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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丫头十年如一日,到他课上就睡觉!有一次他气狠了去跟大祭司告状,言说不学者除名,但大祭司压根不信。
过后他的笔墨纸砚和字画书册不是废了就是坏了,他都不知道是自己太倒霉还是某人干的好事。
阮幽宁咬唇嘶了声,胳膊缩了缩,远离戒尺。
周夫子看到她这站没站相的样儿就来气。坚持教了阮幽宁十年,他依然无法佛系,一点就着。
唉哟,脑壳疼……周夫子扬起戒尺又抽了下阮幽宁,怒道:“站好!”
阮幽宁乖乖垂下手,站姿稍稍端正了些,但刻在骨子里的随意仿佛与生俱来,改不了了。
周夫子一改常态,没有叭叭叭不停的训她,也没有将她赶出课堂,平复情绪,冷静的考校她问题。
“阮幽宁,说说东州大陆存在哪些威胁,应当如何。”
阮幽宁负着双手,娓娓道来:“东州西方,有大漠,汇聚怨煞之气,亘古不散,其为邪灵生存之源头,乃其一威胁,当封印拔除。”
“东州北方,妖兽盘踞,时时觊觎人类为食;东州南方,海岛无数,边境时有摩擦,觊觎我东州沃土。前者诛后者守。”
“威胁其四,东州大祭司。”
此话一出,满堂皆静。
坐阮幽宁前后左右桌的,挪凳子的挪凳子,挪桌子的挪桌子,表示划清界限,泾渭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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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一少年拍桌而起,看墨绿衣着和腰间双叶佩玉,是衡山程家人。
程昊天对阮幽宁怒目而视,“第四害分明是巫族,你胡扯什么!”
“巫族已灭,不留活口,典籍全烧,天下皆知,程昊天,你的意思是巫族化成鬼回来报仇了?”
“你!巫族作恶多端,大逆不道,死有余辜,有什么脸回来报仇!你敢妄议君上,我看你是想吃牢饭!”
“你散播谣言,王都大牢欢迎你。”
“你危言耸听!”
“第四害就是他暮夜雪!天下谁不知大祭司中了无解恶咒,此人不除,祸害苍生!”
“住口!”眼见越说越不像话,周夫子怒瞪阮幽宁,甩手一指门外,怒吼终化作咆哮:“出去!”
阮幽宁溜溜达达的走出去,无人敢置喙什么。少女的背影恣意又嚣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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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靠近大门窗口位置坐着的姑娘悄摸摸冲阮幽宁竖起大拇指,阮幽宁眉梢微挑,迈出学堂,寒风凛冽,肆意刮在脸上。
满目白雪,天地寂静。
阮幽宁被冻得打了个激灵,搓搓胳膊,贴墙站着,姿态随意,有话声从窗户里传来——
“阿宁,厉害还是你厉害,我都不敢这么叫板,戳破那层薄薄的窗户纸。”
“公主真想干,谁又能说什么。”
阮幽宁放松的站着,目光散在不远处积了雪的雪松上,没有落到实处。
一年前,初雪刚落,十二鬼将倾巢出动,列阵围攻鸣阳院,仙门百家齐出,赶到王都支援鸣阳院。
三屠阵是非常厉害的杀阵,传承古老,据说只有邪灵能够使用,阵成见三途,无有归时路,血洒浸白骨。
当时各地发生邪灵作祟,出了几块大凶之地,为防止事态恶化,祭司殿长老几乎全部外派,只剩三人留守。
那三位长老擅长阵法,单拎出来不一定可以单挑鬼将,虽能抵挡三屠阵的威力,暂时护住鸣阳院,但灵力不支,到底不能破阵。
大祭司以一人之力抗下破阵需要的灵力,哪成想邪灵暗度陈仓,来了位鬼王,目标从一开始就是大祭司,借三屠阵施下恶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