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沈钟骂到。“你争点气行不行啊！你中弹了没有？”
“没有！中弹了我早感觉了！”胖子说。“哎，有多少人中弹了，知道嘛？”
“中弹了就落榜了？”
“废话！”
沈钟这才往后一回头，不回头还好，一回头着实吓一跳——
身后，少了一半人。
“都不知道推一把吗？”沈钟吐槽到。“硬生生弄得自己手无寸铁，站着被考官打！”
“瞧你说的，就这大杆子，谁挥的动！”胖子指的是破甲戟。
沈钟听到这句话，忽然感觉自己肩膀很沉，再一看，原来这一路逃跑，沈钟都把破甲戟扛在自己肩膀上。
反过来看胖子——这兄弟两手是空的！
“你的破甲戟呢？”
“我的破甲戟……我我……完了，我给扔了！”胖子喘着气，喊到。“我嫌太沉……我给扔了！”
“呆子！傻子！”沈钟痛骂到，指着胖子的鼻子骂到。“你想过兵部为什么要给咱们发破甲戟吗？”
“为什么啊？”
“我告诉你，一是为了练咱们，二是……我猜着，咱们这里面可能有机甲。”
“有机甲？”胖子惊了。“他怎么不说一声啊？”
“你想想啊！”沈钟说到。“刚刚王令史也说了，这里面可能有敌人。可能有，就是一定有！末了又给咱们发破甲戟，这不是明摆着让咱们肉身扛机甲吗？”
胖子再也忍不住了，破口大骂：“扛个娘头！老子在文试关跟审犯人似的问了半天，到头来还要受这个罪！没准老子哪会死在密云，都不见得给收尸！”
话刚说完，沈钟耳朵尖，就听见旁边林子里传来轰鸣声。
“我说什么了，果然有神机！”
突然，沈钟感觉头上方天空一黑，下意识拉着胖子一躲开，就看见身后一柄巨锤落下，直接把地面打出一个大坑！
“好家伙，嘛锤啊！”胖子叫到。“砸到了还不得死这里！”
沈钟在苍狼卫待的时间很长，对这些机甲属于什么类型、什么制式的，他都清楚。
“这东西叫‘天工式’。”
“什么意思？”
“这种机甲根本就不是打仗用的，打人效率很低，专门用来建城拆迁用的！”沈钟说到。
“前面！”
有一把巨刀突然朝着两个人，迎面抡过来。沈钟举起破甲戟，对准巨刀迎面砍去，一声巨大的撞击声响去，巨刀竟然被撞开了！
“你练过啊！”
沈钟没理他，只是一直在躲避沿途埋伏机甲的袭击，连着跑了五公里，才停下来。
人呢？
沈钟往回一看，除了胖子以外，好像看不见别人了。
而他们也偏离了大道。这里只有林子，没有农田，没有大道，只有穿林小路。
刚刚沈钟凭着感觉跑了半天，也不知道是不是偏了方向。
“我还没问你呢？”沈钟转头来，问那个气喘吁吁，快要断气似的胖子。“你姓甚名甚？”
“我叫朱羽。”胖子说到。
“你练过吗？”
“练过，大锤！”胖子自夸地说。
“那你还拎不动？”沈钟有点怀疑。“你拿的是木头锤子吧？”
“比这沉多了！”朱羽说到。“我是一脱手，我才扔了！”
“罢了罢了，别扯理由，反正你也是手无寸铁，没什么用。”沈钟摸了摸额头，倍感无奈。“你就跟着我好啦，听我指挥。打仗最重要的是听指挥……”
别的，沈钟也不愿意多说什么。
现在，沈钟觉得压力很大，毕竟要带着一个累赘。
抛弃他？自己当独狼，负担轻好多，没有累赘，过武试的几率将会很大。
可是有种感觉一直在提醒他：
——君子有成人之美。
“接下来往哪走？”
西南吧，应该是西南。
现在是下午，不知道什么时辰，天快黑了，天也渐渐冷下来。
两个人随着罗盘针的指向，快步往西南方走，保存体力。
太阳渐渐从山上落下，天空逐渐从灰蓝色变成橘红色，甚至红黑色。
“天冷了……”沈钟看着慢慢落下的太阳，开始担忧。“天晚了，就会冷……今年的武试真难啊！”
沈钟在苍狼卫长大，没少见过严寒的天气，沈钟身上的衣服也比较厚实，足以御寒，可是他从来没有在严寒的露天环境里过夜。
而洪云却告诉过沈钟关于严寒的知识：在寒冷或者严寒的夜里，一定要扎营帐，生火，或者到营地里取暖，万不可暴露在露天之下。
“生火！”朱羽倒是反应得很快。“你去扎帐子，我来生火！”
不过一会，基本的工作就做齐了。
“今晚就在此处吧。咱们睡前后夜，你守前三个时辰，我守后三个时辰。一旦要是发生了什么事，也好提醒。”沈钟说。
“你先守着前半夜吧，我睡觉去了，我有点累……”
朱羽说完，顺着往帐子里一躺。
只剩沈钟蜷成一团，守着火堆。
从离开苍狼卫，到这里，有四五天时间了。
这相当于是对他十五年的边塞生活的一次考试吧。
现在还是冬天，苍狼卫不缺这样的冬天，有很多时候，甚至比这还冷。
沈钟是洪云养大的，洪云并不是那种冷血的人，不过即使如此，沈钟八岁上还是和战士们一起到雪地里训练。
为什么那一支部队叫苍狼卫？
“苍狼卫，其性如雪狼，群行百里而狩。”
每一年总有苍狼卫的战士还乡。还乡要到酒泉城去坐机车，所以在还乡以前，都会有一场仪式性的拉练——百里远狩。狩，是冬天猎捕。
行将退伍的战士们，驾驶轻型机车，在冬日里，从主营行进到酒泉城，去迎接新入行伍的战士们。这中间，一共有一百里，所以叫“百里远狩”。
苍狼卫的战士们说，当你走完这一百里的雪路，你才有资格和别人说，你以前是苍狼卫的兵，你以前是一只狼。
今天大概是属于沈钟的“百里远狩”吧。
虽然沈钟没有经历过“百里远狩”这个礼仪性的训练。
这时，沈钟发现，自己前面的火突然灭了——
“醒醒，朱羽！”沈钟赶紧推朱羽。“火灭了，快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