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魔鬼城遇难2
芊芊从柜子里拿出符揣在怀里，就急急忙忙地跟莫清愁出了门，却不想他们被贞儿看见了。贞儿害怕他们发觉，忙藏在阴暗的角落。直到脚步声完全消失，她才转身回到屋内。
她将刚才看到的那一幕告诉小倩，小倩沉思半晌，“你说这丫头跟一个大概十岁的少年出了门？”
贞儿点头说：“可不是，你说她从来没出过门，怎么会认识外人呢？而且这个人能潜进咱们府里。您说，那些护卫都不知道？如果是真的不知道，那这个少年应该很不简单。”
小倩冷笑道：“我就知道她背后肯定有人撑腰，但是背后的人是谁呢？肯定不会是你见的这个少年，也许他只是个跑腿的。”
贞儿道：“如果只是一个跑腿的就这么厉害，那芊芊背后的人物该有多厉害呢？”
小倩沉吟道：“不知道少爷知不知道这件事？我想少奶奶是肯定不知道的，要是被她知道了，芊芊肯定少不了要被罚的。到时候，咱们就等着她们母女自相残杀吧。哈哈。”小倩得意地笑着，就仿佛看到芊芊遭罪的情景。
贞儿也笑起来，“姨奶奶，咱们这下子可有对付她的砝码了。”
小倩满脸得意之色，笑着说：“芊芊，咱们走着瞧，我说了我会报仇的。”
小倩和贞儿夜里躺在床上竟一夜未眠，因为她们实在是太兴奋了，一直沉浸在报复芊芊成功的幻想中，她们竟笑了一夜。
第二天她们才感到自己的脸都麻了，而且满眼的红血丝和大大的黑眼圈，她们此时方才后悔昨晚没好好休息。
上官沧海一早就去了药铺，水灵由于昨夜睡得早，早上竟破天荒地起早了。她刚走出房门就看到哈欠连天的小倩，她有些诧异，忙问：“妹妹，这是怎么啦？怎么一脸疲惫之色？是不是昨晚没休息好？”
小倩胡乱答应着说：“昨天夜里胃里难受的厉害，一晚上都没歇好。”
水灵满脸的歉意，“都是昨天芊芊那孩子惹的，不然你害喜也没这么严重。”
小倩一听水灵提到芊芊，顿时来了精神，问道：“姐姐，芊芊还没起啊？”
水灵一脸的宠溺之色，“那孩子觉多，让她多睡会吧。”
“哦，是吗？可是我怎么听说她出了府，并不在屋里睡觉。姐姐，不然咱们去看看？别出什么事了。”小倩装作很紧张的样子说。
水灵惊诧道：“怎么会？这孩子向来没独自出过府，应该是别人看错了吧。妹妹是听谁说的？”
小倩忙掩饰道：“许是别人看错了吧。姐姐别急，咱先去芊芊房里看看吧。”
她们推开芊芊的房门，果然看到床上一片凌乱，芊芊果真不在床上。那她会去哪里呢？水灵心急如焚，焦躁不安地在房里踱步。
小倩却气定神闲地坐在椅子上欣赏着水灵的表情，脸上却装出一副着急的样子。她缓缓说道：“姐姐，芊芊不会是离家出走吧？”
水灵立刻想到了司空非，忙打开芊芊的衣柜，还好，她走时并未带行李，看来并不是出远门。
小倩此时困意袭来，扶着脑袋说：“姐姐，我实在是困得不行了，我要回去歇息，就不陪您等芊芊了。不过您也别着急，也许芊芊只是一时贪玩，一会就回来了。”
水灵点了点头说：“妹妹，要是累了就回去歇着吧，别伤了身子。”
小倩便得意洋洋地和贞儿回到房里呼呼大睡。
水灵看到芊芊的衣柜里突然露出一张纸的角，她好奇地拽出来一看，上面写着：灵儿亲启。
水灵心里顿时被震动了，这么熟悉的笔迹，赫然就是司空非的。这不正是非儿留下的信吗？可是这封信怎么会在这里？难道是芊芊藏了起来？
水灵满腹狐疑，但是她现在已经顾不得想那么多了，急切地打开信，看到熟悉的字迹映入眼帘。她坐在烧得正旺的炉子前的一把椅子上，默默读了起来。
灵儿：请允许我再一次或许也是最后一次这样称呼你吧。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离开上官府，甚至离开洛城了。你不要问我去哪里，因为我也不知道我的终点在哪里。也许是个很遥远的地方，也许就在附近也说不定。总是我是再也不会回到洛城了。因为这里是我的伤心地，我无法再停留。
灵儿，我爱你。我无数次地练习这句话，但是你只听到过一次，而这一次的诉说却是致命的，因为你完全把我的梦打碎了。之前我还能活在幻想中，想着你的笑，想着你也许也会喜欢我的吧。我知道你一直爱沧海，但是他给你的爱是不完整的，而我却是连整颗心都是属于你的。
我第一次见到你就无法自拔地爱上了你，从此我的喜怒哀乐便和你紧密地纠缠在一起。我的情绪完全由你掌控，而我自己早已失去了自我控制的能力。你的一颦一笑，一喜一怒，完全牵动着我的心。
我从来没见过像你这么美的女子，不，我说的不只是你的容貌，更是你的心灵。虽然你是富家小姐，但是说话从来都是柔声细语的，即使是下人，你也不会谩骂的。但是你却又像是洛神一样遥不可及，仿佛能看见你的笑颜，却无法触碰到。你是那么神圣而令人不敢亵渎。你就是我心中的女神，我崇拜着你，即使你根本不知道。
我已经十八岁了，可是你还是把我当成孩子一样。我知道母亲托你照顾我，但是我却无法把你当成长辈，因为我是那样深爱着你。可是你从来都忽视我，眼中心里只有上官沧海，即使他娶到另一个女人，你还是无怨无悔地爱着他。
你真傻，就像我一样傻。我守着一份无望的爱情支撑着我度过上官府的每一个日日夜夜。而你则是守着空房，期待着丈夫给予你完整的爱。傻灵儿，难道你不知道男人的心通常都是可以容纳许多女人的？你怎么还在痴痴地等着那份不可能的完整的爱情？
我在上官府唯一的眷恋就是你，我本来一直想离开上官府去外面闯荡，但是我离不开你，所以迟迟无法成行。我在上官家的日子是快乐的，虽然夹杂着痛苦，可是我能爱上你，又何尝不是一种幸福呢？我借着上官家的资助成为一个读书人，还认识了许多有胆识有作为的朋友，我也期待着自己有一天能像他们一样去打天下，做一番轰轰烈烈的事业。
可是我不能，我做不到撇下你，独自离开。我一直想带你离开这里，记得我跟你讲过秋瑾吧？那个勇敢的女革命者，美丽勇敢，才华横溢却热血沸腾，这才是真正的女人，她的一生才是有意义的人生。我不希望你能像她一样，因为我不会让你为了革命牺牲的。我会保护你，我上战场的时候，只希望你能在家里等着我。但是我知道这一切都只是我不切实际的梦而已。
那天晚上我为了告白，特意趁着上官沧海酒醉的时候，回到上官府跟你倾诉，但是我的热情被你冷漠的神情和冷淡的语气浇灭了。我的心顿时一片死寂，我想以后我再也不会为其他人动心了。因为那天晚上我的心已经死了，以后我要在革命的洗礼中重生。
但是我还是放心不下你，可是不管怎样，你都是别人的妻子，与我无关。所以我还是狠下心背上行囊踏上征程。我要去找我的朋友们，去找寻生命的真谛，去追求真正的理想，去做一个真正的男人。也许那时的我会带给你与众不同的震撼吧。
灵儿，我真的是最后一次呼唤你了，我要走了，我不会带走上官家一丝一毫的，我只是拿点我这几年在上官府随着沧海赚到的银元。除此之外，我都不想带走，因为上官家的东西只会让我徒增伤感而已。
对了，最后嘱咐你一句，要小心小倩。这不是个简单的女人。永远记得，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非儿。
民国十三年五月十六日。
水灵看完早已泪流满面，触动颇深，她从来没想过非儿对自己的感情会这么深，也没有想到自己给他的伤害那么深。她真是愧对吴月，竟将非儿生生逼走了。难怪吴月会怨恨自己。
她手上无力地捧着这封信，心里一阵伤感。突然而至的一阵风，她打了个冷战，手颤抖了一下，这封信顿时落入火炉中。
水灵忙用手捞，可是腾起的火苗早已使这封信化作灰烬，上官沧海从来没见过水灵这个样子，忙扳着她的肩膀问：“灵儿，你怎么啦？”
水灵顿时扑在他怀里，痛哭起来，她的泪水浸湿了上官沧海的衣服，却紧紧抱着他，不肯放手。
上官沧海叹息着任她哭泣，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抚着她，水灵哭得嘶声裂肺，嗓子都有些沙哑了，才渐渐止住泪说：“夫君，芊芊失踪了。”
上官沧海一惊，“什么？失踪？怎么可能？”
水灵抽泣着道：“我也是听小倩说听别人说看到芊芊出了府，但是去哪里了谁也不知道。”
上官沧海猜想芊芊莫不是去了魔鬼城？因为芊芊除了那里，他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地方可去。他安慰着水灵，“灵儿，别难过了。我这就去找芊芊，好吗？”
水灵无意识地点着头说：“好。”她看到上官沧海走出房门，又看到化成灰烬的信，觉得自己的心也随之化成灰了，似乎她身体某个地方缺失了。难道说自己对非儿不是单纯的亲情吗？难道自己……
不，她忙摇了摇头说：“不会的，不会的。我一直都是爱沧海的，不会爱上别人。况且他还是个孩子。
但是她一想到芊芊不见踪影，而非儿的信却藏在芊芊的衣柜里，芊芊哦，到底有多少秘密呢？难道上官家每个人都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吗？
她失魂落魄地坐在椅子上，直到怜儿寻来，看到她泪流满面地呆坐在那里，而火炉早已熄灭。
怜儿轻轻唤着：“少奶奶，咱们回屋吧，这里这么冷，别着凉了。”她刚牵起水灵的手，只觉得一片冰凉，她禁不住打了个寒颤，惊呼道：“少奶奶，你的手怎么这么冷？咱们赶紧回屋喝杯热茶吧。”
怜儿使劲拉着她离开，水灵毫无知觉地跟着她回到房里，怜儿忙把手炉放在水灵手里，又泡了杯热茶，放在桌子上。
怜儿正要吩咐人去芊芊房里生火，却听见水灵突然问道：“怜儿，你有秘密吗？”
她顿时一惊，顿住身形，看着她无神的双眼，甜甜一笑说：“少奶奶，您说什么呢？我一个小丫头哪有什么秘密啊？”
水灵却突然像疯了一样，把手炉摔在地上，抓着怜儿衣服的前襟，怒道：“你们每个人都有秘密，只有我像个傻子似地被蒙在鼓里，为什么你们都要骗我？为什么？”她歇斯底里地大喊道。
怜儿从来没见过她这个样子，有些被吓坏了，就这样被水灵狠狠地摇着。
她咬着嘴唇不发一言，却见水灵冷笑道：“哼，别以为你们不说话，我就不知道。”她将怜儿狠狠推开，怜儿打了个趔趄，差点摔倒。
水灵落魄地躺在床上，两只大眼睛空洞无神地望着屋顶，像是丢了魂魄一般，一动也不动。
可是少爷去找小姐了，又不能去找老爷太太，看来只能找姨奶奶了。
她来到小倩房里的时候，小倩睡得正香，她不敢打扰，只好退出去。贞儿却突然拦在她面前问：“怜儿，什么事？”
怜儿皱着眉头说：“少爷去找小姐了，可是少奶奶现在像是得了失心疯一样，失魂落魄的，样子好可怕。我想让姨奶奶过去看看少奶奶到底是怎么啦。”
贞儿还未开口，就听见小倩说：“怜儿，你先回去照顾少奶奶吧。我收拾一下就过去。”
怜儿刚离开，贞儿就走进屋子跟小倩大笑起来，小倩幸灾乐祸地道：“报应！谁让她害死我的丫头呢。活该。真希望芊芊永远消失，再也不要回来。”
贞儿却依然不甘心，恨恨道：“可是我姐姐都命丧黄泉了，她们还苟活在世上，我一定要让她血债血偿。”
小倩赞赏地看着她夸赞道：“好丫头，有志气，这才像是我的丫头呢。走吧，咱们去看看少奶奶吧。唉！贞儿，你说为什么我光是想想她们的惨样，就觉得心里一阵舒畅呢？”
贞儿笑着说：“贞儿和姨奶奶心里想的竟是一样的。”
她们来到水灵房门前，忙敛了笑，装出一副悲伤的样子。
小倩缓缓走到水灵床前，看到水灵正直愣愣地看着屋顶，像是丢了魂一般。她心里暗自好笑，却装作很难过的样子说：“姐姐，你怎么了？妹妹来看你了。”她使劲挤眼泪，可是却挤不出来，只好用手帕假装去擦拭泪水。
水灵本不想说话，但是看到小倩伤心的样子，便说：“妹妹来了。姐姐想问你一个问题，不知你是否愿意回答。”
小倩道：“姐姐，但说无妨。”
“你有秘密吗？”水灵说完坐起身来直直地盯着小倩的眼睛。
小倩一惊，身子微微颤抖了一下，但还是镇定地说：“姐姐，要是说秘密，谁都有。只是有些是能让人知道的，有些是不能让人知道的。”
“可是如果是你最爱的人欺瞒了你，你会怎么样？”
“如果他是为我好的话，我就原谅，如果有别的目的，我觉不会原谅的。”
“可是你不原谅又能怎么样呢？而且你根本无法不原谅她。”
“姐姐是在说芊芊吗？”小倩试探着问。
水灵凄然一笑，眼角滴下泪来，苦笑着说：“每个人都在骗我，就连我一心一意爱的孩子也骗我。她可是我怀胎十月，从我身上掉下来的肉啊。她怎么可以这样对我。”水灵的泪水不可抑制地涌出来。
小倩劝道：“姐姐，也别多想。又不是什么大事，不就是小孩子贪玩一时间忘记了回家，姐姐何必小题大做呢？不过，我觉得姐姐实在是太宠着她了。也难怪她会做出让您伤心的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