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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进退维谷

汉中府内,一名黑袍剑客单膝跪地,呈抱拳之状,

“师父,剑一那里传来消息,他们失败了,玉离和八名武艺高强的面具怪人突然出现在江州,他们没办法在这些人面前击杀云天凌,只能选择剑隐之术撤退,不过……”

“不过什么?”阮玉眉头微皱

“十三小师弟没有学剑隐之术,被楚军抓了。”

“据天涯部队脱困之人所见,那天天涯应该是面对了所有的离客,以至于就算用了百步飞剑也难以脱身。

倒是这面具怪人,究竟为何人,剑三,你去调查一下。”

“是,师父。”黑袍客正欲起身出门。

“还有,今日起,剑三,你仿我形象每日带兵搦战于上庸,我与剑四将主力部队前往江州围杀云天凌。

你最重要的任务便是尽量拖住上庸楚军,尽你所能。”

“是!”

汉中的兵马风雨欲来,而此时的江州,却只能是见招拆招了。只见两名白袍将军进入那江州府内,云天凌热情相迎,

“子辰,上官,你们可算来了,快进府中议事。”

等到韩子辰、上官宏二人进入内室之后,发现玉离竟然也在江州,不由得齐声惊讶道,

“武威夫人为何在江州?”

云天凌和两人赘述了之前江州发生的种种,两人眉头一蹙,身上不由得冒出了冷汗。

韩子辰先说道,“这阮玉,竟然如此神机妙算,算到了我们奇袭江州,算到了我们分兵,就连嵇无涯的被擒,听都统说来也是此人下的诱饵。不仅如此,现今竟将江州围成了一座孤城,看似只有嵇无涯、阮玉两人来到汉中,却早已暗中在江州附近慢慢调兵,等待我们深入敌后之后再行截断,呈围城之势,不可谓不深谋远虑。”

玉离脸上也透露着担忧的神色,“阮玉此人着实厉害,可惜我师兄如今身在襄阳,不然现在师兄定有巧计破之。

不过现在,我们该想想粮食的法子了,上官,你们现在粮食可供我们四万兵马支撑多久?”

“近日清点粮食,可供两月有余。”

玉离轻舒了一口气,面向云天凌,正欲说话,发现云天凌依旧愁眉紧锁。

云天凌叹了一口气,说道,“你们算错了,我们指的并不是我们这四万兵马,还有这江州城中的二十万百姓!若以这些算来,这些粮食,将将半月!”

上官宏急忙回应道,“可是这江州本就是大秦的城池,这百姓本就是大秦的百姓。现在我们被围,却要将这些生死攸关的粮食分予这大秦的百姓,他阮玉能如此心狠手辣,我们就必须上他们的套嘛?”

“上官,你大错特错了。这百姓乃是天下的百姓,今天下战乱纷飞,民不聊生,受苦受难的终究是百姓,我们现在作为这江州的主人,便要对这一方百姓负。天道所向,不可逆为,不然我们便是罪孽深重。”

“可是统领,达则兼济天下,穷……”

云天凌打断了上官宏的话语,“上官,不必再说,我们现在只考虑这半个月的粮食,该如何行事”

玉离拍了拍上官宏的肩膀,“上官不必再劝了,天凌决定了的,就只能如此了。你可知道,那汉中城最近动静如何,兵马几何?”

“据探子所言,我来江州之前,汉中的军队便着手调动,不过现在汉中城内,兵马应该不足七万。”

云天凌回应道,“现在看来,上次解凌雪用生命的代价告诉我们西边的部队应该在三万以上。而上次在城门会面的军队阵势来看,这东面阻截的部队至少七万,加上汉中和江州原有的兵马,在没有计算南面阻截兵马的情况下,竟已经达到了二十万。

他阮玉竟然有这等本事,在悄无声息的状态能调动十万大军。难道是?”

四人异口同声的说道,“苍梧!”

玉离继续分析道,

“如果是苍梧插足的话,那一切都说得通了。

能调动这么多的兵马,江州附近的城池可以说是倾巢出动,而不考虑南面苍梧的威胁而如此兴师动众,必然和苍梧有所约定,此一;

不仅如此,江州东面本是和上庸城相通,虽然距离相对较远,但能在东面能有如此声势浩大的兵马我们却丝毫不知,说明这只兵马早早便从南面借道苍梧,再迂回北上,呈合围之势,此二;

南面兵马目前虽未可知,但江州汉中兵马调动有限,这一只围剿的兵马很可能就是苍梧军,此三。”

“阮玉深知我们就算突围,也只能从东面突围与上庸接应,或是朝北面突围,合上庸之力直抵汉中。

而南面突围后便入苍梧境内,西面突围便是孤军深入,两者皆无异于送死”

云天凌思虑了许久,“传令下去,这数日大家好好调整,三日之后,我与玉离领三万大军从东面突围。

上官宏领五千兵马守北门,韩子辰领五千兵马守西门,另外吩咐一名曲艺精湛的琴师于南门之上弹奏几首曲子。”

“都统,这南门就只能这样放了?”

“既然苍梧敢来围城,那我便赌他不敢进城,主要还是现在凌风重伤昏迷,帐下不仅无人可用,就连这数千兵马也是捉襟见肘,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

“属下听令!”

上官宏和韩子辰受令之后便退了下去。

“离儿,你说你早已安排好上庸事宜,若你十日之内未回,天横便发兵江州。”

“天横办事素来稳妥,我本看是北面方便突围,但东面毕竟有上庸呼应,若天横能及时抵达,那我们冲出重围倒也不难。”

“阮玉此人,当真是可怕之极,我们现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江州的众人身陷危难之间,而此时的上庸却还是一片安逸祥和,云天横、陈子轩、韩旭三人于府中议事,一个小男孩便站在天横的旁边玩耍。

“叔叔叔叔,爹爹娘亲什么时候回来嘛?”

小男孩嘟着嘴说道,

“爹爹娘亲有事,这段时间都不方便回来。”

“那叔叔来陪我玩呀!”

“恒儿别闹,叔叔有事,叫奶妈带你去书房玩好不好?”

“书房不好玩嘛!”

“那恒儿要去哪里玩?”

“去后花园呀,那里蝴蝶很多哦,还有假山清泉,不过奶妈老是不让我玩这些,说这些太危险了。”

听到后花园这个地方的时候,云天横突然有些嘀咕,仿佛想起了什么,但嘴角又扬起了一丝邪魅的笑容,“那你就自己去后花园玩,就说是叔叔说的。”

“好!”

小男孩奶声奶气地回了一句,便蹦蹦跶跶地去后花园玩了。

“天横,如今江州那里毫无音讯,我们是不是该发兵江州,”韩旭问道。

这一句话说来,云天横想起了那天玉离突然离开时对他的嘱咐,‘若十日之后,我未回来,便率军直抵江州’。

细细算来,时间也快到了,云天横转眼一想,

“韩旭,你看啊,最近对面汉中每次都是小股部队过来骚扰我们,很可能他们现在主力部队已经不在城中,只是这样分散我们注意力,好把主力部队投入到江州那里。”

“可是江州这么久都没来消息,像是被困住了一般,都统和武威夫人可是都在那边,如果那里出事了我们该如何交代,”陈子轩回道。

“哥哥和嫂夫人武功盖世,智计无双。这一月观察下来,汉中和江州可调动部队不过十万尔尔,对江州定然不能造成太多威胁,看这情况,汉中已然是外强中干。

我认为,我们不如直接倾全军之力直指汉中,汉中作为南楚、大秦、吕梁三国交界之中枢,其战略地位不言而喻,不仅如此,这‘围魏救赵’之计,也能解江州之困。若我们此时驰援江州,一有被伏击的危险,二就算拿下了江州,也可以说是丢掉了拿下汉中最好的机会。”

陈子轩心里还是有着一丝嘀咕,“天横,你这样的做法倒也不能算错,可江州如果很需要我们的支援怎么办,要不我带一支军队过去吧。”

云天横赶紧摇了摇头,“子轩,不可,目前以我们上庸的兵力,只能着力于一城,如果分兵,必然是两头皆空。子轩,韩旭,不知你们意下如何?”

韩旭和陈子轩两人交换了数个眼神,还是叹了口气说道,“那还是直接攻打汉中吧。”

不管他们府内的人讨论得多么激烈,在小男孩的眼里,都与他无关。

但在后花园里玩久了,小男孩还是会觉得甚是无聊,毕竟只有他一个小孩子,像旁边门口这些呀,尽是些神情严肃的士兵,让他很是不喜欢。

所以他就只能去发掘一些平时不会去的地方,探探那些神秘的地方,走着走着便走到假山里了,让他十分惊喜的是他发现里面竟然能进去。

进去之后,小男孩竟然发现这里面有口井,感觉很是奇怪,哪有井挖在这里的,想来甚是不对劲,便扔了一个小石子进去,没有什么声响。

小男孩便觉得这个井挺神奇的,看起来有点深,便搬起一块大石头,往里面扔了进去,看看有没有水声。

只听“呀”的一声,

“哪个混蛋往井里乱扔垃圾,小石子不够,还整块这么大的,不知道下面有人嘛!”

小男孩看到下面有人,想起平时的生活十分无趣便和下面的神秘人攀谈了起来,

“我可不知道下面有人,你怎么会爬到这个井里去呀,你是不是坏蛋才会关到这里来呀!”

下面的人听到这是一个小孩子的声音,感觉自己有些许机会逃出来,便回应道,

“对呀,我可是一个超级坏超级坏的大坏蛋。”

“我可不信,坏蛋都可厉害了,那你怎么会被关在这里?”

“喝醉了酒自然就打不过那些好人了,哎,娃,坏人现在饿了,你能给我弄点吃的来嘛?”

“不弄,你又没给我什么好处,凭啥让你吃东西?!”

“那你想要啥呀,小娃娃。”

“我想学绝世武功,爹娘老是就是让我看书看书,都不教我武功,读书可没意思了。”

说完,小男孩蹲在深井旁边,还略带期盼的眼神看着井里,仿佛下面真会有一本武功秘籍扔上来。

神秘人思考了一会,然后真扔上来一个竹制的圆筒,里面装着一张牛皮纸。

小男孩带着兴奋的眼光打开这张牛皮纸,看了一小会,发现这一张牛皮纸上虽说有繁复的招式,但总感觉莫名不舒服,十分失望的回答道,“你看你就是个坏蛋,这牛皮纸才写了一招,有什么用嘛?!”

小男孩这话一出,下面的神秘人却十分惊讶,心想这个小男孩居然能看出来这是一招,这是何等天资,“小娃娃呀,这可是当世最强的一招剑法呢?!”

“呸呸呸,我不信,你会最厉害的剑法还会被关在这里,肯定是徒有虚名”

小男孩赶紧收好了这张牛皮纸,把它塞进怀里。

“哎,你还别不信,我可是没学全,等我学全了,肯定厉害。

小娃娃,给我弄点吃的来总可以吧,来条鱼就挺好,生的就行,有营养。”

神秘人在漆黑的井里看着锁着自己双手双脚的手铐,心里还是有着一丝顾忌。

小男孩转念心想又不是放他出去,他也给了我武功了,爹娘说了做人不能言而无信,便回应道,“好吧好吧,给你就给你!”

说完小男孩便径直出了假山,去旁边的水池里捞了一条挺肥硕的鱼扔进了枯井,

“你自己好好吃喽,我明天再来找你玩。”

第二天,小男孩如期的来到来假山里面,对着井里喊,“大坏蛋,我来找你聊天了。”

过了一小会,井里还是没有声音,小男孩一脸气嘟嘟的样子,发现有一只手正摸着自己的头。

小男孩回头一看,此人貌相三十有余,眉眼有神,五官端正,体态优雅,一身素衣白袍垂身于地,不由得有点惊呆了,“你就是大坏蛋?看着不像呀”

“是不是看我太帅了,帅得都不像坏人了,哈哈哈!”

“呸呸呸。”

“你不怕我?”

“怕有什么用,我爹娘要是知道我这样,肯定会来救我,到时肯定把你打得满地找牙。”

“我也觉得你爹娘能把我打得满地找牙,不过现在,他们打不到我,嘿嘿嘿。”

说完这神秘人便弹了小男孩一个脑瓜崩,小男孩捂着头说,“好痛啊,你咋不把我抓起来,你被欺负了这么久,不会想着报复别人嘛?”

神秘人笑道,“此乃本人命中劫数,不怪他人,你救了我,我怎么会抓你?”

小男孩神情稍微放松了些许,“那大坏蛋,你是怎么逃出来的呀?!”

“鱼刺喽,还有,”神秘人指了指自己的右手,没法动弹,“废了一只手哦。”

小男孩摸了摸神秘人的右手,竟不知为何有些许心疼。

可能自己命中和他有缘,还是在孤独的深夜看到了不一样的曙光,眼中竟然泛出了一丝晶莹的泪珠,“大坏蛋,那你是要走了嘛?”

神秘人用左手轻轻地擦拭着小男孩的泪眼,“是呀,不过小娃娃,你想和我出去玩嘛?”

“我想,可是爹爹和娘亲怎么办?”

“你就说你和一个神秘人去学武功了,等学成之后再来帮他们打坏人好不好?”

神秘人用着温柔的眼神看着他。

“可是你就是坏人呀”

“那你觉得我是坏人嘛?”

小男孩支支吾吾了许久,想着这个神秘人明明不像坏人,反而让他产生了不少的好感,

“我觉得你不是。”

“那我们一起出去玩好不好?”

小男孩犹豫了很久,还是说出了那个字,“好!”

小男孩拉着神秘人的左手,开心的说道,“坏蛋叔叔,外面好玩嘛?”

“好玩的紧嘞!”

神秘人用左手紧紧抱着小男孩,三两步便出了假山,之后突然身形形同鬼魅一般,冯虚御风,登踏各处房顶,给小男孩一种飞一样的感觉。

须臾之后两人便出了上庸城,神秘人出城之后停下片刻,望了一眼西北方向的汉中,牵着小男孩的手,径直走向了南边,只留下了两道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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