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林昕给陈好打了个电话,知道她没事就放心了。
然后让顾晓阳帮着,从银行调取了两笔问题资金的取款资料。她想从取款人王三强入手,找出隐藏在背后的真凶,因为,她相信,刘会计不过是一只马前卒。
这些年游走于公检法司之间,林昕也混了不少的朋友。于是,通过户籍上一个熟人,林昕找到了王三强的住址。事不宜迟,林昕赶紧带着刘岩赶了过去。
自从林昕学会了开车,李宸哲便买了这辆二手吉普车让她开着,使林昕想去哪,现在都成了抬腿就走的一桩小事。
当赶到王三强的住所时,却扑了空。
邻居们说,他有段日子不在家了,好象是出了远门,一个老光棍,说不定上哪去打工了也没准。
就在这时,思锐那边突然传来消息:刘会计主动到公安局反映情况,称支票确实是崔大奎取走了,出事那几天,她的孩子正病得厉害,她也没顾上仔细审查,没想到崔大奎会卷款逃走,给公司造成这么大的损失,她愿意接受一切惩罚,并积极赔偿损失。
经侦部门调取了思锐的财务账册,并拿到了宏远所的审计报告。
这一切也太迅速了,林昕总感觉到无形中有一只巨手,操控着一切,总赶在她之前,推着整桩事件往前走,而她却又不知走向何方,这种感觉尤令她不爽。
刘会计有一个得了白血病的孩子,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实,公司里还为她捐过一次款。可她早不说晚不说,审计报告就要出来了,她却突然站出来证明,取走支票的人是崔大奎。
这就很有意思了,两个人之间狗咬狗,而唯一的证人王三强却失踪了!
线索到了这里,似乎都断了,仿佛成了无头案。
从公安局调查的结果看,这个王三强曾在崔大奎的工地上干过几天活。所以说,要么是崔大奎在说谎,要么就是刘会计在说谎,两者皆有可能。
杨眉给林昕打电话说,李宸哲让王连松叫去训话了,两人关起门来谈了整整一个上午,她去偷听了一耳朵,只听到隐隐在说一件什么录音的事,具体谁也不知道都谈了些什么内容,但似乎谈得并不怎么愉快。
后来看到两人不欢而散,王书记一幅痛心疾首恨铁不成钢的模样,而年轻的李总则阴沉着一张脸,仿佛谁欠了他一大笔钱。
林昕想,会是什么事呢?跟公司的案子有关吗?会不会是有了什么新的进展?
但林昕知道,如果李宸哲不肯说,她便是问,也是问不出来的,毕竟两人在家是很少谈工作的,特别是还涉及到公司的内部机密问题。
晚饭后,林昕看到李宸哲没有按照惯例刷碗,却去了阳台上抽烟,一边抽烟,一边戴着耳机拨弄着一台小录音机。
林昕收拾完了厨房,又把家里打扫了一遍,李宸哲才进屋来,神色已恢复如初。他把录音机放在了书橱的抽屉里,却又开了保险箱,放进去了一个厚厚的信封。
整晚,他的话都很少。
第二天,两人一起去上班,林昕却在半路上又折了回去。
她想,李宸哲的反常行为一定是跟那个信封有关,而她,有保险箱的钥匙。
尽管从两人登记那天起,李宸哲就把钥匙交给了她,但她却从未想到去打开过。
今天,她决定破一次例。
果如林昕猜测的,信封里装着的是一盘磁带,里面是一份录音和根据录音整理的书面资料,最后有录音人的签名,竟然是王三强!
这是王三强对从银行取款事情的交待。却是复印件,想必录音也是复制的。
王三强说出了一件令她非常担忧的事实:找他取款的那个人当时把帽子压得很低,且戴着墨镜,所以看不清模样。但他对那人的印象却是相当地深刻,那是一个高个子的强壮男人,他试图做过侥幸的反抗,但那人实在身手太好,最后只好按他说的照办了。取款后,那人给了他1万元的酬劳。当时他还想,这么轻松赚到1万块钱,也不算吃亏,反正他又没偷没抢,只是替人从银行里取钱倒了把手而已。
高个子男人……身手太好……,所有的焦点指向似乎越来越清晰,林昕却越来越不敢相信,她的心渐渐坠往谷底。
李宸哲为什么会有这份录音资料?他是受到了威胁?还是,被人拿住了把柄?
而刘会计背后想要保护的人,究竟是谁?
因为涉及到李宸哲,林昕不得不回避,她请劳律师以思锐委托律师的身份去见了刘会计。但带回来的结果并不理想,因为她口口声声说,这一切都是她自己做的,李总是个好人,还带领全体职工为自己的孩子捐过款,她不能冤枉一个好人。
但听过她最后一句话后,大家不约而同地思忖着:这究竟还是不是一个好人,还是一个披着好人皮的贪婪的狼。
林昕看李宸哲依然如常般出没于单位与家之间,时时感觉到有些心塞。
终于,这天晚上,两人坐在客厅的小沙发上,林昕忍不住了,说:“我们现在可还是夫妻?”
“即使你现在后悔了,我也不会放你离开!”李宸哲警惕地看着林昕。
林昕很是无语,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跟她说这些咸淡不沾边的话,得赶紧把他拽到正常思路上来:“夫妻之间是不是应该相互坦诚?”
李宸哲听完后坦然地笑了:“当然,有什么不妥吗?还是说,你捉住了为夫我出墙的证据?”
林昕看他一脸不正经的神情,便很有些好气,她这都火烧眉毛了,他还有心情闲扯东西!
“你就没有什么需要向我解释的?”
看着林昕严肃的小脸,李宸哲终于肃了肃容:“哦,我正要向领导汇报我最近的思想动态呢。我已经和王连松谈妥了,公司免去我总经理的职务,我最近刚好想要筹备一个新产品的研发,所以,可能要连累老婆大人跟着我受段时间的委屈了。”
说完,靠过来揽了揽林昕的肩,虽然说得甚是愧疚,却没有半分愧疚的诚意。
免职?为什么要免职?他是在服软,还是因为妥协?
“公司的案子,真的和你没有半点关系?”林昕从不怕受委屈,怕只怕这个男人是不是在骗她。
某人立即举着三根手指,一本正经却更加象不正经地说:“我以我对你神圣的感情起誓,一切终会过去。”
林昕打断了他:“说正事!”
他这才以不屑的口吻,轻描淡写地说:“不过是即将收成之时,由谁来摘桃子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