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音容心下跳了跳,嘻嘻笑着看他:“魏大世子的桃花朵朵开啊!”
她笑的没心没肺的模样着实让魏沉看着碍眼,眸子暗了一瞬,干脆一把将人揽在怀里,宽袖遮挡下恨恨地咬了她一口:“小没良心的,就这么开心?”
“嘶——你属狗的……”
一边的魏炎眼睛都快翻得没边儿了,却还是尽职尽责地挡在阮芙兰身前,笑眯眯道:“阮小姐?您要不先回避一下?”
阮芙兰已经魔怔了,双眼直愣愣地看着那边:“他们……在做什么……”
说着,竟是要直直上前去,看那样子竟是想要将人分开,木香眼疾手快地把人拉住:“阮小姐!”
沈音容双脸绯红地将人推开,转身对上阮芙兰,毫不客气道:“阮小姐,来主人家观览,是不是应该先告知一声?”
阮芙兰又恢复了那清冷模样,嘴角扯出一抹笑来:“公主说笑了,我是来找魏世子的。”
沈音容挑了挑眉,却见阮芙兰转向魏沉,眸色又变得温柔和害羞:“你何时迎我过门啊?我回去跟母亲说……”
魏炎和木香感受到那边突如其来的冷意,一下子噤声,垂头往后挪了挪,以免波及无辜。
“阮国公没教过你,身为人的礼义廉耻吗?”
话中的暗沉和隐怒让阮芙兰惊了惊,还没来得及说话,却听到魏沉冷声道:“至于阮小姐说的话,魏某实在不解。魏炎,送客!”
逐客令一下,魏炎便毫不客气地领着人往外走,阮芙兰还不死心,大声道:“魏沉!我知道的,我会等你的!你要快些娶我过门……”
沈音容奇怪地看着她,低声道:“魏沉……我觉得阮芙兰好像很不对劲……”
“嗯,大抵是得了癔症。”
“……沈音容无语地瞪了他一眼:“我说认真的。”
魏沉顿了顿,突然道:“她身上,有人命的味道。”
“人命?!”沈音容惊了,脑海里突然想到阮芙兰送来的那盒粉色珍珠!
“魏沉……你知道人血养成的珍珠么?”
魏沉默了默,道:“有听说过,但这东西极为难得,是黑市才能买到的东西。”
黑市的东西,为什么阮芙兰一个闺阁小姐手里有这么一大盒?还有阮芙兰的脸……处处透着诡异的事情让她好看的娥眉都皱了起来:“我想……什么时候得去拜访一下阮国公找的这位高明的大夫了。”
“不必。”
沈音容愣住:“为什么?”
魏沉捏了捏她小巧的鼻子,道:“我的阿容,不必纡尊降贵去找那些不入流的东西,他会自己找上来的。”
沈音容有些不明白他的话,看进那双深邃的眸子,道:“找我?”
魏沉将她揽入怀中,轻轻拍拍,温声道:“……前些日子南山寺有僧人接连失踪,案子今天已经全部交到我这里了。还有阮国公家的那位大夫,来历有些问题,正在查,但他最近都会拜访各家小姐。”
原来是这样……
“那我便等着他。”
宴席除了不请自来的阮芙兰之外,其余都进行得很顺利,各家夫人小姐对宴席的一切安排更是赞不绝口。
而对于阮芙兰被请出去这件事,侯夫人是十分满意的。
嗯,自家的男人就该这么守着!
至于阮芙兰说的话?哼,怕不是想男人想多了,犯了癔症!
帝京的夜晚依旧繁华如锦,灯火通明间是各家小贩卖力的叫喊,还有各类小吃的香味夹杂在其中,实在是诱人得紧。
在这样一个热闹非凡应该四处游玩的时候,魏沉竟是带着她来到了……黑市。
比起刚才的街道,这小巷子实在是安静的过分,偶尔能见一点如豆灯烛亮着,旁边的人却是在打旽,一点都没有做生意的活络。
沈音容跟着魏沉一路往里走,两人不论是穿着或是浑身的气势,都不是这黑市该有的模样,然而边上那些人却好像是习以为常了,半点好奇都没有过。
“魏沉……我们去哪?”
沈音容拿着手里的小香包,里面是刚才魏沉嘱咐她拿的粉珍珠。
魏沉脚步不停,似是十分熟悉,道:“到了。”
面前是个小破屋子,一块破旧不堪的宽布充当了门,边框更是腐烂得不行,更显压抑。
“哟,这不是咱们的魏大人吗?来此有何贵干呐?”
走进去看了一圈,直到边角传来一道懒洋洋的声音,沈音容才恍然发现那处竟是躺着个人。那人看见沈音容,目光忽地变得兴趣浓浓,腾地跳起来走上前,准备细细打量沈音容,却是被魏沉踹了狠狠一脚后老老实实地跑去点灯了,一边还不忘感叹道:“连你这万年冰山都要有媳妇了,也不知我什么时候有哦……”
沈音容看了看他嘴边的胡子,默了。
“看看,哪来的?”
魏沉从沈音容手上拿过小香包扔到那人手里,冷声说道。
“唔……我看看……”那人将珍珠拿出来,凑着豆大的烛光看了看,“噫”了一声,道:“这不是血珠吗?魏沉你还好这口?哎这还有三颗呢!”
沈音容听着他惊叹不止的声音,终于忍不住道:“血珠……是什么?”
“血养的珍珠啊!用活人的血养的珠子可是上上品,千金难求啊!”
比起那粉珍珠,显然血珠更是值钱,但是……为什么会有这种东西出来?
男人见她疑惑,笑了笑道:“这你就不懂了吧?挑人养珠,那这人体格不能健壮也不能瘦弱,且自珍珠植入体内的那时起,就每天只能以珍贵药材为食,让珍珠吸取人血里的养分,这别人用了血珠啊,说是六十老妇都能如妙龄少女般!”
“这么神奇?”
“那就说不准了!”
沈音容看着桌面上泛着淡淡光泽的珍珠,心下忽起一阵鸡皮疙瘩。
用活人养珠……
魏沉捏了捏她的手,继续道:“哪来的?”
男人眉头一皱,道:“这东西目前只有闽中出产,而且因为管得严和养珠的困难,一年也不过十余颗能流到市场。”
闽中靠海,珍珠从那出产并不奇怪,但为什么一年只有十几颗的东西,阮芙兰手里竟有这么一大盒,还这么明目张胆地送出来?
沈音容和魏沉相视一眼,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知道了,最近京城不太平,你自己小心些。”
“晓得啦晓得啦!”男人挥挥手,又缩回自己的小椅子上,魏沉一挥手将烛光灭了之后,牵着沈音容又走了出去,周围依旧没有什么动静,似是从来没到过这里。
“魏沉……你为什么要去问那个人啊?你查不到吗?”
回去的路上,沈音容终于问出了心底的疑惑。
魏沉好笑地敲敲她的额头:“就这么不相信我?刚才那人你别看他邋里邋遢的,但却是很有本事,在这种事情上,他掌握的东西比我更全面,直接找他的话,更快些。”
沈音容恍然地点点头,听见他继续道:“这血珠如今大批量地出现在这里,说明背后养珠的活人更是不少,甚至可以说,很多人极有可能是被迫养珠!”
沈音容点点头:“用血养珠本就是件要命的事,我想没多少人心甘情愿。”
想着,她忽然道:“对了,你之前突然提到南山寺接连又僧人失踪,这件事和阮国公家的那位大夫有什么关系吗?”
魏沉眸子暗了一瞬:“那位大夫,是南山寺还俗之人。”
沈音容着实没想到还有这个关系,怔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所以你们怀疑这个大夫和那些失踪的僧人有关系?”
魏沉却是摇摇头:“未知,因为目前并没有什么证据或者线索指向这人。”
“这样啊……那还真是棘手。”
一个还俗的僧人,却是几经周转到了阮国公府当大夫,还那么有本事地治好了阮芙兰脸上的伤,这件事怎么看怎么奇怪,但沈音容知道,魏沉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查到这些东西,已是极为不易。
“哎,刚从桃花县回来还没过两天清闲日子呢,就又要忙起来了。”
沈音容叹了一声,只道这世间果真不想表面看着那么风平浪静,有时候白天和你说话喝酒的人,没准就是个夜晚行凶的刽子手。
这帝京,真是凶险的很呐。
魏沉看着她皱眉的小样子,温声道:“阿容不必烦恼的。”
沈音容闻言,转身白了他一眼:“案子都交到你手里了,难不成我还能躲清闲?”
总要和他共患难的么。
魏沉自是听懂了其中意味,看着身侧气哼哼的人儿,心底一片柔软,只觉得怎么都爱不够。
“对了,我回来之后都没看见祁央了,他去哪了?”
魏沉:“之前在钻研容姬身上的毒,后来直接把人给提走了,说是要去南疆看看。”
“南疆?我还以为要去曼罗国呢……”沈音容嘀咕着,倒是也没说什么。
容姬被身上的毒折磨成那样,早就没了什么威胁,所以沈音容半点都不担心祁央,再说了,还有魏沉的人一路护送呢。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半个时辰便到了府中,沈音容看着面前的牌匾,才恍然想起原来自己已经不住侯府里了。
“阿容,你们回来了?”
沈音容看着面前的人,笑笑打招呼:“夫人怎么还没睡?”
魏沉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自家母亲手里的庚帖,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