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蓟五官长得很好,剑眉斜飞入鬓,眼睛细细的,如果能再有气势些,就会很锐利很吓人,挺鼻薄唇,瘦消的刀锋脸,下巴有些宽,很符合这个位面帝王的面相。
可惜,本该高高在上的帝王,被奴役成现在满眼怯懦,胆小如鼠的模样。
这不,江袅刚一皱眉,男人就恐惧的低下头去,把脑袋死死的压在地上,浑身颤抖。
“别,别打我,贱奴错了,别打……”
“有人总打你吗?谁,赵紫儿吗?”
江袅随意的低头问了一句,却没想到苏蓟反应极大的怒吼一声,发了疯一般的把头往地上砸。
“啊~~~!”
“你在干什么,我刚把你救回来,别又找死呀。”
江袅连忙把人按住,苏蓟又挣扎了几下,发现动不了后,又慢慢的安静下来,泪,静静地从眼角流出,无论他如何睁大眼睛,也无法将它收回。
一条打湿的洁白的手帕敷在他的脸上。
“喏,擦擦吧,冷静下来我在和你说。”
“贱奴,贱奴谢主人赏赐。”
小心翼翼的将手帕叠好,一点点擦着脸上的污渍,江袅甚至注意到,当他看到洁白的手帕被弄脏时,眼中一闪而过的心疼和恐惧。
“你站起来一下,我给你买了些布料,让我量下你的比例。”
虽然他跪着,她也大约能目测的差不多,可她主要的目的,是想让这位帝王再次站起来。
“贱奴,贱奴不配穿新衣……”
江袅见他这么不配合,有些生气的说:
“苏蓟你还真把自己当成奴隶了吗?你是帝王!是这个世界的统治者,就算遭受些磨难,也不应该忘记自己的身份和责任。”
男人听了她这段话,又吓的缩成一团,就像是条件反射一般的求饶到:“贱奴不是帝王,不是不是。”
为表真心,甚至向前爬了两步,伸出舌头想去舔她的鞋子。
“你干嘛!”
江袅吓的频频后退。
“你给我打住,不许再上前了。”
凭空丢给苏蓟一匹棉布。
“这是给你的,你洗干净自己围围看,一定要多围一点,嗯~这是命令!”
苏蓟呆呆的看着眼前的淡蓝色棉布,又深深埋头行礼后,将这匹布犹如贵重的易碎品般捧起,缓缓挪动身躯想跪行到溪边,将自己洗涮干净。
“别跪着走了,我命令你站起来走过去。”
她算是看明白了,现在想苏蓟配合,她必须在话里加上命令两个字。
果然,苏蓟摇晃着站起来,含胸驼背的抱着布,怯懦的走向溪水边。
“我不看你慢慢洗。”
说完江袅就走远了,而抱着布还在走的苏蓟仿佛站不稳似的顿了下脚,浓密的睫毛覆盖住眸中的神色,而后又开始一步步蹭到溪水边。
而一道浅淡的灰影,快速的落下又瞬间离开。
苏蓟洗刷的时间并不长,也就用了半柱香左右的时间,便将那匹布料围在身上,又跪回了原地。
等到江袅晃荡回来,已经过了一柱香的时间,看到苏蓟又跪在那里,她只能无奈的说:
“你站起来吧,以后有我在,你不用跪。”
再看苏蓟,非但不领情,反而跪得更加板正,真是将姿态低到了尘埃里。
“贱奴不敢,贱奴谢主子赐衣。”
江袅心里写了个服后,也就不再管他了,愿意跪就跪去,反正这里草地很厚,伤不到膝盖。
看着男主围在身上的布料,她点了点头,还挺会弄,就是一个大男人穿裙子,底下还有可能是真空地带,她想着感觉诡异了些。
手指微动,布料自己开始发生变化,裙子变作裤子,披帛变作长衣。
苏蓟惊讶的第一回没听命令,抬头看向她,那眼神里的崇拜不要太明显。
江袅有些不好意思的咳了一声,说道:“没什么,就是帮你改改衣服,这么穿更方便行动,刚才在城里忘了给你买鞋,拿草秆临时弄了双,你穿上看看吧,回头我再去给你买一双。”
苏蓟再次叩首:“贱奴多谢主人赐鞋。”
“有个事儿想问许久了,你为什么一直叫我主人?”谁救他他就认谁为主吗?
对面跪着的苏蓟突然愣住了,茫然的抬起头来:“你,不是主人?”
什么情况,失忆?
“那个,你知道你叫苏蓟吗?”
江袅突然意识到,这事儿有点大。
“不记得。”
好样的,果然是失忆梗。
她想起他那会儿激动的反应,又换了个问题:“赵紫儿是谁?”
“啊~~啊!”
这名字就像个开关一样,不能提,提了苏蓟就发疯。
几次试验后,江袅心里有了点眉目,但有个问题却更加困扰她。
现在这个奴隶苏蓟,看上去凄惨又可怜,可是在这些表面之下,她总能感觉到一些违和的感觉,一个能够成为天道的帝王,他的心性不应该如此脆弱,可他为何要在自己这个对他无害的人面前伪装呢?她觉得自己还应该再多观察一段时间。
“果然还是应该带他进城里吗?”
她自言自语的说道。
到了城里,有环境的刺激,也许他能想起更多的事情,就算万一被士兵发现,大不了就打一架呗,揍人她是专业的。
想通了这层关系,她立即用意念联系老虎:臭老虎我要带着苏蓟进城,你尽快回来。
等了一会,老虎那边却没有一点声音传过来,江袅奇怪的又叫了叫它,还是没信儿。
“苏蓟收拾一下,我带你去找老虎。”
这傻系统隶属拯救部,如果在她手里出事儿……,咦~!她不想体验被圣父圣母洗脑的感觉。
还跪坐在地上的苏蓟,听到要离开这里,身体不由自主的抽搐震颤,但他还是勉强的站了起来,佝偻着腰身走到江袅身前,刚又要屈膝下跪,就被江袅扶住了。
“别跪了,我们进城,我命令你进城后,没有我的命令,你不可以给任何人下跪,包括我,也不许再对任何人说贱奴两个字,包括我,明白了吗?”
“贱……”
习惯新的开始要说。
“嗯~?说我,或者本尊。”
她就不信,当过帝王的人,性格能说变就变了么?她一定能让他恢复正常。
“明白了。”
苏蓟深深的咬着下唇,低下头,眼睛里好像有些光芒一闪而过,但被垂下的睫毛完美的遮盖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