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头啊,来你来打,我们累了得歇歇喽。”
“是啊,是啊,这年纪大了体格是不成了,丫头来快来。”
两个仆妇对着人群里一壮硕女子招手,看那女子身高七尺有余,膀大腰圆,面色黑铁,拎着一条碗口粗的扫帚,站在人群中端得是鹤立鸡群,那女子接过两仆妇的手中的藤条,如同两个老头乐一般。
拎着两个藤条,那姑娘用黄鹂出谷的声音说道:“太轻了些,能否换个重些的来。”
芍药强挣扎看了眼前那姑娘一眼,两眼一翻昏了过去,俩老婆子都快把自己抽的不行了,何况是这员战将。
看着这姑娘,站在台阶上的春娥眼角抽了抽,打人只是为了略施惩戒,这丫头出手那可是要打死人的,还没开口,只听那姑娘说道:“多有得罪!”
“唔!”
那姑娘将手上两藤条横起照着芍药就轮了过去,公羊喜在一旁吓得肝颤,咬咬牙张开双手挡在芍药前,瞪着眼看着藤条停在自己胸前。
“小娟!”春娥赶紧喊了一声,想起小丫头过往的战绩不禁冷汗直流,“小娟,你歇着吧!后宅的出来两个,速速打了。”
两个三十出头的妇人出列,笑着接过了小娟手上的藤条,向着芍药走去。
“春娥大……”公羊喜还没有开口,就被一旁的小娟伸手捂住了嘴,手上轻轻用力就把人拽到了一旁。
“你这人好不知趣!”小娟小声的在公羊喜耳边说道,“大管家本来就是为了略施惩戒罢了,你再闹下去就难收场了,不信你在这等着看看,决计不会打重这芍药的。”
公羊喜挣了几下没有挣开,只能老老实实的看着,只见那两个妇人很快将剩下的苔刑打完,把芍药手上的绳子解开,任由芍药倒在地上也不去管。
春娥站在台阶上看着府上新来的奴仆、院工,冷声说道:“今日芍药的事情你们也都看到了,都是签了卖身契的,到了这就要守规矩,对外人怎么样我不管,若是私下对府里的人动手,打死勿论。”
春娥又讲了两句,让人各自散去。
小娟这才松开公羊喜,在他耳边说道:“以后可是不敢这样了,以前要是有这样的事,那可是真的要打死的,嗯……记住啊,以后可是不敢了。”
公羊喜尴尬的扣了扣自己的耳朵,抱拳说道:“多谢小娟姐提醒!”
“什么呀!我才十三还小着呢。”小娟嗔怪的说道,指了指没有人管的芍药,“哥哥,五夫人已经回去了,你看芍药姐怎么办?”
公羊喜看了看自己肿起来的手,不好意思地问道:“小娟妹子,你看能不能把芍药姐放在你的房间里,一切吃喝应用算在我的身上。”
“哎,以哥哥的。”小娟走过去一把将芍药放在肩膀上,领着公羊喜回到自己的房间,走着还说着,“看这芍药姐平时跟着五夫人倒是嚣张跋扈,这一出了事可是看都不看一眼,咱们这做奴仆的……哎!”
“小丫头家家的,怎么这个样,命以如此起码不能亏了自己不是。”公羊喜笑着说道,“小娟我去找郎中,麻烦你看这点芍药姐。”
“诶!”
……
……
芍药幽幽醒来,眼前一片黑洞洞的什么都看不清楚,轻轻地动了动,只感觉浑身酸疼,有一点好的就是骨头没有断,感叹一声这次运气倒是不错,起码骨头没有断。
强挣扎着坐了起来,伸手摸着右小臂上的绷带,用牙咬着紧了紧。
“吱呀!”
房门被轻轻打开,一个黄豆大小的火苗走进屋内,一个好听的声音说道:“呦,你醒了。”
芍药听着这声音只感觉浑身一颤,紧张地说道:“是啊,今天倒是辛苦你了。”
“嗨,说什么呢,不就是把你扛回来不辛苦的。”小娟将油灯放在桌子上,从茶壶里倒碗水递给芍药,“感觉怎么样了?还疼吗?这五夫人也真是不仗义,你帮了她,现在……嘿,算了春娥管家说了以后你就跟着我在前院洒扫吧。”
芍药接过水喝了口水点点头说道:“多谢,这事我早就想到了,今个早上被绑到前院的时候我就知道结果了,只是这次没有被打的那么狠,还是多谢你手下留情了。”
“嗨,你谢我个什么劲,我又没有打你。”小娟可惜的看了一眼芍药,“要不是公羊喜哥哥,真是可惜了的……对了,你不恨五夫人吗?”
芍药摇摇头说道:“不恨,她当年把我从人贩子手上买回来之后,我这条命都是她的怎么会恨?”
“现在还疼吗?”
“还好,不怎么疼,我都习惯了。”
小娟惊讶地说道:“这事还能习惯呢?”
芍药点点头,转过身拉开自己衣服,轻轻地说道:“怎么样?不好看吧。”
小娟看着芍药满背的蜈蚣印子,心疼的用手碰了碰问道:“这些肯定很疼吧?这么多年怎么熬过来的?”
“嗨,这算个什么。”芍药穿好衣服,叹了口气,“我可是第三个叫芍药的。”
“咦,你可别说了,怪渗人的。”小娟挠了挠自己的脖子,躺在床里面说道,“以后不跟着五夫人好日子就来喽,虽然累了一点,还是不赖的,你说公羊喜哥哥为什么要帮你呢?”
芍药歪着头看着躲在被子里的小娟,希望这丫头睡觉的姿势能老实一点,无奈地说道:“你问我,我问谁去?这么傻的家伙我倒是第一次见。”
“诶,芍药姐,你是跟着五夫人一直呆在那个地方的吗?”小娟看到芍药点头,兴奋地说道,“那芍药姐,你跟我讲讲呗,讲讲你们在那的事。”
“那地方可是腌臜,有什么好讲的。”
“芍药姐,你就讲讲呗!”
“成成成,我说,我说,你可别晃我的胳膊了!”
……
一夜无书,次日天明。
芍药早早地就醒了,坐在桌子旁简单地活动着胳膊腿,看着横躺在床上流口水的小娟,捂着肚子赶紧一阵恶心,这大早上挨了一记膝击,差点没把自己送走。
“叩叩叩!”
听着急促的敲门声,芍药站起身问道:“谁呀?”
打开门看着一个个子不是太高的清秀小丫鬟,芍药问道:“妹妹,可是有事。”
小丫鬟厌恶地看了芍药的脸,看着芍药身上包扎的绷带,脸色这才好转,略带着不耐烦地说道:“这是我哥让我给你的,你好好收着,养好伤,以后别再来烦我哥了,这次……这次就算了,再有下次饶不了你。”
说完不舍的看了一眼芍药的伤口,把包裹往芍药怀里一塞,转身跑开了。
芍药纳闷地看着跑走的小丫鬟,挠了挠头不解地说道:“这是谁啊?”
“刚刚那是公羊喜哥哥的妹妹,春梅。”小娟迷茫地声音说道,“哈~睡得可真是不赖,芍药姐,你拿的什么?”
“我也不知道,刚刚那个春梅送来的,说是他哥给我的。”芍药拿着包裹进了屋,把包裹打开看着里面的衣服和伤药,皱着眉头说道,“这家伙怕不是真的傻了。”
“嗨,你还不知道公羊喜哥哥,他若是不在府上想必也是一等一的豪杰吧。”小娟看了一眼包裹里的东西,感叹道,“这跟着老爷是有钱。”
芍药扭头看了一眼门外,不知在想着什么。
话分两头。
昨天上午,挨完打的公羊喜又找到了刚刚的老郎中,先帮芍药包扎好,又给自己上药正骨,送别老郎中。
刚回到自己屋子里的公羊喜,看着风风火火跑来的春梅,笑了笑说道:“妹子,你怎么来了。”
“哼!”春梅不满地哼了一声,帮自己哥哥换下衣服,气呼呼地坐在桌子一旁,“哥,你……你还疼不疼了?”
“小伤,不碍事。”公羊喜笑了笑说道,“让你操心了。”
“你……算了,算了,不疼就成。”春梅看着自己哥哥不满地说道,“哥,你也真是的管那芍药作甚?还嫌她害你不够很是怎么?这下可好五夫人又问春娥姨要了两个丫鬟,说是不要那家伙了。”
“啊?那芍药姐,以后去哪?”
春梅瞪了一眼自己哥哥说道:“你管她作甚?听春娥姨说跟着小娟在前院洒扫吧。”
公羊喜皱着眉头,站起身拿开自己枕头,从枕头下拿出荷包塞给自己妹妹说道:“春梅,麻烦你给芍药姐买些衣服还有药去,她刚被五夫人赶走,省的她在前院受欺负。”
“哥!”
“拿着吧,都是苦命人,要不是五夫人指示,她不敢的。”公羊喜肯定的说道。
春梅拿着荷包生气地说道:“你看我以后还管不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