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天边刚泛起鱼肚白,颜歌便早早的起来与昕阳师妹练功。万籁俱寂,这个时辰的鸟鸣声显得格外的清脆,缓缓的从树枝上传来。
草地上有昨夜的露珠,透明的小珍珠那样,胖乎乎、圆嘟嘟的闪着光甚是喜人,教人不忍去破坏一颗。
昕阳师妹的绣花布鞋在青草地上缓慢的、且有规律的移动,婀娜的身段习起武来,像跳舞一样,煞是好看。
师妹肤若凝脂,如花似月,面若桃花,脸小小的,嘴巴小小的,鼻子也是小小的,唯有一双大眼睛扑闪扑闪透着机灵,长长的睫毛羽扇似的,垂下眼帘时,在卧蚕处投下一小团影子。
师妹是那种瘦瘦小小的一只,小百灵似的,如瀑的青丝挽起,钗着根玉簪,纯洁干净,令颜歌保护欲爆棚。
若是这尘世间男子见她,必定如颜歌一般愿意为了得到她舍弃生命。
师妹是这世间最美的姑娘。
不大会儿,太阳升起,和煦的阳光穿过云层,投下一缕缕金灿灿丝线。草地上的露珠也消失不见,师妹打湿的鞋子也渐渐变干。
颜歌喜欢清晨这段时光,无人打扰,伴随着鸟鸣,欣赏师妹练武,安静而舒适。
颜歌,是焚香阁的弟子,未来的掌门人。
焚香阁是修炼仙家道法的门派,渴望通过修炼阴阳调和之法,使人得到成仙。
修炼的境界分为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炼神还虚、炼虚合道。了却因果之后,方能合道成圣。
当修得大罗道果,即可超凡入圣、万劫不灭、因果不沾、无所不知、无所不能、天道不灭、圣人不死。
这年头世间不够太平,世人都说成仙得道便可拯救黎民百姓、天下苍生。
可在颜歌看来,成仙的本质,也不过是想长生不老,容颜永驻罢了。
师妹曾对颜歌说:“我对长生不老不感兴趣,倘若是不能跟喜欢的人在一起,总是爱而不得,或是眼睁睁的看着爱人离去,自己无能为力,独自苟活于世,日思夜想着那人,孤独无依,活的再久又有什么意义呢?”
颜歌问师妹:“那为何修炼仙术?”
“容颜永驻啊”师妹看着颜歌不解的样子,接着说,“自不是为了那些凡夫俗子,我只愿我爱的那个人可以永远看到我最美的样子。”
颜歌看着师妹傲娇的扬起小脸,轻声的说:“哪怕有一天你满脸褶子、白发苍苍,我也依然会对你好。
师妹摇了摇头:“可我不要,我不要有褶子,也不要有白发,我要永远年轻漂亮。”
自打记事起,颜歌就一直待在山上,从未下山。
日渐觉得山上无趣,想下山瞧瞧去,可是师父说,山下有那吃人血肉的妖怪,专抓孩童。
直到八岁那年,师父从山下牵来了昕阳师妹,方才渐渐淡了下山看看的心思。
初次见师妹,师妹怕生,躲在师父身后,探出个脑袋四处观望,颜歌觉得好笑,便盯着她看。
她好像察觉到了一般,朝颜歌羞涩的笑了一下,便躲了起来。
颜歌还记得那双笑着的眼睛,眯成月牙儿,眼睛里还有星星,两颊桃花瓣儿的绯红,让他想到了笑靥如花。
心脏仿佛跳停了一拍,扑通扑通,感觉血涌上的脑袋,脸蛋发烫。
师父让颜歌带着昕阳师妹,两个人一起习武。
他长昕阳两岁,师父叫他好好照顾师妹,切不可以大欺小,这是自然,他当然会却处处让着她、宠着她。
还有五日便是昕阳师妹的生辰,颜歌突然想下山给她带份十五岁及笄礼物,还想给她讲山下许多许多好玩的事情。
早已成年的大师兄每次下山回来,总会带回一份竹签串起来的、裹糖的山楂,酸酸甜甜的特别好吃。
大师兄说这是山下的百姓发明的驻颜仙丹,吃了便可以一直年轻漂亮、容颜永驻。
可把师妹乐坏了,恨不得竹签子也给啃干净。
大师兄还会跟颜歌和昕阳师妹说许多山下有趣的故事。
令颜歌对山下无限的向往。
颜歌还差三年便是弱冠,想那妖怪也分辨不出来成年与否,这几日见师妹又馋糖山楂,便想偷偷溜下山给师妹买一份。
颜歌和昕阳师妹练功的地方,有个石洞门,穿过石洞,有个通向山脚的小路,他观察过很久,那里结界能量最弱,以他和师妹的的功力合力开启,完全可以出去。
不知道是师父他们没有发现这个破绽,还是看到了没有去修补。
毕竟这个通过的石洞也仅能容下一个未成年的孩子出入罢了。
颜歌兴奋的拉着师妹,告诉她马上就有糖山楂吃了,师妹显得比颜歌还开心,兴奋的拍手,脸上有浮起了的红晕。
颜歌和昕阳师妹合力稍加施法,结界便开了个口,他费力的从洞口钻出去,回头瞧见师妹站在里面望着他,委屈巴巴的好像他再也回不来了。
颜歌手作喇叭状,轻声的喊:“师妹,乖乖练功,我回来给你带好吃的,很快就回来了,乖啊~”,然后转身下山。
留给师妹一个背影,却再也没有回来。
大师兄下山去打探消息,回来的时候一脸凝重。
师父挥手示意旁人回避,师妹不情愿的离开大殿,却留了个心眼躲在柱子后面偷看。
“出来吧!”师父喊到。
师妹吓了一跳,扔抱希望师父说的不是她。
师父接着说,“你既与颜歌从小要好,此事也应该让你知晓。”
战战兢兢的走上大殿,跪在师父面前,扣了三个头,“师父,弟子知错,甘愿受罚。”
“罢了,起来吧。”师父回身坐在椅子上,揉了揉额头。
师妹小心翼翼的站起身,不敢发出声音,也不敢拍去身上的尘土。
师父说颜歌是被与我们敌对的赤魔教抓去了,让师妹节哀。
可是师父说话的神情仿佛颜歌的消失在他眼里是稀松平常的事情,平常到如同吃饭、喝水。
不好再问,便向师父拱了拱手,然后退去。
昕阳师妹想要求助师祖,但是师祖一直闭关修炼,不能打扰。
师祖一直在山顶的洞中修炼,因为山顶洞外缺氧,所以不会有闲杂人等前去干扰。而洞中却冬暖夏凉,空气也出奇的宜人,是修炼的好地方。
焚香阁传言,曾经创派的太师祖就是在此洞中修炼,走出后周身金光闪闪,强光刺的人睁不开眼,太师祖顺着天与地衔接的一道强光飞升上仙。
当人们察觉没有强光睁眼的时候,一切恢复如初,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若不是洞中消失的太师祖留下了一本自己记录的修仙手册,上面记录了自己将会升仙,真以为一切都是幻觉。
洞口有师祖闭关前设置的结界,以她的功力,自是进不去的。
昕阳呆呆的在洞口坐着,回忆着与师兄在一起的这么多年,回忆着师兄对自己的种种,良久,只觉胸中气闷,好像有人勒着她的脖子或者捶她的胸口,纵是她修炼仙家道法多年,也敌不过这稀薄的空气。
是空气稀薄还是悲不自胜,昕阳自己也说不清。她从来没有哭过,也不会哭,就觉得脸上冰凉,用手背一抹,擦了些水下来,难道这就是眼泪么?
罢了,先回焚香阁问问师叔吧。
师叔说赤魔教虽然创立短短300年,可是实力却相当惊人,倘若是抓了其他门派的弟子,他们也只能是敢怒不敢言。
师叔无比悲痛的说:“昕阳,颜歌他不会回来了。”
昕阳一脸的倔强:“我不服。”
“纵是我珠沉玉碎,也必将师兄带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