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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精灵

——千万要小心人类。

这是奥菲莉娅?语星与同伴们在离开村庄前,高阶祭司对他们所叮嘱的最后话语。

身为新生代的精灵,奥菲莉娅?语星与她的同龄人们都从亲眼未见过人类,只是偶尔在精灵长老与高阶祭司的口中,听到了与人类有关的只言片语。

人类贪婪,狡猾、愚昧、野蛮、卑劣、忘恩负义、背信弃义……在无数的负面词汇之中,新生代的精灵们,除了知道人类是外表与他们类似的智慧种族之外,心中只留下了恐惧与阴影。

如果在森林中遇到了人类该怎么办?

除了逃跑与逃跑之外,依旧还是逃跑。

那如果跑不掉呢?

村庄里的高阶祭司只给出了两个答案:

“在如今这个精灵早已尽失荣耀的年代,你们如果遇到了人类的围追堵截,要么趁早自尽,还能少受一点凌辱;要么等着人类俘获你们,把你们变成他们的玩具。”

奥菲莉娅是第三批离开村庄的新生代精灵。作为精灵王国残存的外围村庄,在缺少王国内部援助的前提下,村庄里的精灵们并没有太多的方法去抵抗“黑化”现象的侵蚀。

只要是身处在黑暗森林之中,低头是淡灰色的土地,抬头便是灰蒙蒙的天空,草木、花枝、林叶也都尽染灰色,越往森林内部走,越靠近王国的地方灰度就越深,而往森林外走则反之。

出生在黑暗森林里的新生代精灵们的眼中,就是这样一个仅有灰色构成的世界。

什么是色彩?奥菲莉娅只有在村庄里的高阶祭司手中的关于精灵历史的绘本中,看到过除了灰色之外的其他色彩。

奥菲莉娅与同伴们离开了村庄,就如同其他离开了村庄的精灵们一样,一度被天上的阳光吸引,越是接近森林边缘,就越是能看到森林外的世界的真实颜色。

明知道森林外围有着可能遇到人类的危险,但奥菲莉娅?语星与她的同伴们,却依旧如同飞蛾扑火一般,点燃了精灵一族向往自由与真实的天性,然后——

——他们不幸地遇上了正在森林里搜索精灵踪迹的人类捕猎队。

手持着各种武器的人形生物,各个面目狰狞。有的身材高大,肩膀像门板一样宽阔;有的身材中等,却有着一膀子的肌肉;有的身材臃肿,油光满面,十颗闪闪发亮的指环深深地嵌在了手指的肥肉之中……

这些都是人类吗?

第一次见到了真实的人类,奥菲莉娅既没来得及逃跑,也没来得及自尽,只是愣在当场。当她反应过来的时候,便已经被人拷上了禁魔手铐,套进了麻袋之中,蒙上了眼睛堵上了嘴巴。

无论如何挣扎,失去了魔力的精灵少女,根本无法做出有效的反抗。

一路车马劳顿,被狡猾又卑劣的人类从马车里扛进扛出,就像是在运输一件物品或是器皿。被蒙上了眼睛,奥菲莉娅根本不知道她此时在哪里,依靠着精灵一族出色的天赋感知能力,她只知道她现在似乎正位于一间用石料堆砌而成的大房子内,坐在了一个有着柔软触感的椅子上。

这里就是目的地吗?

接下来该怎么办?

是成为人类的玩物,还是找个机会自尽?

当心中再次出现了这两个选项时,泪水开始在她的眼眶中充盈,渐渐浸湿了蒙在眼前的白布。亲近自然,热爱世界的精灵一族大都没有勇气选择自尽,奥菲莉娅也是如此。

那她现在又能做些什么呢?别说在无法使用魔力的情况下是否能逃脱,就算真的逃了出去,她又能去哪里?

一位又饥又渴,无法使用魔力的精灵,该如何从人类的地盘上,安全地逃离回到精灵的村庄?

自幼被灌输了大量有关人类“邪恶”的印象,奥菲莉娅根本不知道她该如何去面对令人恐惧无比的存在。

她根本无法压制住对未知的恐惧与悲伤。

已经没有选择了。

大量的泪水从眼眶中涌出,悲伤止不住得在奥菲莉娅心中蔓延,由于被堵住了嘴巴,她只能发出了“呜呜呜”的哭声,直到轻微地脚步声从不远处传来。

终于,宣布她接下来命运的人已经到来。

尽管拥有着历史悠久的姓氏,但奥菲莉娅仍就是一个十分普通的精灵少女,或许她在自然魔法的天赋这方面要好于其他的精灵,并多次得到过村庄里的高阶祭司的称赞,然而——

——自然魔法又有什么用呢?

只有最出色的精灵游侠,才能独自前往人类世界并且全身而退,而她只是一位魔法师,一个战斗系魔法都没学过的低阶魔法师。

脚步声停在了不远处,奥菲莉娅强行忍住了哽咽。

敲门声从不远处响起,她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只能咬着嘴唇默不作声。接着,她感知到了房门的开启,有一个人类走进了房内,并朝她渐渐地靠近着,然后,蒙在眼前的白布被毫无征兆地拿开了。

眼眶通红的精灵少女,看到了一位身材挺拔、穿着银色锁甲、有着深金色短发,即使以精灵的审美来看也是相当俊朗的男子,以及……该男子手足无措的样子。

“抱歉,女士,是我考虑不周。”

有着深金色短发的男子突然后退了一步,轻吐了一口气,缓缓地拔出了腰间的佩剑。

一时间没能听明白人类男子口中的人类语,奥菲莉娅看了一眼泛着白光的剑刃后,如同全部都放弃了似得闭上了双眼。

终于不用犹豫了。

因为已经没有选择了。

紧接着,只听见“嘶啦”与“叮叮”的三声,奥菲莉娅并没有感受到任何的疼痛感,反而是身体突然一轻松,仿佛是一切束缚都解开了那样。

就连双手手腕也是一轻,她缓缓睁开双眼,只见深金色短发男子将佩剑缓缓地插进了剑鞘之中,而地上则有着两块破碎的麻布与几段粗绳,以及碎成数片的手铐。

奥菲莉亚再度感知到了魔力的存在。

“女士,你已经自由了。”深金色短发男子单手抚胸,微微鞠躬道,“另外,伯爵大人已经准备好了晚宴,请随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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