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自怡会好心的帮司机将监控的画面还原?不可能的,贸然的操作一个不太熟悉的仪器,是需要承担不必要的风险的,如果是平常,在看完录像后,他会乖乖的退到一旁待着。
但是如今的程自怡却不得不这样做了。
毕竟,他不想其他人知道自己的秘密。
那显示屏上已经投放出了兵人的模样,即便是再怎样的不起眼如一粒沙尘,程自怡还是忍不住的伸手抹去了这段讯息。
不知道司机师傅会怎么想,这一举动也许还会给他招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程自怡只知道自己已经道过了歉。
他才一下车,便迅速的用心灵感应的方式找到了那个扒着钱包的兵人参谋。
“喂!是刘易斯刘参谋么?”
这个叫刘易斯的参谋戴着飞碟帽,俨然是一副英军的模样与外貌——也正是如此,程自怡给他取的名字叫刘易斯。
嗯,刘是姓,易斯是名,所以从某种角度来讲,这还是一个中文名,一个有点洋气的中文名。
“是,是的!大元帅。”
“你现在在哪儿?”
“我现在,在……”
程自怡不清楚这个平时还算雷厉风行的人怎么现在说起话来竟然是如此的吞吞吐吐。
特别是那个“在”字说到一半就没了声。
其实这真的不怪刘易斯,之前的他正死命的用手扒着钱包的外沿,不让那小偷跑动时产生的劲风将自己吹落在地,时不时的还要在连平衡都难以掌握的时候,做出一些高难度的动作来让自己尽快钻进钱包里面,至不济,也要将胳膊或者腿卡在缝隙里面,让自己看起来像是一个“挂饰”。
程自怡的心灵通讯则让他瞬间分神,差点连原本好不容易才维持住的动作都告吹,所以流利的回答自然是指望不上了。
而当程自怡问起他在哪里的时候,他正想方设法的看着周围的路标,看着周围能搞表明所处方位的地标性建筑。
只是刘易斯没有想到,那小偷直接一个大地球级别的急停,差点没将他这个正一边死命往钱包里钻,一边又抽空东张西望的兵人给甩出去撞到墙上。
然后又是一阵天旋地转,只感觉重力变换不断,似乎整个人和灵魂都飞上了天空。
刘易斯的感觉没有什么问题,他确实是飞上了天空,那偷盗程自怡钱包的小偷正如往常那样,例行公事一般,将这得手的脏物丢上了一个破旧的雨棚,等待约定的时间到来好和自己的那帮同伙们一起分赃。
“刘易斯,刘易斯,回话,回话!”
眼见这话说到一半就没了声音,正在寻找着没上锁共享单车的程自怡忍不住加大了呼喊的力度。
这力度之大,甚至在无意间喊出了声,吸引来了一旁正在玩滑板车的小朋友的疑惑目光。
刘易斯可千万别被发现了,程自怡担忧的想着这个让人不寒而栗的可能。
“我没事,大元帅,但是我被压住了。”
焦急的呼喊换来了一份回应,只是这回应听起来并不是什么好事。
此时的刘易斯已经落在了雨棚上面,不幸的是,之前他试图让自己“变成挂饰”的行为却弄巧成拙,使他和钱包一起被扔上天的时候没有来得及脱离。
如今,沉重的钱包正压在他的身上,而他的身下,又有着一个坚硬无比的手机。
“你被压在哪里了?我马上就来!”
在车堆中寻找了半天,程自怡终究是没有发现哪怕一辆锁头损坏的共享单车——在平时,这样的车总是有不少的,只要细心的找找,一排车中往往会有那么一两台。
也许它们的刹车失灵,握把变得歪曲,铃铛也早就坏掉了,甚至用来在夜间提醒来往车辆的反光警示灯也不翼而飞,但是它们多少是可以骑乘的。
只是今天不知怎么的,真正需要用到这些车子代步的时候,它们就像是约好了一般集体消失。
找了一会没有什么发现,程自怡干脆不找了,他身上已经是身无分文,索性干脆迈开腿向着之前车来的方向奔去。
“你不会有事吧?”
跑三步喘两口气的程自怡在得知刘易斯并非是被小偷发现其“身份”之后,又不禁开始关心起这家伙的身体状况。
兵人可不便宜,要好多钱才能购置一个呢,而且……自己的参谋官们多少与自己这个大元帅是有些“沾亲带故”的,在这些小玩具身上,可是有着程自怡这样或者那样的美好回忆。
“我没有什么事,但是我动不了,大元帅,我脚可能断了,现在我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一边对着自己的大元帅做出回应,刘易斯一边费力的试图像做仰卧起坐一般升起自己的上半截身子。
可是他实在是没有那个力气,现在的他只能费力的蠕动着,如同是地震后被压在废石瓦砾堆下的受难者一般。
“你有办法知道自己在哪里吗?”
跑的上气不接下气的程自怡愈发焦急的问起刘易斯的情况。
要是这种情况下断手断脚,还被压住无法确定自己身处的位置,有一多半的概率是程自怡会失去这个下属。
他非常厌恶死亡,厌恶通宵打着麻将放着经文的灵堂,虽然他也送走过身边的人,但是他绝对不想送走的那个人是自己的下属。
炎炎的夏日和剧烈的运动让程自怡苦不堪言,但是即便是吃再多的苦,流再多的汗,他也要尽力的一试。
“你能脱身吗?刘易斯,试一试,动动你那聪明的脑子!”
“我……我会尽力的,大元帅。”
“好!别死了!我马上来找你!你得活着!这是命令!”
要是往日里,程自怡可能还会惊喜于刘易斯的机敏,但现在这种状况,他则非常想训斥刘易斯的鲁莽。
他就不应该去扒住钱包,一个钱包?还有钱包里的那些东西,值几个钱啊?不值钱,只是补办起来费事而已。
但是如果真的要为此折损一名手下,这个代价在程自怡看来是难以接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