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宸哲自卸任总经理以来,突然游手好闲起来。
说到底,研发总监既没人,也没权,更摸不着钱,而他也乐得一个清闲,整天不是牵着黑子四处瞎转,便是接送林昕上下班,最近还迷上了找梁伯品茶。
逢出入,黑子都履行着忠实陪伴的义务。现在,它已经是一个高大威猛的狼狗小伙了。这一人一狗的绮丽画面,走到哪儿,都会吸引一大票妹子和狗狗的追捧,人畜一理,只是黑子似乎比它的主子更高冷,更不解风情。
一天,李宸哲带着黑子正在跟楼下一大妈聊得热火朝天,林昕无意间听到的竟是,狗狗的青春期问题……
现在,林昕的蛙泳已经能够自如地游到一千米了,但她知道,照某人这么闲的状态,自己自然讨不了好去。
果不其然,她还在屈从与反抗之间挣扎着呢,他又增加了自由泳的项目,周天还带着林昕去野外骑自行车。林昕这才发现,原来,李宸哲的摄影技术也这么好。
一次,李宸哲带着林昕去野炊,还约了顾晓阳夫妇。
四个人坐在河岸的一颗大柳树下,吹着习习杨柳风,大家正在兴高采烈地谈论着什么什么好吃,文静来了句:“我吃着什么东西都好吃。我奶奶曾经总爱说一句话,要是让我天天吃大白馒头,这一辈子就无憾了!”
一直与满地的食物在奋战的林昕,就是这时起了说话的欲望:“你们都不知,我昨天开了一起有多么尬的庭。原告什么原由都说不出,只是一心要跟我的当事人离婚。我们斯文的徐法官也是,你说你面对一个四十多岁的糙汉子,竟然问的是:房事如何?结果,汉子很自豪地回答说:三间大北屋,都是砖瓦到顶的!”
几天听了齐齐“嗤”地笑喷了。
“这还不算完,我们的徐法官终于捉急地问:我是问你性生活!你猜那汉子又怎么说?”
林昕模仿着汉子懵懂的口吻:“生活很好啊,天天大白馒头!”
几人齐齐笑出声来,文静则早已揉着肚子在地上滚作一团。
顾晓阳边笑边说道:“得罪谁也不能得罪律师,否则,有的编排你!”
林昕很认真地说:“这不是杜撰,是真的!唉,其实我也很理解我们的老一辈法官,说到令人羞耻的事情总能说得很隐晦,可你得让你的听众听得懂吧?”
文静瞪着一双无辜的圆眼睛:“他为什么老问人家那些问题啊?”
林昕随口答道:“夫妻生活也是影响夫妻感情很重要的一个因素嘛。”
刚说完,就看见李宸哲正意味深长错眼不离地看着她,浓浓的剑眉往上抬了抬,嘴角还露出一个莫可名状的笑来。林昕就恨不能打自己的嘴巴一下,或者能让文静的问题重新咽回肚子里也好。
赶紧拉着文静说:“走,我们拍照去!”
旁边有一座教堂,大约是上世纪中叶一个德国教士留下来的。教堂的门口是锈迹斑斑的铁栅栏,门楼的顶端是一只展翅作欲飞状的老鹰。
文静双手提着裙裾,做出一个上世纪欧洲贵妇的行礼姿势,一边还嚷嚷着:“把那只鹰给拍上!”
林昕左瞄右看,上前下蹲,好不容易把那只高高在上的鹰揽进镜头里来了,便“咔嚓”一声,按下了快门。
文静满怀期待地跑过来,翻出照片一看,都快哭了:“达灵,你确定你这是照得我,而不是那只鹰?”
林昕凑过来一看,也不好意思地笑了,鸟照得是一点问题也没有,问题是,提着裙子摆着优雅动作的文静,只照进来一只笑得很是灿烂的大脑袋,这就尴尬了。
两个大男人听到文静的哇哇乱叫,也赶紧跑过来看,顾晓阳笑得捂着肚子蹲在了地上,林昕很是受伤,至于这么夸张嘛?
李宸哲却只是嘴角往上拉了拉,长臂一伸,将林昕圈在了怀里,大手握住林昕的手,手把手地教她怎样取景,又如何处理镜头跟人物的距离。
文静一看大师来了,赶紧屁颠地重新站姿。李宸哲就地施教,告诉她,应该让目标再往前走几步站位。
林昕早红了脸,任由李宸哲摆布着按下了快门,果真,大师一出手,便知有没有,照出来的就是不同凡响。
“人物拍摄,是灵魂跟灵魂的对话,拍照用的是减法,把纷乱的东西摒除在外,只在最好的位置留下最美的一面,你才能得到你想要的效果。”
李宸哲在她的耳边轻轻说着,那些话就象是落入河中的石子,一圈一圈地荡着层层涟漪。
“我的左脑……”
林昕正想用她的左脑与右脑的分工理论反驳,李宸哲却打断了她:
“跟你的左脑扯不上关系!你只是太过执着于一物一事,比如你只关心你的案子怎么样,无论什么话题,你都能在三句之内扯到案子上。你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从而忽略了其他的人和事,比如与你的丈夫如何搞好夫妻关系?如果你拿出办案子一半的精力,我想,你的拍照水平一定会日见精进的!”
明明说的是拍照,怎么又扯上了夫妻关系?
但不管怎样,林昕的拍照水平,在李大师的调教下,很快便被打磨得的有模有样了,而林昕也渐渐发现了拍照带给她的美的享受。
只是,林昕越来越看不懂他。一个大男人,这么不务正业下去究竟要到什么时候,不得不说,她心里还是有些小小失望的。
好在李宸哲对林昕的训练还是蛮有成效的,她单薄的小身躯强壮了许多,精力也比以往好上了不止一星半点。
目前,两人的生活象极了老夫老妻,而李宸哲也似乎很享受其中,他甚至不知道,林昕因为对他做了些什么,而时时怀有愧疚之心。
有时,陈好禁不住要好奇地问林昕,他是不是那方面不行。
林昕想起他有时失控的样子,只好弱弱地说:“也不是不行吧?大概、也许、是弱了点。”
这时候,连她自己都觉得是不是有点不人道了。可真要让他们去做那件事情,想想都觉得恶寒,难道,结婚的目的就是堂而皇之地把耍流氓给以合法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