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东方既白,天朗风清,乐正昭羽手持一柄冷剑在竹园等她。
浠月早早地起了床,洗漱完毕,换了一身素雅的淡紫色练功服,便匆匆赶到竹园,见他已经到了正欲打招呼,昭羽比她先开了口:“你晚了一个时辰。”
一个时辰就是两个小时,难道说他已经等了她两个小时?!
浠月诧道:“皇兄不是说卯时吗?现在应该还没过嘛!”
“为兄说卯时,你应该在卯时之前到达,而不是卯时快结束才来。先发制人,后发则制于人,习武也是如此,天下武功唯快不破,凡事要提前做好准备,才能先人一步,明白了吗?”昭羽沉着脸说道。
“好吧。”看来这个师父挺严格,得认真学。
昭羽拔剑出鞘,轻功跃起,飞到半空横扫一圈,竹叶如雨点般落下。剑尖一转,双脚借竹子之力,又朝另一个方向斜飞而出,顺势使出一套轻灵的剑法,时而变化莫测,时而又如行云流水一般,任意所致。
浠月看得眼花缭乱,如痴如醉。
这就是超脱科技文明之外的东西,无论科技发展到什么程度都无法创造出来。
在古代世界,人,更为灵动,更为至情至性。随着文明的发展,人越来越依赖各种工具,反而抑制了自身的灵气,变得愚钝僵化,庸俗不堪。
可是,银河帝国却将文明仅仅按照科技发达的程度划分,将其归为低等文明。
浠月欣赏着昭羽变幻无穷的剑法,被这个古世界的质朴之美深深地震撼,几乎忘我。
一霎那,昭羽的剑刺到了她的面前。浠月急忙后退一步。
昭羽剑柄疾收,按剑于地下,问道:“在想什么?”
浠月意识到自己走神了,擦了擦口水说道:“皇兄的剑法太好看了,不知不觉看呆了。”想到自己马上能学到这么唯美的剑法,她做梦都要笑醒了。
昭羽笑道:“这套袭云剑法可攻可守,很适合女子修炼。但是对敏捷性要求很高,要看你的接受能力。”说着,将布条缠上她的双手手掌,又道:
“今日的训练内容是爬竹子。”
啥?浠月以为自己听错了,昭羽却指了指竹林,说道:“去吧。”自己收了剑到一边凉快去了。
浠月接受过很多专业的训练,爬竹子还是第一次听说。既然老师这么要求了,也只好上了。
她挑了根粗的,抱着往上爬。竹子滑溜溜的,不停地左摇右摆,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爬了上去,竹子直往一旁倾倒。
“皇兄,现在该怎么办?”浠月大喊。
“跳到旁边的竹子上。”昭羽回道。
浠月瞅准了另一根粗大的竹子,跳了过去。一根竹子弹起,一根竹子急坠。
“不要停,继续。”昭羽说道,“小心点。”
你这是耍猴呢,还是耍大熊猫呢?浠月一边心里骂道,一边变换着竹子。
昭羽见她身手轻盈敏捷,轻松驾驭,不由得微微一诧,随即又了然。
接下来几天也是天天爬竹子,到了第七天,浠月实在忍不住了,说道:“皇兄,你是不是打算把我训练成大熊猫啊?”
“大熊猫乃稀世珍宝,不好吗?”昭羽笑道。
这个世界也有大熊猫?浠月惊了,不过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宇宙之神秘谁能穷尽?谁规定这里不能有大熊猫呢?
“我要学你那套袭云剑法!你什么时候教我?”
昭羽略一沉吟,说道:“从明日开始练基本动作,一个月后才能学。”
浠月从竹子上跳到他面前,说道:“本公主有空手道功底,你不妨直接教我,若我接受无能,再按照你说的来。”
见她如此性急,昭羽便说道:“欲速则不达。剑术是要结合内力才能出招有力,非一朝一夕能成。我若教你剑术,你切不可与人交手,否则内力不敌对方,会有性命危险。”
“知道了,多谢皇兄。”浠月感激涕零。
**************************************************************
某一日,昭羽将一柄长剑交到浠月手上,说道:“这是为兄命人从北齐专门给你打造的。”
浠月接过来细细察看,剑身细长,不轻不重,剑柄一手即握,四象盘踞,果然是为她量身定制。
如缎子般光滑的黑檀木剑鞘两头用银色金属装饰,正面为龙纹,反面为凤纹。拔剑出鞘,只见寒光耀目,刃纹密布,锋利无比,笔直的剑身上覆着自然锻造的花纹,极富美感。一看就知是名匠所铸,令人爱不释手。
浠月慢慢地转动剑柄,发现剑柄与剑身交界处,有个磨损的字刻在上面,细看分明是个“唐”字,她心中一凛,转到另一面,细看也有个字,可惜已经过度磨损看不清了。
她抬眸望向昭羽:“这剑有人用过?”
“此乃上古名剑,凰武。帝王之剑。可惜断了剑身,为兄找人将它重新锻造了,适合你用。”
浠月心神震动:“我该如何感谢你?”
“不必谢我,这剑本就属于你。”说罢,不等她刨根问底,便走掉了。
凰武。浠月仔细回想了唐明皇族的历史,从未听说过有这柄剑,那这剑上的刻字跟她无关咯?但是昭羽为什么说这剑本就属于自己呢?她需要更多的信息才能解开这个迷。眼下还是先专心练剑吧。
从此,浠月如着了魔一般,日夜用凰武练剑。她天赋秉异,在昭羽的指导下,由浅入深,由生到熟,竟只花了十几日剑术便突飞猛进,一套袭云剑法已是舞得像模像样。
*******************************************************
期间凌欣也几次过来看她练剑,一边嗑着瓜子,一边为她喝彩。
浠月休息的时候,她就给她讲最近的八卦,比如她亲哥哥看她的回信时不小心摔破了最心爱的茶具,太子被猪拱了之后在床上整整躺了一个月,母妃到处打听未出嫁的名门望族之女要给儿子娶亲,父皇要大赦天下因为今年大旱收成不好等等。
凌欣不出宫门就知天下的本事还是让浠月相当佩服的。
当然她来的主要目标还是昭羽,甜腻的眸光经常粘着他不放,昭羽呢,总是客客气气地招待她,对她保持着礼节。
有时候浠月故意找借口开溜,给他们二人世界的机会,昭羽总能找理由把她拉回去。
这两人要是能成一对也是十分般配的,可惜昭羽的心思不在她身上,也不知道他木头脑袋里装的都是些什么。
这一日,凌欣没有来,昭羽也刚刚出门去了。
浠月练完剑,正在小心擦拭着她心爱的凰武,听到有轻微的脚步声踩着一地的落叶走过来,不疾不徐。
这脚步声似曾相识。
她连忙躲到一处茂密的竹子后头。
一个高大俊秀的身影出现,一袭白衣,玉冠束发,剑眉星目,竟是公胜凌风。
浠月内心五味杂陈,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自从她用恐怖字迹写了那封绝情书之后,他便没有来过质子府,也没有再给她写过书信。
她估摸着他应该是受到惊吓了。
今天怎么又来了?
不如用她刚学会的袭云剑法试试手,虽然昭羽嘱咐不可与人交手,但是天天一个人练实在太闷了,试一下才知道自己练到什么程度了嘛。
于是浠月便悄悄绕到他背后,趁他不备,轻身飞起,一剑刺向他背心。
公胜凌风突感后背劲风袭来,本能地侧身一让,同时右手抓住来人手腕,往回一推,剑尖便朝对方咽喉刺去。
浠月一个急转身,堪堪避过剑尖,一束秀发被剑锋削掉,整个人向旁边扑去。
公胜凌风放开她的手腕,一把搂住她的纤腰,被她的冲力带飞出去的时候,双腿借了地面的力量旋转身体,落地的瞬间将自己垫在她下面。
“你……为什么要做这么危险的事情?”公胜凌风面色苍白,声音有些颤抖地问道。
“我只是想试试自己的剑术……”浠月话音未落,公胜凌风便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吻住了她的柔嫩的双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