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把珐昀那脏掉的外衣扔到一边,夜琅抬腿就回到了原来的那个地方,一路连拖带拽的、路上的痕迹肯定少不了,想着在没人的时候要快点清理掉这些痕迹,但当夜琅再回到那个地方的时候他才猛然发现:痕迹没了、谁给清理了?!
出于震惊夜琅一时间愣在原地,隐约间好像感觉脸颊都在发麻,“谁呢?到底是谁!如果被人发现了的话……”
夜琅来到房间一侧,小心的靠在墙角、仔细的回忆着之前发生的一切,从自己跳出窗户然后翻一遍后院再到珐昀翻墙进来、然后自己把他拖走,这中间到底是哪里出现了问题,夜琅不知道……
回到房间小心给珐昀疗伤治毒,但在此期间夜琅也还是会时不时地就想起刚才那不知被何人清理掉的拖拽痕迹。
夜琅懊恼不已,他不想因为自己的一个不小心让珐昀跟自己这些天的努力成果就这样付之一炬,一时间夜琅竟有些痛恨自己;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次的内疚感居然会如此强烈,仿佛每一刻自己的内心都在某种不知名的东西下深受谴责,这种感觉就像是自己做错了一件非常十恶不赦的大错事一样。
夜琅那不断为珐昀喂药的手微微颤抖,茶碗间不时发出“呲嚓”的碰撞声;夜琅眉头紧锁,一时间自己也是弄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因为听不惯这茶碗的碰撞声还是处于对未知后的担忧。
但想想夜琅他自己其实也不是这么矫情的一个人呐。想着之前堂主对自己悄悄下的那些命令,虽然自己刚开始的那几次哪次都是丢三落四,加之那时候的心情同样是紧张害怕,但至少那个时候的自己心里还是轻松的,根本就没有现在这个时候的“后顾之忧”。
自己是在担心什么呢?有时候夜琅会这么过来反问自己——可能是自己有什么在乎的东西吧。
这是他给自己的一个答复。
想着,夜琅扭头看了躺在床上的珐昀一眼。
“噔噔噔。”
夜琅猛然回头,随即就果断给珐昀盖好被子,大步走了过去。
要不说这武府家大业大呢,就连这侧院里的房间门槛都是用上等的楠木做的。
夜琅打开门,用极其温柔的目光浅笑的看了门外的女子一眼,但下一秒夜琅的微笑也就随即停止在了上一秒,虽然表面冷静的看不出一丝波澜但他的内心此刻却诧异到几乎无可救药:“这什么鬼?!她已经能下床了?!这、这不可能啊……”
“公子好,小女子多谢公子的救命之恩。”
门口武府小姐武玲玲被两名侍女搀扶着来到侧院门口来面见两位救她一命之恩的夜琅跟珐昀,随行而来的还有武家那老头跟武家少爷;夜琅浅笑着巡视一圈众人,最后才把目光又放在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女子身上。
不知为何、夜琅稍微有些紧张:“哦没、没什么,你已经能下床了?”夜琅试探性的歪头问了句。
女子温婉贤淑羞怯的回了句:“是的公子。”
“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夜琅甚是诧异。
“我……”
女子刚一抬头,不想这时站在其身后不远处的哥哥便插了嘴:“哎怎么就你一个?那个……”
武陵川举手投足间明显有些许迟疑。
“哦,他啊、他……”
“不知少爷找在下何事啊?适才身体不舒服便躺下了,不知可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武陵川浅笑收回了手,时时应答:“这倒没什么,只是公子身体不适是应该多多休息才是。”
珐昀温润点头。
不知在什么时候,珐昀竟然已经穿好衣服打扮梳洗一番之后出现在了自己身后;然而珐昀这所有的一切动作夜琅竟然都浑然不知。
不知道自己的注意力到底是被什么给彻底转移掉了,是因为害怕自己被拆穿还是因为害怕珐昀的伤口被发现?总之这所有的一切,都不应该是一个成熟的杀手该出现的“失误”。
珐昀用手轻轻扶着夜琅一侧的肩膀适才小步走了出来,温驯有礼的面见了武府当家之后也随之把视线放在了门口的这个女子身上。
“不知小玲小姐、身体可有何异样?”
“并无。”
珐昀若有所思的微微点头,夜琅随之看了珐昀一眼。
要不说“熟人好作案”了么,虽然拿这句话来形容珐昀跟夜琅两人的默契有点不太合适,但事实是他们俩的默契真的就是可以说是能用眼神来交流;一个眼神、两人就知道对方下一秒想说什么,因此就可以率先做好心里准备并时刻打算上前援助。
所以说:一个好的计划得以成功与好的队友是密切相关的。配合的默契行动起来就游刃有余、配合的不好那不如就干脆放弃,索性也别给双方找不痛快。
这种观念在整个莲心堂里可谓是人尽皆知,有的时候甚至有人为了践行这一理念而独自自尽,目的就是为了让任务得以成功。
有时候珐昀就会心想:这得是有多大的意志力才能把自己说服然后让自己死的这么痛快,并不抱有一丝遗憾。
怎么说,不知道夜琅是怎么想的,但至少在这一阶段珐昀他是做不到。
随之武家那老头也是含笑客气的抱拳上前几步、道:“为了酬谢两位公子对我家小女的救命之恩,我决定明晚就为两位公子大办宴席,以此来表达我对两位公子的感激之情、好不好!”
一声之后,众人也是眼角含笑的齐齐拍手称道,看他们的样子他们应该也是盼着这一天盼了很久,但令夜琅为之不解的是:武府这么大的一个家,难道还会克扣下人的伙食么?这显然不合情理。虽然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笑的这么开心,想着就连在自己告知那小玲没有生命危险的时候夜琅都没见他们有这般真心灿烂的笑容,但夜琅随之也没有多想,毕竟此时站在自己身边的还有一个重伤之人。
也许真的就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罢,可能就是珐昀跟夜琅的到来这才促成了他们的这一愿望,也许是个好事也不一定。
就这么想着,两人看着此时面前这群此时卸下平日里的那份伪善模样的人此时正由于身体兴奋而导致脸颊开始逐渐发红,夜琅竟然由衷的觉得在场的任何一个人、甚至是武陵川跟武家老头,都连莲心堂里的任何一个下人都比不上。
虽然在世人眼里莲心堂的人都是阴险毒辣,但至少我们彼此都足够真诚。
珐昀跟夜琅没有说话,只是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他们,不经意间珐昀靠着夜琅的身子又重了几许,夜琅全身撑住劲的站在原地并用左手玩笑似的搭在珐昀右肩,以保证他不会在他们离开之前就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