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宸哲狭长的眼睛投向林昕时,流溢出绵柔的光。
明凯的领导还没说话,他们的律师却不干了:“为什么呀?这一码归一码,这可是我们领导敬林律师的酒啊!”
“她身体不好。”
怎么感觉这么别扭。身体,不好?我么?
果然,对方立即暧昧地呵呵笑了起来。合作的甲方与乙方,一个郎才,一个女貌,理解,理解!
我的个去,他故意的吧,仿佛是在她脸上贴下了某一区别性标签,这是让人误会宣示主权的意思表示?
林昕正要瞪眼,却见李宸哲已上前握住了敬酒那位领导的手,脸上溢着并不多见的笑,眼里却含着不容置喙,将在场的人扫了一圈:“怎么,我来代表思锐接下这杯酒,难道还辱没了它不成?”
“哪里哪里,这绝对是它的荣幸,荣幸!”于是,二人碰了一下杯,双双一饮而尽。
在场的人看了个目瞪口呆,这可是高度的酒啊,有这么个喝法的?
这杯酒之后,如果谁还敢再没眼力劲儿地去敬林昕酒,便真是找不自在了。
劳律师用胳膊肘悄悄捅了捅林昕,在桌下冲着李宸哲的方位翘了翘大拇指,林昕笑了笑,不置一言,低头继续喝她的饮料。一屋子暧昧的气氛,在酒香里挥之不去。
就在林昕以为郭梓文的案子差不多可以移交法院的时候,却又突然停了摆,大概上面争论得也厉害,还不能作出决断吧。
这时,关于郭梓文法官有罪还是无罪的争论,在全国的一些报纸和媒体上也开始有了各种各样的声音,而且,种种的争论,还有持续发酵的走向。
B大法学院一知名教授还专门发文称,郭梓文事件的发生并非偶然事件,首先来源于民众对整个司法体制的不信任,根本的原因在于现存制度上存在的缺陷,而司法不独立,则是这一根源的罪魁祸首。
于是,一石激起千层浪,这一篇短文又在上层引起一波关于司法体制改革的大讨论。
林昕知道,封师兄开始发力了。果然,天子脚下跺跺脚,皇城根儿也要晃三晃的。
虽然关于郭梓文的事情仍没有定论,但通过这件事情,能够引领司法理念走向一个新高度,郭梓文的付出,也值了!
在法院的门口,林昕遇到了李剑。虽说郭梓文的案子移交到了白云市检察院,李剑依然对案件保持了高度的关注。
李剑有些不屑地说道:“不要以为争取些舆论支持,就可以抹杀郭梓文犯罪的事实了!弄出死了人的案子,郭梓文必然要为此付出一定的代价!你们作为他的辩护律师不假,也请不要忘记,你们首先是一名法律工作者,你们维护的是合法权益,前提是,权益得是‘合法的’!也请你们关注一下民声和民意!”
一如既往地义正言辞,仿佛受他批判的都是不法分子。
对于这种偏激的人,林昕回击得毫不客气:“难道仅仅是因为抵制不了民意的压力,就不能完全做到对法律负责了吗?就可以让判案的法官成为各种压力和影响下的牺牲品吗?诚然,我们不得不体察民声和民意,但是,大多数的时候,舆论带有极大的倾向性,是非常情绪化的,他们更多的是从道义上作出绝对的判断,对或者不对,死或者不死,判或者不判,完全拥护一方,或者完全排拒一方。这种绝对性的判断模式与现代法律的价值取向发生了偏差。因为对民众而言,他们的判断,只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就可以心安理得了,这与道德绑架何异?!”
检察官有些恼怒:“你们这种行径,又与那些制造舆论闹访的当事人何异?”
林昕向来懒得照顾他们的情面:“是吗?我也很想知道,如果郭法官被判了刑,那么,会不会有一天,送郭法官上法庭的检察官也会遭受同样的待遇?”
“你……”李剑气结,愤然离去。
这天周日,左右无事,林昕早早去体育场跑每日固定的圈数,这是她多年来养成的习惯。
“林昕!林昕!”
正跑着,老远就看到文静骑着自行车风风火火的来了,到了跟前,喘了口粗气说道:“就知道你会在这儿!走走走,打球去。还是老规矩,衣服第一,友谊第二,比赛第三!”
这是文静的出师名言,虽说球技不怎么样,但教育系统每回比赛都少不了她,用她自己的话说,每回都混身运动服穿。
有一次陈好实在忍不住了就问她:“你发的那些比赛服也没见好到哪里去,每回都还这么起劲,你说你都图个啥?”
文静一脸傲娇的神情:“嗐,跟你说了你也不懂,就是图个乐呵呗!”
文静还有一奇葩的爱好,那就是不管对手是超强还是羸弱,要么,让她过5,要么她让对手过5,之后便输赢不论了。林昕对她这一怪癖,早已是了然于胸,只要她过了5个点,就噼里啪啦地快刀斩乱麻,三下五除二地结束战斗。
“等等,我跑得出了一身汗,还没换衣服!”
“换什么换?一会还得出!”拖着就走。
“我还没吃饭!”
“吃什么饭呀,浪费时间就是在谋财害命!我包里有面包呢!”
林昕没法,揽着文静的腰,坐在了自行车的后座上。
“去哪?体育场,还是学校?”
“当然是学校!”
“今天怎么这么勤快,你一向不是喜欢睡懒觉的吗?就我们俩,还是约了别人?”林昕看文静少有的殷勤劲,觉得小妮子今天定是在玩什么小花招。
“嘿嘿,到了就知道了!”你越问,她还偏卖起了关子。
两人正你一句我一句地搭着话,忽听得身后一阵汽车的鸣笛,两人回头的瞬间,就见挂着黑色牌照的7号车一个刹车,停在了两人不远的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