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一场细雨袭来,整个离宁城都沉浸在蒙蒙的烟雨之中
李知怜透过窗户听着门外“滴答~滴答~”的雨声,心中只觉得有些隐隐的不安
院中新生的枝芽上水珠瞬间摇晃,恍然间下落,沾湿了沈春肩上的衣裳
“啪啪啪~”
“知怜小姐~周大公子在正堂等您呢”
李知怜起身拉开房门,疑惑道:“周大公子?”
沈春点头道:“是啊!外面下着雨,他伞也没带,看起来很是着急的样子”
李知怜顾不上回应沈春,抬腿就朝着沈家正堂跑去
沈春在她身后,举着伞大声呼喊着:“知怜小姐~”
“您慢点”
“下着雨呢!”
“小心别着凉了……”
李知怜冲进正堂,用宽大的衣袖擦脸之余,瞟见周呈浑身湿透,水珠从他额前的碎发一滴一滴的滑落
她顿时怔住了,缓缓地放下手,问:“周公子,可是出什么事了?”
周呈望着她,眼里发骇人的光芒:“沈大人和李见清是不是去伏虎山了?”
李知怜被周呈这副模样吓到了,茫然无措的摇头道:“老师没说,不过按照目前的情形来看,他们应该去了伏虎山”
周呈紧绷着身体,僵硬的从怀里取出一张宣纸放在桌面上摊开,说道:“昨天晚上我去杜尚书家里找到了那两个瓷瓶,又连夜去了一趟将作大匠秦闫大师的家中……”说着他顿住了,抬眼望着她
李知怜看着宣纸上的图案,又看了看了周呈,心中顿时明了,但还是不相信的说道:“秦闫大师怎么说?”
周呈望着她,指着最后一副图画道:“这里就是陵墓的主殿,主殿的门叫千斤闸,主殿内一旦有人进去就会触发机关,千斤闸落下,他们就会困死在里面,这还是最好的结果,要是他们修建陵墓时,还装了毒气或是其他东西,那么进去的人必死”
李知怜只觉得双腿一软,扶着桌子坐到椅子上,许久才猛地站起来,摇摇晃晃的朝着门外走去
周呈一把拉住她扬声道:“你去哪里?”
李知怜甩开他的手道:“我去告诉老师,没准他们在路上有事情耽搁了,还没到那里呢?”
周呈反手抓住他的手臂,声音也比平时大了许多,斥责道:“那万一他们已经进去了呢?你现在赶过去有什么用,还不如先想想办法,怎么才能把千斤闸移开”
李知怜凝望周呈,嘶喊道:“那我就把那千斤闸炸了”冷冷地甩开周呈手
衣袖从周呈的指尖划过,他抓不住李知怜的手,只得柔声道:“你需要什么?我去帮你找”
李知怜身体一颤,停住脚步,将泪水憋回去后,回身望着周呈,说道:“硝石、硫磺、木炭”
周呈点了点头:“我这就去……”
凫山山脉的洞穴中,一条火光由远而近慢悠悠地移动着,正是沈知堂和李见清带队的衙役
李见清举着火把四下照着,前路黑漆漆的,洞**曲折盘旋,不知道哪里才是尽头
他回头和沈知堂对视一眼,将张羽拉出来,问道:“确定是这条路吗?”
张羽“嗯~”一声,道:“除了尽头那个打不开的石室,这里的机关都被我们毁掉了,放心吧!”
李见清回身望着沈知堂,待沈知堂点头后,才举着火把继续慢慢地向前走去
走过一道弯,眼前豁然开朗,他将火折高高举起,四下里照着,不由得吓了一跳,地上污血横流,他蹲下去,指尖碾起一点污血在鼻尖闻了闻,抬头望着沈知堂道:“是人血,看着色泽应该有五六天了”
沈知堂也愣住了,两人皆转头望着张羽
张羽假装看着远处的石壁,沈知堂见状,朝着李见清摇摇头,然后示意衙役们小心
李见清站起来,举着火把,继续缓缓向前走去,忽然他的脚下一软,似乎是踩到了什么东西,他低头一看,地面上碎石裂开,露出了下面的一块木板,他顿时明白了,这是个机关,发射出来的武器应该是箭器一类的暗器,只不过已经被人完全破坏掉了
这时一名衙役过来报告:“大人~没有发现尸体”
沈知堂点点头,说道:“继续向前走,小心一些”
李见清带头压着张羽在洞中摸索着,脚步渐渐地慢了下来
刚走过一道拐角,“噗”的一声,他的火把被熄灭了,一道掌风从黑暗中袭来,直奔他的脖子,李见清猛的一转身,躲过了那致命的一击,待他再回头时,已经没有了声响
此时沈知堂已经赶到,看着靠在石壁上的李见清,问道:“见清~发生了什么事,你的火把怎么突然就灭了?”
李见清站起身,望着远处空荡荡的洞穴,再回头看着沈知堂,疑惑道:“是张羽~可是这么短的时间,他能躲到哪里?”
沈知堂向着身后的衙役招手,取过一支火把,沿着石壁一边敲敲打打一边道:“这附近应该是有什么机关”
“嗒~”
一名衙役捂着头,缓缓地向着上空望着,突然尖叫一声,瘫坐在地上手指向上指着大声嚷道:“上面~上面有人”
就在这瞬间,李见清的身体已经闪电般地弹起来,与此同时,张羽的拳头也到了眼前,李见清微一扭身,也伸出拳头对上了张羽的拳头,“嗖”的一声,张羽又不见了
李见清双脚在空中左右蹬着石壁,最后一跃而下,扭动着手臂
沈知堂赶忙向前问道:“如何?”
李见清摇头道:“他对此地太熟悉了”
沈知堂将火把递给傍边的衙役,说道:“他们靠这里生活了二十多年,当然熟悉”
李见清望着沈知堂,说道:“老师~这张羽带我们来此,怕是有什么陷阱,我们还是先出去,从长计议吧”
沈知堂摇头:“这个洞穴的道路错中复杂,又有先人在此设置机关,张羽既然选择在这里出手逃离,肯定是早早计划好的!我们现在就算往回走,也不一定能找到出去的路”
李见清不解道:“我们一路上不是留有记号吗?”
沈知堂轻笑一声,说道:“你以为这里就张羽一个人吗?”
李见清深吸一口气,说:“这是一个局?”
沈知堂拍拍他的肩膀:“既然来了,就去看看,他们请我到这里来,究竟所谓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