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大长老,我一直很是敬仰,可惜却一直无缘相见,没办法,只能来让林夕殿下‘引荐’一下。”
“哈哈哈····”大长老一阵大笑,好不容易才停下:“好!好一个引荐,好一个引荐,我是越来越喜欢你了。那你现在见到我了,你什么话想说的,就说吧。”
月狼也跟着笑了起来,只是不像大长老的豪爽,只是很含蓄的笑着:“这倒是不急,您看,这里环境实在不适合,我们是不是换个优雅的地方?”
“优雅的地方?你这小狼崽子倒是比我还像是吸血鬼。换地方倒是没什么,不过···”环顾四周,大长老带着嘲讽的说道:“这么多人在一起,还有什么地方是优雅的?”
月狼好似听不懂大长老话语里的意思,依然保持着温文优雅的模样笑道:“这个好办。”
只见月狼抬起双手,带着白手套的双手在空中轻轻鼓了两下掌,发出两声轻微的闷响。
这两声闷响,哪怕是文台都没有听的很清楚,可小楼周围趴伏在地的狼人们,却好似得到了命令,纷纷后退着离去,直到慢慢消失在树林中,居然真的走远了,因为可以很明显的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渐渐远去,直到周围渐渐平静了下来,只有几声鸟鸣响起。
这一幕惊呆了众人,因为就连屋顶上的几头狼人都跟随着大部队离开,只留下一头还趴伏在月狼身边。
众人震惊的不是月狼那优雅帅气的动作,也不是狼人们退去发出的动静,而是,狼人们居然真的就这么离开了,只留下下一任狼王和一头狼人,独自面对着数不清的血族大军。
哪怕是见惯了风雨的大长老也不禁对眼前这一幕感到愕然,抬头对着头顶上方扑打着翅膀的一个血族看了一眼,直到对方点了一下头,这才面色凝重的说道:“不愧是下一代狼王,好胆识,血族大长老,风影有礼了。”
月狼又一次微微欠身施礼,温声道:“不敢当,见过风长老。”
风影大长老挥了挥手,说道:“你们也散了吧。”
随着这一声令下,漂浮在屋顶边上的二十几个血族便向着天上的‘乌云’飞去,不时便飘远了。
直到乌云消失在天际,大长老才转身对着林夕背后的文台欠身施礼道:“大人,你好。”
文台慌乱的应道:“你···你好。”
大长老风影没再说其他,只是看着林夕说道:“照顾好大人。”
便转身对月狼道:“带路吧,不过,你这些死去的同伴就这样扔着不管了?”
说着,指了指地上那些庞大的狼尸,那是林夕的手笔。
一直以来表现的优雅悲伤的月狼,终于露出一丝悲伤:“这是胜利路上难免的牺牲,我知道他们是带着光荣离开的。”
一直趴伏在边上的狼人用硕大的狼头磨蹭着月狼的大腿,发出轻轻的呜咽声。
月狼抚摸着同伴的狼头,收拾好了心情:“等下会有族人过来收敛,我们走吧。”
说完跳上趴伏着的狼人背上,狼人便四肢着地,驮着月狼当先跳下屋顶,向着昆仑森林公园入口方向奔去。
大长老收拢在后背的肉翼张开,扑扇了几下,便跟着狼人飞远了。
文台看着大长老扑打翅膀远去的身影,再看着破烂的屋顶,周围的狼尸,一时有些难以言语。
如果说昨天凌晨发生的一切只是颠覆了自己的世界观,那今天的这一场厮杀,就是真正让文台感受到了这个世界的真实的残酷血腥。
做为一个从小生长在这个世界上最安全国家的华夏人,这一切哪怕是发生在眼前,依然让人觉的不真实。
这时感觉自己被抱住,文台回过神来,却是林夕。
“不要想太多,说到底,你只是一个普通人,这个世界对于你来说还是太遥远了。”
对于林夕的轻声安慰,文台不知该怎么回答,只是也抱着她,胡乱的应道:“嗯嗯。”
林夕在文台的腮边吻了一口,笑道:“别想太多,我们下去吧,早点睡,你也累了吧。”
“好,好的。”
林夕的肉翅煽动着,带着文台浮空升起,随着肉翅的挥舞,两人渐渐降落在地面上,正好是小屋的正门。
刚离开林夕的怀抱,因为两人是面对面搂抱着下来的,文台正好面对着湖泊,看着地上与湖面漂浮着的尸体,不由的对开门的林夕问道:“我们真的不能保持原样,互相共存吗?”
刚把门打开,正要叫文台进去的林夕愣了一下,神色挣扎间,最终还是说道:“如果你说的是血族和狼族的话,是可以的。
但,如果你说的是血族、狼族和人类的话,真的很难。”
“为什么?”
“做为少数种族,最好的结果是,我们融入人类生活,但是,因为数量少,外表不同,我们难免会成为被排挤,用有色眼镜看待的异族,这些并不是我们想要的生活,毕竟,怪物、魔鬼这样的称呼并不是什么褒义词。而且,我们两族,也曾以人类为食,突然‘低人一等’,我们的骄傲无法允许我们那样卑微的活着。
如果我们不融入人类,继续像这样活在暗处,随着科技的日益发达,到处都是摄像头,我们也要生活,最终还是会暴露在人类的眼前······被人类挤压生存空间的,不只是那些动物,我们也是。”
文台嘴唇嗫嚅着,想要说什么,然而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喉头滚动间,一滴眼泪滑落下来。
他知道她是对的,在种族生存面前,做为胜者一方,一切的话语都是傲慢而苍白的无病呻吟。
见文台落下泪来,林夕心疼的过来,帮他擦掉泪珠,然后抱着他,轻拍着他瘦小的后背,嘴里哄道:“好好好,乖啦乖啦,不哭不哭。”
还要被一个受害者哄,文台更是难受,抱紧林夕,把头埋在她的发间,喃喃念叨着:“对不起,对不起。”
他也不知道他为什么道歉,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对谁道歉,总之他很难受,难受的想哭,却又什么都做不了,从昨天到现在,虽然两方的焦点是自己,但事实上自己一直就是个旁观者,置身其中旁观着眼前的一切,除了鬼喊鬼叫,什么都做不了。
哪怕是现在有了喘息的机会,也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甚至不知道该站在哪里。
这种感觉真的好难受。
大滴大滴的泪水滑落着,像是断了弦的珠串。
林夕与其说是个刚确认关系的女友,更像是一个温柔的姐姐,也许是漫长的岁月,让她更有耐心去面对这些吧,毕竟这些怯懦的泪水是带着温柔怜悯的,而她知道,嘲笑一个温柔的弱者,并不会让自己开心。
两人就这样静静的相拥着,一个耐心哄劝着,一个慢慢的由哭泣变成抽噎,直到月亮西斜,不知何时周围的尸体已经被两只狼人收拾走,文台才安静下来,林夕才轻声说道:
“其实你不必这样的,说是要两族联合挑战人类对地球的统治权,但这毕竟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需要几代人十几代人的谋划、努力、付出,对于你来说,还是一件很遥远的事。
对于你来说,就像地球的能源枯竭、世界末日一样,这些都是你离开这个世界以后的事了,所以你完全没必要这么伤心,你就是你,你也只是你,只要做好自己就好了,没人期望你去拯救世界,这也不该是你去做的。”
这个理由确实安慰到了文台,虽然不是非常的贴切,但你不能要求一个枪械生产车间流水线上的一个普通员工,对自己生产的每一把枪支负责,他能做到的只是,自己不成为开枪的那个人。
“嗯。”
林夕明显感受到了文台的情绪已经平缓下来,拉着他文台往房门处走去,关上门,两人相拥着躺在床上,林夕注视着文台,指背描画着他的眉眼:“你该考虑的是我们的以后。曾经因为要躲避狼人的追杀,也害怕血滴传承者太有钱,在那兵荒马乱的时代被人惦记上,我们不好保护,所以对于血滴传承者的生活,我们一直只是暗中保护,其他的任由自由发展。
但以后不同了,现在社会结构稳定,法律健全,狼人也放弃了对你们一族的窥视,从今以后你们一族只要好好繁衍生活就好。
你说,我们,带着你爸妈,去海外找一个战乱的国家,我们两族会帮你们打下一个栖身之地,到时候给你找个代孕,把血滴传承下去,然后我们两个就可以在那里安稳富足的生活下去,不能让你站在台面上引起别人注意,但让你成为一个隐形富豪完全没有问题,我知道你喜欢写作,到时候你想出书就出书,想影视化还是动漫化都没问题,我们就那样‘白头偕老’好不好?”
林夕说的这个‘未来’是文台曾经想都不敢想,但听起来真的很美好,自在、顺心,对于他来说也许就是最美好的生活。
“你这么说的,我感觉自己都被你包养了,有点猪的既视感。”
因为刚刚哭过,文台的声音有点低沉沙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