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瑛下朝回府后,将冷影唤来,问道:“可有什么眉目?”
冷影有些欲言又止,说道:“府中可疑之人都已盘查了一遍,并无那晚的黑衣人。只是属下不知当不当说...”
“说!”姬瑛命令道。
“国公府中大小各处,属下都已盘查过两遍,除了那...出云苑...”冷影看了看书案后坐着的那人,继续说道:“当然,属下并不是说出云苑中人有问题,只是那黑衣人藏身在那里也不一定...”
姬瑛听后,想起那晚他偷进沉殷的卧房,手方才碰到她的脸,她便瞬时睁眼醒来,眼中的防备之色显然,不似寻常普通人。再忆起当初在清远镇时,沉殷寻求自己帮助救她一家,事后他曾也致信问过李文清,那擅闯之人是何人,得到的回复是一黑衣女子,两厢相结合,答案呼之欲出。
但他却并不愿相信,倘若沉殷真是那黑衣人,那她藏身在国公府的目的是什么?她真正的身份又是什么?
他觉得有些疲惫,说道:“你下去吧...”
沉殷在房中静坐了一下午,那母兽若还活着,那么便会源源不断地有小兽出生,听姬瑛的意思,魏国欲用小兽来充当攻敌的武器。虽说三国鼎立,战争不可避免,但倘若用此种方法,必然血流成河。何况毕竟是有野性的动物,常人如何能控制住它?最终遭殃的必然是寻常百姓。
说起来,还是自己的原因才令那异兽也到了这里,是以也有责任去将那母兽解决。
原先她只道日子过一日便算一日,现今却是有了目标。
再过两日便是太子的迎亲大典,待典礼结束后,魏国同燕国的使臣便会启程回国。
她下定决心待魏人离开时,自己想办法混进队伍中去,同他们一道回魏国。
只是...
沉殷想到了姬瑛,不知该如何开口同他道别...届时在他眼中,自己大抵会变成一个无情无义的小人...
一想到这个,她便觉得心口有些刺痛。
凤鸾殿中,王皇后闭目静躺在贵妃榻上。
自从太子被禁足后,王皇后本不欲再节外生枝,但她放在荣国公府的人近日都未曾再传来消息,方才她令赵嬷嬷前去打探消息,得知那紫溪竟已被发现并且此时正在刑部大牢里关着。
再这样下去,她迟早会暴露,不能再等了,她暗暗下了决心。
“赵嬷嬷,你飞鸽传书给李逵,令他尽快动手将那野种除去!只准成功,不准失败!”
“是!奴婢遵旨!”
明日便是太子的迎亲大典,李彻令人开了青龙山上的祖庙,准备今日举行祭祖大典。
辰时三刻一到,浩浩荡荡的一队人马便往青龙山而去。
姬瑛骑马跟在李彻的龙辇后面,他同后方的徐交换了眼神,两人对即将要面对的事情心知肚明。
队伍徐徐行进着,待出城到了青龙山下时,突然冲出一批黑衣杀手,他们目标明确,往姬瑛所在之处攻去。
“护驾!快护驾!”魏进忠站在龙辇旁急急喊道。
姬瑛令徐达护着龙辇退至山路旁的密林中,自己则是抽出腰间的剑,同刺客门缠斗在了一起。
侍卫们早就被姬瑛私下换成了自己的人,都是训练有素的暗卫,不一会儿,刺客们死的死,伤的伤,只还几个在奋力抵抗着。
姬瑛将那杀手头子制服,掀开面罩,只见他面相狠厉,目露凶光,一道刀疤从一只眼上直直划过。
“想不到姬世子功夫是这般了得,李某人技不如人,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李彻此时从林中走出,一脸的阴沉,他站在李逵身旁问道:“说,是谁指使你们的?你可知行刺皇帝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哈哈哈,李某人孤身一人,最不怕的便是这诛九族!”李逵呸了一口。
出了这档子事,李彻是再无心思继续上山祭祖,待回了宫中,他令刑部尚书姜遇彻查此事,势必要问出那幕后指使之人。
结果不到一个时辰,刑部尚书姜遇便求见说是问出了那背后之人。
“臣方才已经细细审问过那刺客首领,他本咬死了牙闭口不谈,后来臣将他那怀着身孕的相好找了来,威胁了一番,他便什么都交代了...”姜遇跪在朝阳殿内禀报道。
“说!是何人指使的?”李彻有些动怒。
“额...臣不知当讲不当讲...”姜遇有些为难道。
“朕恕你无罪!”
“是!”姜遇行了一礼,说道“那刺客名李逵,乃是江湖中一杀手组织的头目,颇有本事,平日里尽是替京中的达官贵人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以此谋取巨额报酬。此前他便是收了宁国公府五千两银票,欲杀害姬世子,此次同样是得了宁国公府的指令,欲将姬世子毙于剑下。刑部大牢里还关押着一名婢女,此前欲下毒谋害长公主,臣早已审问出她是受皇后娘娘指使,她也已签字画押认罪。”
李彻一听,便浑身止不住地发抖,好个王涵月!
他不顾身旁魏进忠的劝阻,起身便往凤鸾殿而去。
王皇后此时正端坐在凤鸾殿内,她拿着把梳子对着梳妆镜细细梳理着头发,见李彻怒气冲冲地进来,也不起身行礼。
“好好好!好的很!到了这种时候,你竟还有心思梳妆打扮!”李彻气极。
“臣妾有什么好担心的?不过就是一死而已,死又有什么可怕的?总好过这日日夜夜地独守空房。”王皇后浑不在意地说道。
李彻听她这样一说,眼中的怒气却是消了一半,幽幽说道:“你这又是为何?你已是皇后,是这大楚最尊贵的女人,你还有什么好不满足的?”
王皇后哈哈大笑了两声,站起身来,有些阴狠地说道:“大楚最尊贵的女人?陛下莫不是在说笑?大楚最尊贵的女人此时正住在她的毓秀阁中!我王涵月算是个什么东西?她李月馨才是你心心念念的女人!”
李彻听后,便又怒火中烧,他骂道:“你给我闭嘴!你有什么资格提她!”
王皇后咬牙切齿道:“是呀,我有什么资格?可你又有什么资格爱她?你们是姐弟啊!哪怕只是名义上的,可你们竟乱伦至此,还偷天换日地生下了那个孽种!哈哈,可怜了那姬劭,这厢才死了父亲,那厢却发现妻子生的孩子竟不是他的!生生被你们逼着做了和尚!”
“你给朕闭嘴!朕让你闭嘴!”李彻此时恨不得撕烂眼前人的嘴。
“怎么?我说错了?你年幼时,她怜你父母早逝,求着她母后将你过继到了名下,还将你扶作了太子,在你心中,她便是那白月光。可这么多年来陪在你身边的是谁?是我啊!是我日日照料着你,还替你生了个儿子!你心中可有我半分位置?”王皇后说罢便泪如雨下。
李彻却是视而不见,他有些嫌恶地说道:“呵,你怎么同她比?你能坐在今日的皇后宝座上,享受世人的尊敬爱戴,都是她拼死为我讨来的!倘若没有她,便没有今日的我,更没有你这皇后!她从不曾奢求过什么,哪怕二十一年前,朕酒后犯了大错,她也从未曾怪罪我一分!你不懂得感激便也罢了,竟还想至他们母子于死地!真是最毒妇人心!”
“哈哈,要杀要剐,陛下尽管来便是,反正这皇后之位我也不稀罕!”
“好好好,好的很,你要死,朕偏不让你死!既然你不稀罕这皇后之位,那李恒这太子便也不用再做了!”
王皇后一听,便有些难以置信,她跪了下来,抱住李彻的腿哭喊道:“恒儿是你的亲生儿子啊!他何错之有!”
李彻将她一脚踢开,说道:“他错就错在有你这样一位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