朝身后侧飞扑过去,趴倒在地动弹不得。
“云开,你这是干嘛?”门外的黄英惊叫着跑进来,扑到惊儿身边,见惊儿被这记耳光打得不轻,趴在地上挣扎了几次都抬不起头来。“惊儿,惊儿。”黄英边叫边抱起她,让她仰起头来,只见脸煞白,满脸泪水,嘴角流着血半边脸红肿。黄英坐地上抱着惊儿,一手为惊儿拭去嘴角流下的血迹急道:“云开,抱她起来。”黄英见云开没反应,皱眉抬头喊:“快呀?”
只见云开站着呆那里,举着那只发抖的手,眉头紧锁,两眼目光不知所措,脸上满是愧疚、不安。
此时徐将领冲进来,把心神不安的云开拉了出去。
月亮升起来了,慢慢地从一块块的乌云里爬出来,越往上升,云彩也越像躲着它跑似的。
帅府长廊上坐着云开与徐、杨将领,战英露出温暖的笑容劝道:“统帅消消气,只要惊儿平安回来,什么都好说。”
徐将领也微笑着解围:“惊儿这小妮子毕竟年纪小,与我家雪儿一般大,平时我也拿她当女儿看待。年纪小不懂事,做事欠周,骂两句就算了,动手可是你不对了?”徐将领用手拍着云开的肩:“小妮子心里眼里只有你,把你看得比天还大。如她不在乎你,估计多看你两眼都懒得看。等会进去好好安慰安慰她,她被困金王府一整天,肯定是受到了惊吓委屈不已,回来后被你指责又跟你怄气,口不择言比较冲动。听大哥和战英的,先冷静冷静消消气,等心平气和了再进去,我知道今天吵完这一架,你心里比她还难受。”徐明飞看着一脸自责又无奈的云开继续安慰道:“你看得到的,小妮子可能连想都想不到,你希望她懂,但是需要给她时间,不能急的啊老弟!”
俩人陪云开坐着,云开坐立不安愁肠百结,不时扭头朝着惊儿闺房,那微微透出朦胧亮光的雕花纱窗看看,又抬头看看满天的星空,见弯弯的月儿已挂在了树梢,给帅府花园平添了一丝迷蒙之色。
“惊儿,惊儿。”黄英抱着惊儿。
惊儿睁着双沮丧的美目看着黄英那关切的眼神,心中委屈哭泣道:“黄姐姐,师傅哥哥那么凶,是不是真的不管惊儿了?我只是想帮帮他呀!呜呜……”惊儿忍不住又哭。
黄英听了心中像被什么堵了一样,于心不忍便柔声劝她:“惊儿别哭,姐姐会帮你的,听话,别哭了,我们先起来。”黄英扶着哭泣的惊儿起来,坐到床上躺好,给她脱了鞋盖好被子,拿出自己的手帕给惊儿拭去嘴角的血痕,轻轻地问道:“还疼吧?”
惊儿抽泣着点点头,黄姐姐的这声问,问得如此贴心、温暖,感动得自己泪水又在眼里乱转。
黄英拉过惊儿的手接着道:“行刺金王十分危险,以后千万别再去做了,惊儿,知道吗?我想你肯定听说过去年那惨烈的风扬湖一战吧?”黄英那俊俏的脸上涌起一阵深深的悲伤:“风扬湖一战惨败,我与云开受重伤失联了大半个月,军中一直无法找到我们。金军捡到云开的头盔便使计谋说已经活捉了统帅,顿时令我军中大乱。当时有个女将领名字叫秦越,由于十分爱慕云开一直追随统帅左右,我俩成了无话不谈的好友。也就是因为她这份真性情,冲动得违军纪带着几个部下暗闯金营救统帅。结果是中计被团团围住,战到最后为了不受辱,只能迎上金军士兵的长枪。如此美丽的一个姑娘战死后却身首异处,尸骨无存,十分凄惨。”
惊儿听了胆战心惊,浑身哆嗦,眼神惊恐不已。
黄英伸手拭去眼角的泪水低眉黯然道:“金军得知统帅重伤回营后,还挑着秦将领的战袍来挑衅。云开对此事心中压力过大,好长一段时间都是郁郁寡欢无法释怀。”
惊儿哭泣着对着黄英道:“惊儿让你们担心了,黄姐姐,我保证以后再也不去做那种危险的事情。”
黄英抬头微笑着看着惊儿:“别怪你师傅哥哥,他是急糊涂了。他这人平时对人都是博爱的,温暖的,对朋友肝胆相照,对敌人不卑不亢,唯独对你——关心则乱。见你昨晚没回来,一晚上没睡坐门口等,谁都劝不了他。早上知道你被虏,发疯般的急,门口的栏杆就是被他摇断的。他对你的心,你还不明白吗?”黄英温情地说着,看着停止抽泣,神色不安的惊儿又道:“我与云开认识整整三年了,我们一起抗敌守城,可是我心里明白,他眼里只有你。听姐姐的话,别去听信他人言,要用心去体会他对你的爱,知道吗?”黄英拉过惊儿的手:“云开其实已很不容易了,压力非常大甚至没有一口喘气的余地,他有自己的抱负,儿女情长已然放一边无法顾及,你若喜欢他就要支持他,守护好他心中的那个家,懂吗?”黄英真诚地为惊儿分析着。
惊儿一脸无辜的表情听得似懂非懂。
黄英拍拍惊儿的手:“不急,以后你会懂的,等你到了我这年纪就能体会到的。”
惊儿心中知道黄英对自己的一片真心,拉起黄英的手放在胸前双手握着:“谢谢姐姐,你是惊儿最贴心的姐姐!”
黄英低头想着什么口中喃喃自语:“自从爹爹出事后,我变得异常敏感,生怕身边的人再出状况,我怕我会承受不起。”黄英抬起头,脸上表情十分温馨:“那段时间是你天天陪着我,宽慰我,姐姐也感谢你。”黄英温柔的将惊儿的双手放进被子里:“记得如风跟我说过:在你身处绝境时先别急着放弃,请回过头来看看,因为我如风一直站在你身后。”黄英的脸庞泛起一片红晕显得娇媚十分,眼神瞬间闪过一丝羞涩,心情愉悦笑着站起身:“好了,姐姐先回去,你早点休息,姐姐明早和如风一起来送你。”黄英神态轻松朝惊儿会心地点点头,转身出房去了,随手关上了门。
惊儿看着黄英出得门去,心中仿佛顺畅了许多,多么好的姐姐呀!惊儿遇上她真是三生有幸。
黄英见云开与徐、杨将领在长廊上坐着聊天,便来到云开身边安慰道:“放心吧!你的惊儿没事。”
云开报以一个感激的眼神。
黄英坐在云开身边:“不过,以后不准你再这样冲动,不但解决不了问题,还情绪糟糕透顶,伤害身边关心你的人。”
云开无奈地笑着,黄英那么了解自己,每次都能明确地提醒自己,使自己内心不再迷茫,心中感激万分:“黄英,谢谢你的关心。”
黄英调皮一笑轻松打趣道:“我们的交情还要谢吗?”
云开坐着挺直了腰,仿佛轻松了些,轻舒了一口气对着黄英扬了扬眉,眼中露出欣喜。
“放心吧,惊儿那里等会去安慰安慰她,估计这回她吓坏了。”黄英收起笑容道:“惊儿怎会去行刺金王呢?”
云开把惊儿行刺金王的全过程与大家说了一遍,分析来分析去,觉得问题就出在柳杨身上,他到底是敌?还是友?
四人在长廊上坐了许久,不觉夜已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