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夫人带丫环小桃走出童府,直接坐上马车回去了。
童府就在县衙上,县衙一般都安置在城中心的,而周府在城西,坐马车从童府回到周府抄近路走最快也要三十分钟的时间。
周夫人坐上马车并没有直接回周府,而是朝闹市走去。
这天天气有点阴凉,太阳躲在厚厚的云层里没有露脸。
街上的行人络绎不绝,叫卖声连连,一些卖艺的、玩杂耍的、卖灯笼首饰的、算命看相的等等数不胜数。一些富家公子哥和一些闺中小姐也都出来看热闹了。
周夫人看到别的孩子们都出来玩耍,唯有她的灵儿为了一个丫环把自己关在房里不肯出来,心里掠过一丝忧伤,叹息一声。
一路上行人特多,周夫人吩咐赶马车的车夫说:“小五,让马慢慢地走,别伤着人了。”
小五应声:“是。”马儿便放慢了脚步,步入在人群中。
今天的天气特别舒服,街上也特别热闹,周夫人却没有心思欣赏。如果是以前,她一定会下车和水月一边走一边慢慢逛,有说有笑的。想到这里周夫人的心隐隐作痛,自己待水月如女儿般照顾,没想到水月竟然背着自己做出这种事来。
小桃十七、八岁,正是对外面的世界充满好奇的年龄。小桃很少有机会出来走走,今天能陪同夫人一起出来是她最大的开心,小桃脸上满是喜悦的笑容,东张西望。
在经过一家名叫‘甜甜小吃’的糕点铺时,车里的周夫人叫车夫停了下来,掀开窗帘对小桃说:“小桃去里面买点桂花糕、红枣泥、葵瓜子,还有绿豆糕回来吧。”
小桃回答:“是,夫人,”马上又问:“夫人,每一样买多少?”
周夫人听到小桃这么问皱了皱眉头,心想:“要是水月在多好啊,什么都不要问办得妥妥贴贴。”周夫人看到小桃一张稚气的脸在等着自己的答案,就说:“你去了跟掌柜的说,是给周府的周夫人买的,他便知。”
小桃说:“是,夫人。”便转身朝糕点铺走去。
周夫人忙叫住她说:“小桃,我先回去了,你买好糕点马上回来,不许贪玩。”周夫人这么做一是试探小桃尽不尽职,二是给小桃锻炼的机会。
小桃听到周夫人这样吩咐,心花怒放,高兴地答道:“是,夫人。”走进糕点铺,四处看了一下。铺内很整洁,摆设华丽,没有其他顾客,一个穿着掌柜模样的男人正在装点货物,看到小桃走近来,满脸堆笑地迎上去招呼:“这位姑娘想要买点什么?”
小桃很少出来购物,对外面的世界还很陌生。她一边看货台上的点心一边说:“我家夫人要买些桂花糕、红枣泥、葵瓜子,还有绿豆糕。”
掌柜的问:“可是周府的周夫人?”
小桃惊讶地问:“你怎么知道?”
掌柜的呵呵地笑着说:“只有周夫人常常一起买这些,这几样是周夫人最爱吃的,以前那个叫水月的丫环经常来买。”说着就对正在清点货品的店小二说:“小二,把这位姑娘刚才说的糕点每一样称上一斤。”
小二应声应:“是,”就叫小桃:“姑娘,这边请。”
小桃来到小二那边的货台前,等着小二给她称糕点。
这个小二瘦高个子,三十多岁的模样,削瘦的脸型给人一种冷的感觉。小桃心想:“一个这么气派的店铺怎么请了个这样的瘦老头做小二呢。”小桃很不高兴跟这么一个老大哥打交道,脸上表现的有些不快。
这个小二又是何其的观察敏锐,他瞟了一下小桃笑着说:“姑娘,你比周夫人以前的那个贴身丫环强多了,人虽然没有她漂亮,但我相信你人好,心眼实,这样的丫环放在身边放心。”
小桃听了满是欢喜,终于有个会欣赏自己的人了,高兴地说:“可不是嘛,漂亮的人不定好,有时候还是个贱骨头。”
小二问:“姑娘,此话怎讲?”
小桃压低声音说:“有些人以为自己长有几分姿色,想着做少奶奶的梦呢,依我说啊,奴才就是奴才,永远也做不了主子。”
小二很赞同地说:“姑娘真是个聪明人,看事情就是长远。”然后话锋一转,问:“姑娘刚才说的可是周夫人以前的那个丫环?”
小桃点点头,嘱咐道:“当我什么也没有说啊。”
小二一边忙着打包糕点一边笑着说:“当然,我一个大男人哪还会跟别人嚼这个舌根啊,姑娘放心就是。”
小桃听到小二这样说觉得很有道理,说起话来就更放松警惕了,把小二当作了知心朋友似的聊了起来:“她胆子真不小啊,我亲眼看到她跟少爷在后花园搂在一起,我家老爷和夫人为这事把她狠狠地打了顿,还关了起来,听说要等少爷成亲那天才能被放出来。”
小二说:“那个丫环还真的挺贱的,该打。”小二说着递给小桃包装好的糕点,笑着说:“姑娘,这是你要的糕点。”
小桃接过糕点,给了银子,又嘱咐道:“千万不要和别人提起啊”。
小二很诚恳地笑着说:“姑娘,放心好啦。”
小桃这才放心,提着糕点高兴地走出了店铺。她做梦都没有想到,她这番话给水月惹来了杀身之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