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父母家回来,已经是将近夜里11点。
承安逸一进门就脱了衣裤扔到沙发上,往洗手间走。他要冲个热水澡,清醒清醒脑子。
忘了开音响。他又走出淋浴间,打开音响,调到“西西里舞曲”。
这是法国作曲家福雷刚到意大利的时候,坐在摇摆的船上聆听到西西里民歌,得到了灵感写下的。乐曲优美抒情浪漫隽永,华丽丽中带有一点灰灰的忧郁,一点淡淡的无奈,和一点寂寂的哀愁,正迎合了此时承安逸爱恋着唐隽晖,又苦于不知如何得到她的心,那种胸中澎湃起伏的情感。
淋浴喷头下面,水花击打着他的脑袋和身体,这是他最愿意思考问题的地方。不过今晚,他不是在思考,而是在回味,他的整个心房都充盈着美人唐隽晖的味道——甜蜜的味道。
他想起他们今晚的对话:
为什么哭了?
不知道。大概是今晚太孤独了。
平常不孤独?
......
是因为我吗?是因为我向你表白,扰乱了你的心?
大概是吧。
想到这他又有些伤感。她今晚格外柔弱乖巧是因为我那会出现,恰巧填补了她孤寂的心?如果她认为我是值得交往的对象,那我对她的表白就不应该让她心烦意乱,对吧?如果她喜欢我就不会因为兰香普洱贵重而要退还给我,对吧?
不过另一方面,如果她对我一点意思都没有的话,就不应该心烦意乱,想都不用想,直接PASS掉就好了。可见她的内心是多么矛盾。
水柱打在脸上,带来一丝丝的刺痛感,还有内心的酸楚。
这会他体内的肾上腺素水平已经基本趋于正常,他心里清楚他还远远没有征服她。回来路上的欣喜和兴奋含有很多内心膨胀的泡沫成分,正如他对父母夸大了他和唐隽晖之间的情感,让他们信以为自己和那姑娘已经如何如何了。。。其实那更多的是自己的信念和希望。
是的,最终会得到她的,但是前方的路还很长。
不过,今晚毕竟是一个良好的开端。想到这,他又感到宽慰起来。
一般来说,在父母亲都很成功的家庭里长大的孩子都偏于自信。承安逸就是这样一个自信的孩子。而且因为这些年他都是被别的女孩子追着,他的感觉一直是居高临下的,选择的主动权一直是握在他手上的。
然而,昨天与老崔和老田见面的一席谈话,就造成了前面提到的他今晚不想动唐隽晖的那个“其四。。。”,因为按照老崔的说法,唐隽晖有可能嫌弃他,觉得他配不上她。
昨天下午与崔英木和田雄彦在一起,是在他上午给唐隽晖送去了兰香,接着去见了健身教练章小明之后。
他先跑到崔英木的万松岭画室,接着他们叫上象山校区的田雄彦,三人一起吃午饭,边吃边聊。他们聊了字画,雕塑,聊了最近谁的画卖了出奇的高价等等,聊着聊着就聊到了唐隽晖。
男同学们之间的谈话,尽管已经毕业好几年,还是当年宿舍的常规模式,离不开聊女人,或者哥们新处的女朋友。
崔英木和田雄彦都喝了白酒,承安逸没喝,他开车。
崔英木问道:爱妃,你觉得你有多大把握?
崔英木在大学时就喜欢承安逸,所以总开玩笑叫他爱妃,或者正宫娘娘什么的,不过他并没有断袖之癖,只是兄弟间喜欢玩笑,时间长了,承安逸也不在意。
承安逸:把握?
崔英木:呵呵,你小子大概从来也没觉得没把握过吧?靠,被女生追惯了。
田雄彦历来不太爱说话,他只负责在适当的时候提供适当的面部表情。
承安逸如实答道:到底有多大把握?这个问题我还真没想过。我想如果我一直追她,总会追到她吧?
崔英木:看来你是想一追到底喽?
承安逸笑:我觉得她就是我老婆的样子。
崔英木:呵呵,你小子够自信的?怎么样了?几天不见,已经擦枪走火了?
承安逸忙道:没有没有没有。。。
上午给唐隽晖送去兰香普洱,她那副不冷不热的样子,他想起来就感觉胸口堵得慌。
崔英木和田雄彦看到承安逸窘迫的样子,都不由大笑起来。
崔英木:瞧你急的,你是情窦未开、十三岁的小姑娘吗?我跟你说,一个女人爱不爱你,最重要的是看她愿不愿意和你肌肤相亲,甚至愿意哄着你上床。。。
崔英木露着坏笑,又道:哎爱妃,我以前不知道你喜欢大波妹子,那天我只瞄了一眼,你的唐隽晖的确很性感,她应该是。。。
只听承安逸突然叫道:老大!
这一声把崔英木和田雄彦都吓了一跳。
承安逸不喜欢崔英木这么谈论唐隽晖,这是对他的女神的亵渎。他心里骂道:老色鬼!
美的分配在人体上是极神秘的一个现象,包括那让人难以理解的骨胳,筋肉,肌理的会合,形成不同的线条,结构,色调的变化,表皮的饱涨,毛管的分配,以及最终呈现的天然姿态。
当然也有可能,崔英木还没练到那种程度,不过他那一抹坏笑也是让承安逸不能容忍的。
崔英木见承安逸的神色不对,马上举手投降,道:我的错,我的错。
承安逸低声咕哝了一句,我去洗手间。起身离开了。
崔英木愣愣地,似乎无辜地对田雄彦道:WOC,我说什么了?
崔英木心想,以往开的玩笑比这过分多多了。
他看着承安逸的背影,又扭头对田雄彦道:这小子特马怎么这副模样?你不为他担心吗?
田雄彦笑道:这才是他的模样。
如果承安逸听到这话,一定会说:呵呵,还是二哥了解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