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范威,还要给文种大夫送一封信,告诉他,狡兔死、走狗烹,越王为人长颈鸟喙,可与共患难,不可与共乐。尽早隐退。”范小鱼突然想起来实际上还有一件事情要告诉与问范蠡一起辅佐越王的文种,虽然文种退的不彻底,最终落得自缢身亡的下场,但该说的还是要说的。
“是,少主人,范威记下了。”范威回答道。
“船靠岸边之后,你就带着范蠡的尸体,和范武一起去见越王,我们采买一些路上需要的物料,分头分批次进入齐国,在海边定居。既然陆路走不了,那就走水路吧。”范小鱼把计划说给大家听。
范威笑着说,“如果少主人要出海,这个小小的画舫是不能用的,待会靠岸之后,让范英给你安排一辆战船吧,战船结实耐用,经得起海浪的风吹雨打。”
“好,就这么办吧。”范小鱼笑着说,“范蠡既死,我是不是该卸妆回复本来的面貌了,否则在这里被人认出来,岂不又要被追杀。”
姑苏,堪称越国最繁华的都市之一,在越王的励精图治之下,二十年的休养生息,民众安乐,繁华似锦,游人如织,此刻正值春季,三月桃花盛开,十里长街花香弥漫,沿街叫卖声此起彼伏,好一副盛世太平的模样。可惜这繁华的景象又能撑得了多久,兴,百姓苦,亡也百姓苦,为了某一个人的宏图霸业,却要枯骨成堆,孤冢聚塔,究竟什么样的人生才算精彩?范小鱼和西施一遍走在街上,一遍感叹着沿途的景象。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越国的货币应该是青铜制的戈币吧。”范小鱼一边走一边兴致勃勃的问道。
西施这会仍是丫鬟打扮,听到范小鱼这么问着,突然噗嗤的笑了起来,“说起这戈币,还是范大人设计的呢,当初越国战败,越王回来之后发愤图强,卧薪尝胆,举国上下皆勠力同心,誓要报此大仇,范大人就把当时越国的货币参照长戈的戈尖形状,从大到小制成了几种货币,这种货币平时可自由流通,战时将币身磨尖削平,绑上木柄,即可上阵杀敌。”
听得西施的话语,范小鱼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三千越甲可吞吴的典故背后竟是二十年的枕戈待旦,人生究竟能有几个二十年啊,用二十年做一件事情,怎会不成功。想到这里,不由得叹道:“越王也算是个狠人啊。”转念又一想,出门在外要是买东西,带那么多的铜戈,那得多重啊,还是支付宝和微信比较方便。
就这样便走边想,边想边走,不知不觉已到了中午,肚子已开始感觉咕咕叫了,于是招呼西施和范英范雄准备找个地方吃饭,范雄指着前面不远处的一处酒楼说,“就去那里吧。”
“鸱夷子皮”,这个名字怎么那么熟悉,想起来了,这不就是范蠡从越国归隐到齐国用的名号吗?鸱夷子皮,就是酒囊饭袋的意思,一直不明白范蠡为什么要取这个名字,到现在才了解,原来这是范小鱼穿越过来吃饱第一顿酒肉饭菜的留念啊。
范小鱼不由得苦笑了一声,天意如此啊。进得酒楼,寻得一楼靠窗的位置,四人挨个坐下,这是一个古香古色的四角方桌,刚好坐下四人,范蠡和西施并坐一排,在酒楼嘈杂的环境中,不时能闻到西施身上传来的阵阵幽香,范小鱼不由得有些心神飘摇,心想有这等美人坐在身边,哪还管得了天下大事,难怪夫差怀拥美人而丢了天下了。
范小鱼抬头打量了大厅的摆设,大约有一二百平方的样子,正值吃饭时间,这个酒楼的生意还算不错,三三两两坐着的人群,基本上坐满了整个大厅。四人点了一些寻常酒肉,冷盘,不一会,冷菜酒肉已经上齐,在范小鱼他们准备开吃的时候,窗旁走过一个叫花子,左手捧一个破碗,右手拄着一个通体乌黑的约一人多高的木棍。
“大人,请施舍一些饭菜吧。”
“走开,走开!”范雄刚想起身去赶这个乞丐,范小鱼看了一眼那个木棍,若有一股说不出的感觉出来,他连忙制止范雄,把刚上来的一个鸡腿、素菜和一些碎肉倒入他的破碗中。
“大人,还有美酒请赏赐一些吧。”
“哈哈,那就好人做到底,这瓶酒归你了。”范小鱼笑着把桌上的一壶酒给了他。
他眼中的精光一闪而过,随即又变成了唯唯诺诺的样子,佝偻的身子顺势坐在了墙角下,开始大吃大喝起来。
“大人,一路上这些叫花子多着呢,你施舍的过来么?”范雄愤愤不平的说着。好酒好菜都让他给浪费了。
“,酒肉本来就是给人吃的,少主人宅心仁厚,必有福报。”范英看着范小鱼没说话,替他打了个圆场。
范小鱼笑嘻嘻的说着,吃饭吧吃饭吧,酒足饭饱好继续赶路。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四人酒足饭饱,准备结账之际,那叫花子又出现在窗口,“小子,承蒙一顿饭之恩,无以为报,此书简就赠与汝吧。”说完从怀中掏出一副书简,仍在桌上,扬长而去,也许是因为刚吃完饭的缘故,口中还在高歌,“圣人不出,天下大乱,黎民百姓,流离失所,何其所苦,何其所苦啊。”高亢的歌声引来很多路人围观,他却丝毫没有在意,径自往前走去。范小鱼看着他的背影,似乎也在逐渐的挺直。
“这真是一个疯子。”范英自言自语的说。
范小鱼低头看着书简右上角的两个字,这是有点像篆体的两个字,“墨易?”范小鱼嘀咕着。
“对,是墨易。就是墨家对易经做的编注。”西施轻轻的回答。
范小鱼问到:“不是周易么,怎么还会有墨易?”
西施笑了,“谁说只有周易了,相传周文王做易经,暗藏无数天机,后世之人为了解开其中天机奥秘,做了无数的注解。怎么会只有周易。”
“听说过孔子么?”范小鱼又问
“听说过,他是鲁国的一个贤者,据说学识渊博,有七十二个有名的门徒,听说他也对易经做了一个编注。”
范小鱼突然明白了,易经流传至今,其他门派的解释都因为各种原因消失了,而唯独留下了当时还不是很出名的孔注周易。
“好好保管,据说这个墨易是很多人争抢的目标,不知道这个老人是什么来历,他为什么要给你这个。”西施皱着眉头说道。
“看你那么有兴趣,就交给你保管吧,反正这些字我也看不懂,等你学会参悟透了,再来教我。”范小鱼坏笑着看着西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