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微亮，阳光满满驱散了夜的寒意。陈余醒来，慢慢整理了自己的记忆，目光又些复杂，起身跳下峰顶巨石，向山下走去，下山略快，要赶着清晨的药浴，平时都是醒来直接进行，只不过昨天睡在山顶，会比平时迟上一些，途经后山入口，那是老妖怪的住所，顿了顿足，继续下山。
日上三杆，陈余很及时的到太阳底下修炼，按照往日的安排全部进行了一遍，完成时，太阳已经有些下垂。
青光一闪，是苏青山出现，手中拿着几只玉盒，正是从山外采药归来。
苏青山将玉盒轻轻一推，送到陈余身前，陈余伸手接住，望着向山上走去的老妖怪，心思转动，老妖怪渐行渐远，陈余暗下了决心，伸头喊到：“外公！”
没有什么别的内容，只有简单的两个字。
苏青山身形一顿，短暂的沉默，淡淡的飘来一句：“认真修炼。”，然后离去。
此时陈余长长的舒出了一口气，心中很畅快，虽然反应冷淡，但是还是有所回应，如果真的是充耳不闻，径直离开，那他才会真的伤心。
心情愉悦的陈余就像是得到了奖赏的孩子样，脚步轻快的回到屋内，心情愉悦的煮着自己。
次日，陈余清晨便来到后山入口处，双手比划了下，拱了拱手，便离开去药浴去了。暗处，苏青山望着这一幕。
之后每日，陈余早上都会去后山请安，苏青山带药材回来时，也会拱手表达谢意。在多次酝酿下的今天，陈余终于在拱手时说出了“多谢外公”四字。
这四字说出口，陈余感觉到了面前的苏青山突然变得噪乱起来，好像是水的温度到达了极限，沸腾了起来。陈余面色惶恐，后退了一步，往事历历在目，他担心今日再一次重现。
苏青山转过身来，虽然表情平淡，但是那种隐隐的躁动是陈余不会感觉错的。
“这么多年，我对你所做之事，你可有怨言。”苏青山开口了，语气很淡，很冷。
陈余下意识的想说出“不敢”，好在惶恐的另一种影响使得陈余没有及时开口。陈余缓和了混乱的呼吸，像是鼓起来所有勇气，他想去再次相信，他说：“是有些怨言。”
他感觉到山风开始呼啸。
他说：“我生来便是在这小小的青宵山无处可去，每日没了自由又饱受修炼之苦，我曾日夜茫然，来到此间是否值得，莫非是我上一世受得苦还不够，今生来还欠下的债。”
他感觉到天地无光，山石颤栗。
他说：“不过，我这些年从来只是从自己的角度去看待问题，从来没去想过母亲和我分离的痛苦，被丈夫抛弃的悲凉，还有外公您的指导和不惜受伤而采来草药，我看似受了很多委屈，但是这不能掩盖外公你对我的恩情。”
此时天地终归于平静，云开天明，林风轻拂，捎来阵阵凉爽。
陈余看了看对面的苏青山，像是陷入了静止般毫无动静，全然不似先前的躁动。
他有些好奇，轻唤一声：“外公？”
这时，苏青山终于有了动静，浑身衣衫飘起，好似失了重量，双脚缓缓离地。
“唉。”
一声悠悠长叹响起，这一声叹息好像是无奈与自嘲又透着解脱，似是吐尽了心中郁结，斩断了心中魔念。
陈余清晰的感应到周围变了，好像是某些东西在升华，天地之间某些奇妙的东西好像可以触手可及。
这一切都来源于眼前的苏青山，种种玄妙的气息在其身周围不停交织，妖力淡淡的散了出来，看似是散，但在一瞬间，空中出现了一具巨大青色狐影，将苏青山包裹其内，此刻苏青山化作青狐，向着天空升去，原本晴朗的天空突然阴云密布了起来，阴沉中隐隐有电光闪动。
空中的青狐顿住了，遥遥地望了望那阴郁的天空，神色犹豫忌惮，最终还是收了青狐法象，回到地上。
陈余看得出来，苏青山不一样了，不提什么飘然若仙啊，不染仟尘啊，单单是那个温柔的眼神，就已经代表着他此时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苏青山了。
陈余两眼大大的望着苏青山，希望对面的老妖怪能为刚才的事情做出解释。
此时的苏青山就显得有耐心多了，缓缓说道：“妖族修炼有九阶，这你可知道。”
陈余点点头。
苏青山继续说道：“那你可知这九阶是哪九阶？”
陈余回想了下自己修炼的功法，整理了下语言，说道：“妖族一阶血脉觉醒，感知妖力，二阶强化部分，三阶妖力灌注全身，可增大体型，完成变身，四阶妖力外附，五阶妖力浑厚自如，可成法象，六阶感悟天地，七阶之后功法上没写，我就不知道了。”
苏青山点点头，说道：“其实早在很早以前天地之间只有妖族，妖族修炼到极致便是五阶，只不过那时候的五阶有些不同，妖族至强者法象顶天立地，法象的修炼要求其实很高，首先是血脉，其次是资源。那时候妖族的修炼方向就是不断强化法象。”
陈余听出了其中的潜在含义，问到：“那现在是有所不同么？”
苏青山点点头，继续说道：“在山脉的另一面，是人族，人族是后起种族，没有远古血脉，我们称这种为第三代种族，寻常的第三代种族智力低下，没有发育空间，但是人族不一样，他们很聪明很狡猾，创造出了他们自己的修炼方式，然后经过千年的发展，足以和妖族相抗衡，后来又创造出了感悟天地之道，将修炼上限拔高到八阶，而八阶有人感应到有九阶存在，所以这就是目前九阶修炼体系的由来。”
陈余点头表示理解，虽然当中有些地方不是很详细，但也算事了解了个大概。
“我原来处于七阶，七阶分为两劫，心劫与天劫，心劫时会陷入糟乱期，如果遇见和心结相关的东西情绪会异常混乱，而心劫期度过之后便有天劫，那是真正的天地力量，面对那东西真是九死一生。我刚刚就是心结已解，过了心劫。”
陈余张了张嘴巴，信息量太大，一时无法接受。“所以说我才是老妖怪的心结么？不应该是那个抛妻弃子的渣男么？”陈余心中思绪交错。
苏青山见了陈余的样子，自然是明白了他话中意思，略微尴尬，遂结束了这个话题，开始转向别处，对他说：“接下来，我有许多事要交代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