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的五殿下的邀约云梦虽自认两人清清白白，又恐外人嚼舌头穿到曲问弦耳中，见曲覃清萝也无事，干脆拉上她一起去赴约。
“覃副将脸上的伤疤可曾涂药，宫里有那好膏药，明日我便让人送来。”
覃清萝毫不在意：“五殿下莫要为我忙碌，这伤疤正是我往日英勇奋战的证明，有这疤在，云梦平日对我说话都小声些，我才不想去掉呢。”
云梦忍不住笑道：“你就算祛了这疤我对你说话也会小声些，从前还以为你真是不在意这些，原是打的这个主意。”又与五殿下行礼道：“那就多谢殿下了，明日送来我府中便可。”
三人此时是在白云观里，道观里的道士只在早上做早客，平日不是下山做法事就是在观里炼丹制药，所以现下很是安静。
五殿下把腰上的两块玉佩叮叮当当玩耍一阵，方才开口：“云梦与我便是亲近的好友，既然能如从前与我开口拿东西，为何还称呼那什么五殿下，何不叫我名字？”
莫说天家威严，便是与曲问弦是未婚夫妻，云梦也从未直呼其名。
她当即笑道：“我可不敢叫殿下名字，让娘娘听见云梦是几个脑袋都保不住。”
两人沿着道观里的莲池走，覃清萝早有眼色的慢吞吞跟在后面，好似一下子学会了小脚女子的碎步一般。
“母后也是，总怕我被骗了去。既然你把我送你的玉佩还给我，那我还算是欠着你一个赏赐，便赐你能直呼我的名字吧。”说着又朝她眨眨眼。
云梦自认一双眼睛早能看清一个人心里想些什么，她只想做这五殿下的一个旧友，他好似也只是想多她一个朋友一般，与她无男女之情，也无想利用她手中的权利。
不过世上用没有那永远纯真之人，也没有不会对世事退步之人。
“那就有劳韶光了。”
韶光这才笑了一声，看了她一眼道：“脑袋还在脖子上，可见这并没有些什么。”
云梦讪讪一笑。
韶光又指着白云观的莲花池说道：“这莲花池也太小了些，没什么趣味，等下次你进宫，我带你去宫里的莲趣池，那才好看。”
云梦默然，两人一时无话，绕着莲花池走了几圈。
谁知韶光又提起话头：“母后前几天还说要给我先纳个侧妃，被我拒绝了。”
这倒是与她没有关系，见他又目光灼灼地望着自己，云梦不免又想起发过的誓言，李萍的条件。
如果这世上只有获得没有付出该多好。
想归想，她还是尽量不带更多让人有遐想的语气道：“陛下还未说要封赏头衔与你，就要纳侧妃是为时过早。”
其实他的年纪已经到了可以封赏的年纪，陛下却压下来奏折一直让他居住在拒拘煦宫，所以太子一派才越见焦急，朝中大臣也开始摇摆不定。
韶光笑道：“我并不是因为这才拒绝，是与母后说了有了想要娶的人。”
云梦轻轻哦了一声，有点尴尬，也不想问出什么不想知道的答案。
幸好听到前面下人来说饭做好了，她这才松了一口气。
“咦，道长，我见你们那莲花池里面的乌鱼很是肥硕，怎滴不捞一两条上来尝尝鲜？”覃清萝见桌上也有荤腥，便问道。
白云观的道士解释道：“女居士见谅，乌鱼乃至孝之物，白云观就算养了乌鱼，也是不杀不吃的。”
覃清萝好奇道：“只不吃乌鱼吗？原来白云观如此多的规矩，亏得我这几年在外面，不然真是食不知味啊。”
“不食狗，不食牛，不食乌鱼，不食鸿雁。我们并未强求居士需遵守这些，不过是一切随心罢了。”
覃清萝还要问，云梦见那道长脸上已有不耐，周围又有别的道长看过来，忙止住她道：“有劳道长了。”
那道长想来也不愿与他们多说，转身自去吃饭去了。
“什么嘛，既然不强求我们也得这样，他们不吃可以给我们吃嘛。”覃清萝低声道。
云梦也低声道：“既然在人家的地盘上，自然要遵守人家的习俗，怎好叫人家把忌口的东西煮来与我们，你又何必惹得大家都下不来台。快吃吧，若是想吃，下次请你去鱼馆吃个够。”
韶光也笑道：“明日让人把莲趣池里的鱼抓几条给你就是，三姐专门让人养了来，想必也是为了吃的。”
云梦道：“既然是三公主养的，也许是特意留着的，还是算了。”
韶光道：“没事，几条乌鱼而已，你可有什么想吃的，明日一起让人送来。”
云梦摇头。
覃清萝忙道谢，三人这才稳稳当当吃了一顿饭。
...
“你这又是打的什么主意？为何与五殿下之间怪怪的？”
原来这么明显。
云梦叹气道：“陛下是希望我日后能扶持五殿下，但是你也知道曲家与东宫早有默契，我如今实在是，唉...”
覃清萝拉了拉马绳，道：“没想到咱们云大人也有蛇鼠两端的时候，你难道还没确定好吗？”
若要能在朝中一直受各派别欢迎，那自然是要那有话语权又能保持中立之人。
“富贵险中求，如今太子身边人才济济，又不受陛下待见，自然是要往五殿下一方偏。只是你妹妹以后可能会为难了。”
“妹夫倒不是他祖父那种人，以后你我成了新皇跟前红人，他们曲家又能耐她何，倒是你，如果倒向五殿下，如何与曲家结亲？难道你们两人婚事要就此作罢？”
云梦冲她一笑，“你不妨与你妹妹说说五殿下心仪与我，陛下又有意要赐婚于我们，相信自然会有人解决我的婚事。”
这下覃清萝是真的惊讶了：“陛下真要给你和五殿下赐婚？”
“前次进宫陛下就有这个意思，只不过没有明说，想来李大人去世，就算陛下知道我有婚约也不会让它作数。过几日正好宫里设宴，把这事揭开来才能一石几鸟呢。”
又说些听不懂的话，覃清萝烦闷地看看她：“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一会儿就去曲府与我那好妹妹说道说道。”
云梦也不与她解释，只打马回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