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天麟伏在她耳边轻声说了几个字,片刻后沈瑾嘴角抽搐,一脸说不出的表情瞪他。
“你是我崽的高级黑吧?”
老大叫陆麒宇,取义御宇麒麟,双胞胎女儿叫陆妙凡、陆妙安,是因为那时他们就已深刻地体会到平凡安宁的一生是人世间最美妙的事,总体来说审美还在水平线上。
但小儿子竟然叫陆小鹿?!
这中二的画风扑面而来是什么鬼?
谁知男人竟然握着她的手,十分轻软地来了一句:“谁叫我一看到你就忍不住心头小鹿乱撞,你不要总对着我笑,不然我的小鹿要撞晕了。”
沈瑾捂住心口一口老血差点噎死她,她是药喝多了出现幻觉吗?还是他没吃药被不干净的东西黏上了?好不容易才养成的霸道总裁,怎么又变回小狼狗了!他是砸人设砸上瘾了吗?
可是男人水着一双眼睛看她,满眼都是大大的真诚,似乎她在鬼门关前走过一次后一切都变了,他的多疑严苛变成了无微不至的关心,好像瞬间那些纠缠他的阴影统统消失不见。
但怎么可能?
她用了六年时间才从那种打击中走出来,她比任何人都更了解那种阴郁的感觉。
如果他能那么轻易放下一切,那他的胃病就不会变成胃癌!
她顺着他宠着他,就是想让他敞开心扉,把压抑都释放出去才不会慢慢熬成遗毒。
“你喜欢的我就喜欢。”
沈瑾勾着他的脖子给了他一个绵长的吻,尽管和她预计的有出入,但他现在看上去情绪不错,人也比之前结实了一些。
陆天麟垂眸不知在想些什么,沈瑾脑海中灵光一闪,突然问道:“你现在身体可以了吗?”
男人抬眸疑惑地看着她:“想做什么?”
沈瑾拉着他的手:“我们结婚吧,如果你不想办婚礼,那我们就直接出国,找个小岛住到腻再回来……”
“我想!”急不可待的打断,陆天麟用力握住她的手:“我已经等了很多年了,我们的婚礼,只要你点头随时都可以!我、我现在就去让他们上门办手续!”
沈瑾本想说等她再好一些能自由活动的时候和他拍一套美美的婚纱照,然后再去办手续,虽然他们相识多年但她还是不想错过每一个普通情侣会做的事。
恋爱中的仪式会成为多年之后甜蜜的回忆,每一件都弥足珍贵。
但他的迫切让她不忍心再说什么,没有任何回忆比他此刻的笑容更加珍贵。
一小时后沈瑾有了全新的身份,又过了一小时两人在家中办理了结婚手续。
红本本到手的瞬间就被陆天麟撕得粉碎,工作人员一脸懵,都想知道首富这是怎么了又不敢问,最后手里被塞了大红包‘请’出门去,几人在风中凌乱了很久。
皇甫壬笑成了二哈,君印经过这几年的磨砺早已不是吴下阿蒙,对花样虐狗已经免疫了。不过宁燊就不太明白这是什么操作,想了一晚上也没想明白。
第二天一早皇甫壬拍着小女友的狗头笑到:“很简单嘛~撕了结婚证,就没法离婚了!”
于是在风中凌乱的又多了一个,宁燊扶额苦笑:首富大概不知道现在婚姻登记全国联网直接能查到,离婚手续一办结婚证的磁条就自动失效了。
不过看样子,她最好不要多嘴多舌。
沈瑾以为登记后陆天麟的情况会好一些,但事实上他却更紧张了。
婚礼仪式定在两周后,沈瑾恢复得不错,时间充裕她决定自己设计了礼服和头冠,结果设计图出来的当晚厉幕白突然回国了。
沈瑾闻讯当即抽了自己两耳光,陆天麟在她身边都没来得及拦着。
厉幕白风尘仆仆带回的是白知非的消息,白知非在梅方和方者行两人的治疗下终于想起了自己的来历,当天她就收拾了东西要离开厉家。
厉景年在劝阻未果后以身拦在车前,结果被白知非撞成重伤,白知非也被厉老太太扣下,暂时不许她离开。
沈瑾叹了一口气:“所以,曾祖母想让我去劝她留下?”
厉幕白看了看周围,有些难堪得小声说道:“姐,我有话想跟你私下说。”
陆天麟纹丝未动,沈瑾挽住他的手转头对弟弟道:“夫妻一体,何况陶家的事他也是亲历者,我对他没什么隐瞒的。”
厉幕白咬牙好一会儿才别扭着说道:“……我被曾祖母骗了,当初你给我的血样被她掉包了,其实你不是我父亲的女儿,你真正的父亲是……”
“她说是厉景年?”
厉幕白倒吸一口冷气:“你怎么知道?”
沈瑾笑着摇头:“我认你这个弟弟和血缘无关,而是我在你身上看到了厉家的未来,不是六亲不认的无情,所以我出人出力让你以后能坐稳厉家家主的位置。
但厉老夫人以为是她的手段导致了今天的结果,她以为今天把我推成厉景年的女儿我就会全力支持,至少不会让他为难,那就大错特错了。”
厉幕白好像懂了一些,但又说不清楚究竟是什么感觉。
可是厉景年的血样是他亲自提取的,而且直接上了私人飞机回国,在国内做鉴定孰是孰非一目了然。
沈瑾拒绝了他的提议:“我是谁的女儿不重要,重要的是我选择了你,你回去告诉她,白女士她要留就留想放就放,不用问我,也没必要在我这里卖人情。
她做过的事我算在她头上,只要她别再找麻烦,我自然会放过她,否则——她和祁家交易的往来凭证够她在牢里度过不美妙的人生最后一段旅程了!”
孤鹜岛上的大火究竟是从何而来,与跨界女皇定下毒计骗她养父慷慨赴死的又是谁,随着祁鸾落网,君家审出了不少陈年旧事,以前沈瑾只有一个模糊的轮廓,当铁一般的证据摆在眼前,根本无需梳理也能看出背后真正的主使者。
世上早无陶家,剩下的楼家人大多不知内情,厉家是楼家谎言下的残次品,而晋家则是受到顾家欺骗潜逃的笨蛋,顾家背后是凌家数十年如一日的精打细算。
想要人前显贵的,人后不想受罪,便将魍魉诡计当成了手段心机。
殊不知千谋万算,路子越走越偏。
当她们将无法示人的东西当成了王牌紧紧攥在手里,就要承担随时被人悄无声息灭团的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