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盛朝这些年来在中原迅速崛起并成为一方大国朝,其中地位更是不可撼动。那人的阴谋便是想要从内部慢慢悄无声息地渗透整个掌握朝局的地方,掌握其中根本,甚至可以说是不惜花费这十余年的时间,暗中壮大自己,同时蚕食大盛朝。
千里之堤溃于蚁穴,也许一个小小的变动无伤大雅,然若是初初充满这样的小变动,假以时日,定然牵一发而动全身,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真是令人心生胆寒的阴谋啊……
魏沉说的没错,自成翰抓住后没多久,帝京那边果真来了指令,让择日回京。
算算时间,他们颠簸一程到这桃花县,也不过十天不到的光景,却让沈音容觉着已是过了好些时日。
大抵是因为发生的事情太多太令人震惊了?她都觉得有些接受无能了。
自己来时也只带了几件衣服,况且收拾行李也用不上她,只能被木香赶到院子里无聊地坐着,看着他们忙进忙出。
“静丫头,那个,是你夫君吗?”
阿嬷每天都会来寻她说话,而且每天都会变着花样地做东西给她吃,今天是番薯,明日便是春卷,看得魏沉每每都面黑不已,暗中拦下好几次东西,一股脑塞给了木香和魏炎。
哼,阿容只能他来喂!
沈音容拿着手里魏沉新捏的糖人,看着那边正和祁央说着什么的魏沉,耳边却忽然听到阿嬷的这么一句话,稍微愣了愣,面颊浮上红晕,然眼神却是灼灼,点点头道:“嗯,我的。”
她若是真正认定了一个人,那真真是满心满眼都是他。
何必逃避呢?这个人,会是她的夫君呐……
沈音容笑的开心,连带着旁边的阿嬷也像个孩子一样拍着手笑起来:“夫君好,夫君,保护静丫头!”
那边魏沉耳朵动了动,眸光倏而变得温柔至极,像是将漫天飞舞的萤火虫都装了进去。魏炎本是满脸严肃地禀报着,冷不丁看见这一幕,只觉得被这两人虐的体无完肤。
虽然很为主子守得云开见月明很是欣慰激动,但是能不能考虑下万年光棍的心情!公主您表白心迹敢不敢悄悄的!
魏炎心里苦,可他不敢说,硬着头皮将事情说完之后,一溜烟跑了。
魏沉转过身来,恰好对上小丫头潋滟的眸子,那里面满满都是他的身影。
魏沉面上淡然无波,只有那双幽暗如深潭昭示了他不平静的内心,木香整理好东西出来看见这一幕,连忙将阿嬷带走了,整个院子不到片刻便又只剩下两人。
魏沉似笑非笑地走近沈音容,勾了勾她下巴,道:“嗯,我刚才好像听见有人叫我夫君?”
“……嗯。”
“呵……小丫头……”面前的俊脸慢慢放大,专属他的冷香霸道地将她整个人包围住,沈音容眼睫颤了颤,缓缓地闭上眼睛。
魏沉唇间溢出低低的喟叹,抱着人的手越发紧了,似是要将娇小的人儿整个融进骨血,剥不开,逃不掉。
木香躲在暗处悄悄看了一眼。
璧人相拥,天作之合。
“什么?成婚?!”帝都皇宫里,庆阳侯正慢悠悠地吹着茶沫,对于上首那惊愕的天子丝毫不理。
皇上根本没想到,这人今天下了朝之后非要跟到御书房来的目的,竟是与她说这个的。
或者说是来通知他的。
皇上脸黑了黑:“那是朕的女儿!刚找回来的!”
这人还没看够呢,就要被人叼回窝里头了!
庆阳侯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我又不傻。”
“不成,我还想留她两年!”
庆阳侯笑了:“您想?可有人巴不得嘉德公主嫁人呢!”
他话中的讽意实在是明显,皇上下意识便想到前两日来“关心”沈音容的秦昉。
他这混账,之前利用了老二的婚事还不够,嘉德才回来几天他就忍不住了!
不得不说皇帝对于这几个儿子的秉性摸得那是门清。
他还没归天就这般行事,要是他不行了,这还不得翻了天去!
庆阳侯见他越想越歪,忍不住提醒道:“皇上,婚事别忘了,要让公主自己做主的。”
至于其他的事,就让那臭小子自己担忧吧。
自己都为他做到这份儿上了,哎,果真是这世上独一无二的好父亲。
皇上默了默,不得不承认魏沉的确是个极好的人选,而且当初还是他亲手带着阿容回来的,两人的感情自己也是见过的……
“朕准嘉德婚姻自由,但只能是她自己选,旁人不得干涉。”
“当然。”
两只老狐狸又进行了一番无人知晓的交涉后,庆阳侯十分满意地出来了。
“侯爷?”
庆阳侯脚步一顿,从容不迫地朝一旁的人行礼:“三皇子殿下。”
秦飏笑的温润:“侯爷莫要多礼。我听闻魏沉和嘉德快要回来了?想来过两天就能一道喝个酒了。”
“哈哈,你们年轻人的事,我就不掺和了。家中还有人在等着,臣便先行告退了。”
“侯爷慢走。”
秦飏看了庆阳侯的背影好些时候,才又转身进了御书房。
来时匆匆,回时却是悠闲的过分。
沈音容看着外面的风景,悠悠地打了个哈欠:“魏沉……我们还有多久才到帝京呀?”
这几日坐马车坐的她骨头都酥了,浑身难受得紧。
“大抵还有四天,阿容且再忍忍,前面有处客栈。”
“唔……”她软软地应了一声,看着魏沉,眨了眨眼睛道:“我也想骑马……”
魏沉轻笑一声,让马车慢了些策马走上前,一把将人抱出来:“那我带你去前面瞧瞧?”
沈音容来了兴趣,也不管自己此时和魏沉贴的有多近:“好!”
魏炎和木香等一众属下:“……”
太难受了!官方撒狗粮最为致命!
外面的确是新鲜的紧,魏沉极力照顾着她,只觉舒适不已。
但是没舒服多久,天就开始下雨了。
明明前一刻还是万里晴空的艳阳天,现在却已是瓢泼大雨。好在不远处就有个凉亭,倒是没淋到多少雨。
“阿容,过来些。”
沈音容正看着雨帘外的风景呢,闻言听话地朝他走近了些,道:“怎么了?”
魏沉闲闲地靠着柱子,微湿的鬓发贴着白皙的脖颈,加上那昳丽的俊容,衬得他整个人越发魅惑迷人了。
“唔,有些冷,阿容靠过来些。”
“……”
她总算是明白了,这人逮着机会就要来撩拨她。
不过方才他一直把自己揽着,的确是淋了不少雨。沈音容摸了摸他湿哒哒的宽袖,想也不想道:“你快将这脱下来,不然得染风寒了。”
魏沉不说话,但这疑似害羞的神情是怎么回事?!
“阿容,这,这不太好吧,光天化日的……”
“……那你动作这么利索干嘛?”
“怕阿容着急。”
“???”
“啊——阿爹这儿有流氓!!!”
突如其来的尖叫将两人间暖意融融的气氛瞬间破坏了个干净,沈音容手一抖,伸手将魏沉死死挡住,冷声喝到:“谁!出来!”
一抹淡粉悄悄探出头来,沈音容一愣:小孩子?
小丫头身上的服饰明显与大盛朝不同,手腕上的小铃铛随着动作轻灵作响,衬上有些婴儿肥的脸,真是可爱的紧。
她身后走出一个人来,亦是异族打扮,魏沉在他走进凉亭前便已将沈音容一把搂在怀里,宽袖刚好将沈音容的脸遮住,面上一片淡然,好像刚才耍流氓的人不是他一样:“阁下也来躲雨?”
男人面色涨红道:“我,我们不是故意的,但别处也没有躲雨的地方……”
魏沉笑了:“无碍,是我和内人吓到令千金了。”
“没有没有……”
被掩在宽袖后面的内人:“……”
于是两方人便在凉亭中躲起雨来,气氛一度尴尬。
良久,男子抱着怀中的小丫头开口了:“那个……请问帝京要怎么走啊?”
“阁下去帝京?”
男子点点头,面上有些无奈:“我本是和大部队一起的,谁曾想这小丫头皮得很乱跑,我是出来找她,才……”
魏沉看了看对方的服饰,眸子深了几许:“我和夫人明日就要回帝京了,若不嫌弃的话,可与我们一起。”
男子眼睛亮了亮:“真的?那就劳烦了!等到了帝京,必有重谢!”
魏沉唇角微勾:“客气了。”
不到半刻,天际又恢复晴朗模样,四人又慢悠悠地回了客栈。而走在路上,沈音容无意间对上那小姑娘清澈却好奇的眸子,便善意的笑了笑。
小姑娘脸一红,又缩回去了。
这服饰……曼罗国的人?
沈音容敛下眸中神色,一言不发地回到了客栈,等木香把父女两人安排下去后,她才开口问道:“看样子也不像商人……”
魏沉点点头:“曼罗国贵族人,若没错的话,应当是曼罗国的骠骑将军,抚尔汗。”
“将军?”沈音容顿了顿,脑子里灵光一闪:“是来给皇上祝寿的?”
是了,再过一个月,就是皇上大寿了,曼罗国和南疆的人届时都会到这帝京来。
魏沉摸了摸她的发顶,点头道:“这帝京,就快不太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