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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X先生来到河边,自制的扑鱼神器果然没让他失望,里面大大小小已有三四条鱼,还有一只误闯进来的螃蟹。他收了鱼,又挖了几条蚯蚓,把扑鱼神器重新放进了河里。片了一大捆芦苇背在背上,回去的路上想起对孩子们的承诺,从路边摘了两裤子口袋的野蔓梅。

孩子们才不稀罕他摘的野蔓梅,嫌他摘的品相不好,还塞到口袋里,都压烂了。但他们还是很乐意帮这个奇怪的大人一起用芦苇编草席。

“左将军”和“右丞相”因为当了“官”,编的最起劲。

X先生往返背了七八回芦苇后,六张大小不一的草席总算编好了。他把鱼全杀了,煮了一锅鱼汤,用树枝给大家做了筷子,跟孩子们正有说有笑的吃的起劲时,村里的妇女们从农田里回来做了午饭,都来找自己的孩子了。看到昨天那个奇怪的问路男人正帮自己看孩子,还请孩子们吃鱼时,都又惊又喜,纷纷邀请他去家里再吃点。

X先生啃了好几个鱼头,又把孩子们不要的野蔓梅都吃了,鱼汤也喝了不少,不管饱没饱,撑的不行了,所以就婉拒了妇女们的好意。

他继续忙碌的搭建自己的窝棚,把孩子们编好的草席按差不多大小,都分别贴在三面树枝围成的“墙”外头,用许若依给的麻绳细细穿插捆好。“房顶”是个斜坡,X先生把一块略大的草席盖在上面,整整齐齐架好笔直的树枝,照样用麻绳串联起来,与三面“墙”也相互纠缠打成死结,再用另一堆乱七八糟的树枝压好。至于窝棚内那些栽入地面接近一米,露出地面也是粗壮部分的树枝,则乱中有序,都处于一个水平面上,X先生把一张大草席对折了一下,增加了它的厚度,铺到密密麻麻的树桩上,在草席上又铺一层厚厚的干麦草,如果有张床单罩在上面,那就软软乎乎,简直完美。

妇女们看到这里,有的回家拿了粗麻布,有的立马现装了一个荞麦皮枕头,有的实在舍不得被子,就从褥子里分了些棉花,用包衣服的旧布给X先生简单做了个薄被子。

X先生实在太感动了,今天利用了人家的孩子当童工,这些妇女们不仅不计较,还以德报怨,帮助自己,看来一定要找机会贿赂那帮小兔崽子,别让他们把实话告诉家长。2020年时老听人说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原来古时候的人心真的这么好呢!

今天晚上再也冻不着了!

最后一张草席当作门,风也好,雨也罢,X先生总比睡在人家屋檐下强了。

晚上又有几条鱼落筐,X先生煮熟稍微晾凉之后,就端着小铁锅,扛着白天借的工具,来到了许若依家。

许中举正听女儿夸赞X先生是个有本事的人,一个人便把房子造起来了。就听外面有人喊:“大叔!在家吗大叔?我做了点鱼端过来给您和您闺女尝尝!”

许中举看着欢呼雀跃的掌上明珠许若依,微微点点头,若依已经奔跑着过去开了门。

X先生进来把锅放在饭桌上,不请自坐,侃侃而谈道:“大叔,今天多亏了您女儿,要不是她借我这么多东西,我别说吃上鱼了,开水都喝不上,今天晚上更是得睡大街啊!”

许若依从X先生一进来,就羞羞的含笑看着他,两只手不由自主的摆弄着母亲留给她的玉饰。许中举看在眼里,明在心里。

他问道“昨夜儒生(指X先生)安寝可有妙处?”

X先生内心一惊,这老头,不会发现了吧,但他想着:又没偷看你闺女换衣服,你没理由打我。他抱着一线希望胡乱搪塞道:“不太妙,睡在不知道谁家的屋檐下。”

许中举昨日起夜时看到女儿房檐下有个异样的凸起,原是有人用破草席做了个小窝,望内一瞧,便是这X先生睡的正香。许中举正要揍他,突然意识到关乎女儿的名节,怪自己这个父亲没锁门,使他溜了进来。本村一向夜不闭户路不拾遗,就连这不知从何而来的怪人也没设防。

X先生这次不光是送鱼还工具,他还想借点锯子刨子铁轱辘之类的。白天跟许若依借工具时看到几个拳头大小的“圆珠笔头”,许若依说那是父亲的一个喜欢瞎搞奇怪玩意儿的朋友送给的车轱辘,半球型的卡槽里面是实心铁球,球面打磨的明亮光滑,在地上滚动自如,灵巧耐用,卡槽上面固定上木板,拉货载人都相当省力。父亲表示了感谢,并热情的回了礼,就把这奇怪的车轱辘放到还是那朋友送的一大堆奇怪玩意儿中一起吃灰去了。

X先生白天跟妇女们打听了一下,这里离皇城大概二十多里地,要放在小时候,X先生和同伴们跑着跳着,一路摘野果子游荡着还能走几里,至于能不能到达目的地那得看天命。长大后变懒了,出门就是车,购物靠网络,下楼吃个饭都算锻炼了。如今别说步行二十多里,就是三四里地,都要骑个共享单车。如果好不容易去到皇城发现没活路,他的才华得不到赏识,那再步行回来,怕不是得累傻。

许中举是个热心人,借几样工具本是毫不吝啬的事,往日他还替要借的人家特意打磨一番,只是他对这X先生心中有气,又不能言语,于是便刻意问他:“这些家什讨去作何?”

“做个小车车大叔,明天去城里看看有没有活路。您看我,一没田二没粮,夏天靠运气还能有几顿饱,冬天可就得与世长辞了。”

“去皇城便去,要车车做甚?你要偷盗财物方便载回么?”

“哈哈哈,大叔您真会说笑,就我这四肢不勤的两条懒腿,还没出人家大门呢,就叫人家抓住送公安局了,啊不对,衙门了,哈哈。”

许若依在旁边不依了:“爹爹,您怎可如此疑人猜度,公子定不是那等自轻自贱之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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