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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探视

贺楚书离开后,蒙阔从后厅走了出来。

他虽回避了,但没走远,起初未打算听他二人说话,但是当那一句“力保孟家”无意中钻入耳朵后,他就克制不住,躲在后面仔细地听。

越听,心絮就越不能平静。

此时,他“砰”的一声跪地:“老师,孟家这番秘密,学生费了好大工夫才得来的,您一句还个人情,就变了主意要保孟家,难道学生跟随您这么多年,还不如一个外人的话有分量?”

福大人看他悲愤神色,奇道:“你跟孟家是不是有什么深仇大恨?”

“没有。”蒙阔低眉,“但孟家不是太后那边的吗,您不是不喜欢的吗?”

“世间事不是非黑即白,人也不是非对即错,诚然我不喜孟家,但与他们又有些瓜葛,还有,贺楚书跟我不算外人。”福大人回道。

而后默看了他一会儿,起身拿过一个折子,翻看几下,又道:“我知道你心里委屈,但此事我已做了决定,

这件事是我有愧于你,这样吧,新安县界那边按察使下缺一巡道,你便去那里吧。”

蒙阔抬起头:“新安县界已经是英国人的地盘了,我去那儿何用?”

“早晚我们是要拿回来的。”福大人面色一冷,“那是我们的领土,就算暂时落入外人之手,我们的人也永远不能撤。”

蒙阔深吸了口气:“学生知道了,即日便启程。”

他落寞转身,未挪动,又回头慢声道:“您跟孟家那一点瓜葛,可是多年前被撞的小孩一事?”

福大人眉头一紧,眯眼看他:“我知你刚才听到了我跟贺楚书的话,我的确也提及了一个小孩,但细节并未说出口?”

“很简单。”蒙阔淡淡道,“我就是那个小孩,那时我命大未死,只是昏迷了几日,可我祖母以为我死了,已经请愿让孟家出面,我醒过来后她收不了场,不敢告诉孟家我没死,带着我偷偷离去了,孟老太太找不到人没有证据,加之也未必想得罪您,便压了此事。”

福大人瞳孔猛缩:“你此话当真?”

“句句属实,陈年旧事本不肖提,学生现在说出,只是希望老师不用畏惧,我活得好好的,根本就没有‘在天之灵’一说。”

福大人得此消息,略略思量,既然人没死,那他所认为的欠了孟家人情,似乎就不存在了。

如此的话,贺楚书本不应该去孟家教习,也就不会对孟怀安有义,不会对孟思卿有情,今天就不会上门来找他求情。

而他,更不会一念之间决定去保孟家。

可是,奏折已送进宫,哪有再拿回来的道理?

何况,凭心而论,自己真的希望看到孟家满门被灭吗?

这对他没好处,灭不灭都随意,只是若无这些因果,他决计不会去保就是了。

但事已至此,就算他不欠孟家,贺楚书还是会来求情的,贺楚书来了,他还是要给他面子,因为他是自己的师弟。

如此想来,他又觉自己所做还是随了心的。

想通之后,他对蒙阔道:“既如此,你我这般相识,也是因果造化了。”

“是,学生方才说的是真话,我幼年就在孟家呆了三天,跟孟家没有深仇大恨,只是想做一番事情让老师您欢心,但学生愚钝,这才看出来,老师即便不喜欢孟家,也没有非要置他们于死地的心思,是我错了。”

他说完,俯身叩首:“学生去了。”

走出尚书府,他失去了来时的意气风发,在长街上站了一会儿,目光所及是巡捕房的方向,在今天早上,那儿还是他的领地,而现在,他只能遥遥观望了。

他慢慢地走,走进一个狭窄的巷子,这巷子是他自己发现的回住所的近路,十分隐蔽,鲜少有人知道,就算正午,也没有一个路人经过。

但今天,巷子里忽然有了声音,是急切的踏步声。

有人稀里糊涂,也不知道怎么逃到这里来的,望见他,忽而眼前一亮,连忙冲到他面前,急急地道:“蒙大人,遇见您太好了,那个翁绒绒他哥在追我!我推倒了翁绒绒是不对,但我的命比不过一个没成型的胎儿吗,他打我可以,可他要杀我啊,蒙大人,我受您指示抖落出孟怀安所犯之事,我们是一条线上的,您得保护我!”

蒙阔向前看了看,果然见一圆润男人举着把砍刀,喊杀喊打地往这边跑。

蒙阔的眼里没什么光彩,将来人抓着自己胳膊的手用力捋下:“许先生,我如今帮不了你了。”

许小园愣了一下,还没多说,翁老板已经大呼小叫地靠近,他来不及想,一个箭步躲到了蒙阔的身后。

翁老板认出蒙阔,不敢碰他,可他在气头上,也顾不上讲礼仪,抬起砍刀朝他身后一指,骂道:“许小园别当缩头乌龟,给我滚出来!”

骂完又冲蒙阔道:“蒙大人,我们私人恩怨,您就别干涉了吧,那个小瘪三,您何必护他?”

蒙阔本也没打算护,他面无表情地扯了扯衣服,一侧身,把许小园晾了出来,转身自顾自往巷子外走。

许小园失去靠山,本来惊惧,但听翁老板的叫骂,又陡然恼怒,他以前在四顾轩和回瞰阁,都算风光高雅,如今被人骂小瘪三,是十足的难以接受。

他恼羞成怒的时候,却不是冲上去拼命,而是开口对骂:“我是小瘪三那你是什么,你这个恶霸无恶不作,充什么好人,你当初在回瞰阁欺辱四小姐,被一个小子按着脑袋揍,这事儿你都忘记了是吗?”

此话让离去的人忽然住了脚。

“老子可没说自己是好人,老子就是恶霸,怎么地?”翁老板未注意到停下的人,他眉毛一挑,“我还就是想欺负那孟思卿,谁叫她是个大美人呢,哼,要不是看我妹妹的面子,我早就把她给弄到手了,每天折磨个几百……”

眼前一道影子闪过,他的话戛然而止,没说完的话,再也说不出口了。

他张大了嘴,木木地低下头,看见自己的胸口上横着一把刀,刀锋没入了心脏,血还没来得及喷出来。

倒地的时候,他看到蒙阔凛冽的脸。

他不知道人是怎么忽然过来的,也不知道自己的刀是怎样落到对方手里的,更不知道他是怎样将刀砍到自己身上的,他只知道,有人在旁边喊:“他死了,他死了……”

他闭上了眼睛,的确是死了。

惊魂未定的许小园双腿打着颤,朝蒙阔看了又看。

蒙阔一步一步向他走过来,他一步一步后退,退到后方猛然一敞亮,他鼓足勇气站直了,断断续续地说:“你……你放心,我什么也没看见,我绝对不会说出去的,真的,我……保证,我……现在就离开浔城,马上就走……”

说完后便连滚带爬地从巷口离去。

无人经过的小巷子,很快再次没人了……除了地上的死人。

许小园家当很快准备妥当,临走时,望见了出城的蒙阔。

就算蒙阔调离了,他还是不敢留在浔城,仍旧背着包往外去,走了没多久,他想了想,转头大步跑去一个地方,一把捡起地上的东西,这才真正离开了。

这个正午,有人步伐紊乱,有人行色匆匆,而有人心事沉重,走得漫无目的。

贺楚书出了尚书府,原是打算回去的,但这事儿还没结果,他又不放心就此离去,随意地走着,一不留神就来到了瓷艺社。

瓷艺社只剩下沈薇与向浮在看守,是沈薇写信告知他这边的困境,也知他去了尚书府,见他到来,连忙起身相问。

他只能如实回应,怀安身世一事,是瞒不住的,就算他不说,怀安被处决的时候也会昭告天下。

沈薇与向浮都惊傻了,咋呼了好久,才渐渐平息了心气。

沈薇还在听着贺楚书讲述相关牵扯,而向浮不管个中利害,直直叫道:“我妹子先前跟二少爷走得太近了,可是他们俩没亲戚关系的啊,不行不行,这样不行……对了,我妹子去哪了?”

巡捕房的办公厅里。

思卿坐在椅子上,抱着肩膀,低头看自己的鞋子。

她被放进来已经很长时间了,但程逸珩一直没出现。

外面十分热闹,不断有人来人往,而她这里是孤寂的,偌大的办公厅只她一人,半掩的门透着丝丝凉意,她背对着门,紧了紧领口。

轻微的脚步声慢慢靠近,她大抵是心不在焉,没有听见。

直到肩上悄无声息的多了一件黑色大衣,她方才反应过来,连忙抬起头。

望着那熟悉又陌生的脸,要张嘴,却被对方扬手打断了。

程逸珩走到桌前坐下,坐在转椅上翘起二郎腿:“你要是问我的事儿,对不起,我不会说的,要是问孟怀安,一句话,他死罪难逃,且将由我来处决,那么,其他的,你还有什么要问的?”

思卿攥了攥肩上的大衣,起身道:“你这些天,在牢里是不是过得很辛苦?”

程逸珩抖动的腿停了停,吭哧笑了一声:“果然是兄妹,竟连问话都是一样的。”

思卿忙问:“你刚才是去见二哥了?”

“对啊。”他斜着眼看她,“他活蹦乱跳的,你放……”

“放心”二字他说了一半,改了口,“你放不放心跟我没关系啊,我才懒得管,反正他很快就死了,别来跟我求情,我没能力救他,而且我还等着用他来证明自己的立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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