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怀瑾的病房外围了不少人，看来周桓的孙子这个身份确实给他带来了不少特殊待遇。就连她们局长都亲自陪在这里。
“周将军，您看我们局这次的解救行动完成的还挺快。上头若问起来，您老还帮我们多美言两句。”
“嗯。”周桓从鼻子孔里嗯了一句。盛昭曦总觉得这个老爷子是用鼻孔看人的，许是在高位久了，也就盛气凌人惯了。
“局长，我们是来做笔录的。”谢勇直愣愣走到人家面前去请示。
“现在做什么笔录，人才刚醒。让人多休息两天你们再来。”局长一看周桓皱眉，赶紧挥手打发他。
“可是多等两天，犯罪嫌疑人就跑更远了啊。”谢勇哪懂得官场这其中利害关系，还停在原地不走。
“诶。。你这。。”局长正欲发火，盛昭曦赶紧上来打圆场。
周桓扫了她一眼，破天荒居然帮他们讲话了。“现在的年轻刑警尽职尽责是好事，你别打击他们。让他们进去吧。”
“是是是。”得到周桓的许可，局长赶着两人进了病房。
外面喧嚣一片，病房里倒是绝对安静。连周怀瑾清浅的呼吸声都可以听得清楚。
周怀安和秦婧就坐在一边的沙发上，谁也没有说话。
“警察笔录，麻烦回避一下。”谢勇上去打招呼。
秦婧嗯了一声，拉着周怀安出去，和盛昭曦擦肩而过，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自从周怀瑾上次手术之后，两人好像越走越疏远。
当初那个在南昭寺里拜天拜地求她平安的闺蜜已经恍如隔世，盛昭曦觉得等这事告一段落，她们得好好谈谈。
周怀安被秦婧牵着反过头和病床上的哥哥对视一眼，拉上了门。
盛昭曦拉了张折凳在病床前坐下来，张了张嘴不知从何问起。是你刺伤言铮的？还是言铮怎么把你打成这样？
周怀瑾清秀的脸上淤青一片，头上还缠着绷带。左手打了石膏，缠着绷带悬在脖子上。
“谢谢你救了我弟弟。”盛明曦进手术室之前跟爸妈提过是周怀瑾舍身救了自己，爸妈千叮万嘱要她代他们表达谢意。
“应该的，任何人遇到这种情况都会这样做的。何况那个还是你弟弟。”
“不是任何人。。”盛昭曦低声呢喃，有人明知那个人是她弟弟还是毫不犹豫的按下了开机键。
“嗯？”
“没什么。我们开始做笔录吧。在工厂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你怎么会被绑去那里的？”
周怀瑾讲述了自己在家看到了疑似盛明曦的小孩在楼下用纸团扔他的窗户玻璃，他追下去以后被打昏。醒来就在工厂里了。
“这把瑞士军刀是你的吗？”谢勇举起证物袋。
“是。多亏了这把军刀我割开了绳子才及时阻止了言铮想杀了明曦的举动。”
“后来呢？”
“后来我们发生了肢体冲突，我用刀刺伤了他。他负伤跑了。”
“除了你们，整个现场只有言铮一个人吗？”
周怀瑾踌躇了一下才回答。“是。”
“为什么犹豫？”
“因为周围环境太黑了，我不确定还有没有其他人。但我们发生争执的时候没有人出来帮手，应该只有他一个人。”
“你觉得他为什么要抓你？”
周怀瑾看了谢勇一眼，露出有些羞赧的表情。“我猜。。大约是因为你。”
“我？”
“他好像误会我们之间有什么了。抓了我和明曦是为了最大程度上让你感受到失去至亲的痛苦。”
盛昭曦默然，她未曾想过言铮或者说原来的靳司遇会有那么的恨她。“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录制视频之前他说的。他说要让你做二选一的题目，保我还是保明曦。我说我来做这个决定，保明曦。没想到他就径直去按了明曦那边的开关。对不起。”
听到这一段，盛昭曦直接站起了身。凳子在地上磨得哗啦作响。她现在还能清醒回忆起当初看到视频时的痛苦。原来他发送视频不是为了挑衅警方，就是为了赠与她那么深刻的痛苦。
半晌她才平复情绪，俯身给了周怀瑾一个短暂的拥抱。“这不关你的事。谢谢你保护明曦。”
“小曦，言铮他。。他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言铮了。我觉得他好像精神状况有点问题。这些事未必出自他本人意愿。”
“现在基本事实已经清楚。可以申请通缉令了。”谢勇合上笔记本。
清楚了吗？盛昭曦怎么觉得还有那么多弄不清楚的问题呢？
冰冷的针线游走在小腹上，因为打了局部麻醉，其实并没有太大的感觉。言铮看着天花板，眨了眨眼睛，终于还是回到这个实验室了。
昭昭现在应该已经拿到周怀瑾的供词了。他为周怀瑾编造的供词。
那天言铮拿到周桓出的选择题走向盛明曦的时候，已经看到周怀瑾手背在身后割绳子。他故意和他搭话拖延时间，让周怀瑾有足够的时间挣脱束缚。
周怀瑾果然不负所托推开了盛明曦，自己还摔在了绞肉机传送带上。言铮明明可以马上终止机器运行。但是他没有，他要逼出周桓这个老狐狸。
周桓当然舍不得这个孙子，冒着被揭穿的风险跑出来阻止了他。
周怀瑾万万没想到爷爷才是那个幕后黑手，而这个死脑筋的人竟想和他们家老爷子对着干。嚷嚷着要去向警察告发周桓的阴谋。
周桓一气之下要软禁他，再杀了现场所有人为此保密。
言铮趁其他人不注意，在旁边捡起刚刚摔烂的木椅凳脚，一棒子敲晕了周怀瑾。
“你干什么！”周桓大惊，旁边的保镖们同一时刻刷刷举起枪对着他。
言铮丢掉手里的木棍，举起双手做投降状。“你杀了这么多人，独独留下周怀瑾一个活口。不是明摆着把线索往自己身上引吗？”
老爷子沉默，知道他说的不假。“那你有什么好主意？”
言铮慢慢放下手，蹲下身去捡周怀瑾掉在地上的军刀，所有的枪口都跟着他的动作移动。
他半跪在地上将刀塞进已经昏迷的周怀瑾手里，抓着他的手给自己刺了一刀。
“唔。”言铮咬牙拔出了刀，小刀叮当一声掉在地上。他摇晃着站起身，血顺着他的步伐滴了一路。
言铮勾起嘴角有些嘲弄的看着周桓。“你看，这不就解决了。当一个解救人质的英雄总比逃犯要强吧？”
“他不会那么听话的。”
“我有办法让他听话。你留下他们的活口，我来做这个罪人。这不就是你最初想要的吗？”因为失血，他已经有些体力不支。电视剧里那种捅了一刀还到处跑的英雄人物简直是误导小孩。言铮觉得周桓再犹豫一分钟，他就要痛晕过去了。
“好。我就信你一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