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枪法你不是我的对手,你回来,我去!”
他听出了她的恐惧不安,这才是问题的症结所在,其实他有一个问题在心底盘旋许久始终没有说出口,因为他不想破坏她记忆中最后的一丝纯净美好。
五年不长,但足以物是人非,她仍然能将后背毫无顾忌地交由他保护,可却再也无法抓着他的手许诺走到最后,她的改变他看在眼里甚至来不及心疼,她已经向前飞奔。
“陆天麟,你为什么还不懂呢?这是属于陶家人的对决。”
沈瑾苦笑,一定要她把话说透才肯放过她吗?
字字诛心,可诛的是她的心啊。
“大约三十年前她生下祁芫,将他扔在孤鹜岛自生自灭,二十六年前她在Y国生下我,我小的时候她经常独自出门,每次至少一个月,可你知道吗?她那时身体很差,经常大把大把的吃药。
直到我四岁时,她突然不再频繁外出,日日守在我身边,甚至几次我夜里醒来,见到她在我床前坐着,一瞬不动地看着我。
一年后我父亲遭遇意外,她在沈宅留下一室预言后离开,所有人都以为她和父亲一起死了。
但十年前,失踪已久的陶肃然突然出现,被她安置在地下废弃的酒窖里。”
语气是令她无比痛苦的肯定。
沈瑾伸手摸了摸墙壁,从一开始寻找的方向便错了。
最大的破绽根本不是密室中长亮不熄的灯光,而是黑城堡本身。
黑城堡为全石结构建筑,全世界也只有七座同结构的建筑,可是无论建筑规模如何,没有一座有如此厚重的墙壁,以通向大厅的门厅墙壁为例,墙体厚度超过三米,而真正承重的则是大厅四周的八根立柱——换句话说那堵墙根本没必要!
楼内的五层厚墙加上楼外的向外张开的笨重石像装饰,以大厅的通天柱结构根本不可能承担,何况地下还有举架极高的赛道,黑城堡的设计者犯了和罗宾同样的错误。
为了美观不顾承重,这样的建筑随时都会成为危楼。
所以历史上,黑城堡每一次修护都是一个大工程,最短也要十年时间,不是在原建筑上加固,而是拆掉一些不会造成明显影响的无用装饰,换上轻巧的新型材料。
可是周诺雅却说,这里十年前刚刚维修过,全程不到一年时间。
沈瑾在网上搜索到了黑城堡历次修复后的照片,对比发现这次修复外观上完全没有变化。
但是重量却大大减轻了,能动手的地方只有一个,那就是内部非承重墙本身!
“二十年前,她在沈宅画出黑城堡时,就知道十年后她要去亲手改变它。
她让我经历这一切,明知道怎样抵达安全位置,却又在每一张画里隐去最重要的部分。
她知道我对亲人的渴望,算准了我会接受祁芫,甚至会为了他掩盖祁家肮脏实验的真相。”
一墙之隔,陶逸然愣了。
推开陶嫣然直奔墙壁,缝隙正对着大门前的位置,而沈瑾正好转身向墙壁看来。
两人的视线隔墙相对,如芒在背的阴冷感猛烈袭来,但这一次沈瑾却没有躲闪。
“在理智和亲情二者间,她逼着我只能选一个……陶逸然,你真的很残忍。”
陆天麟取下眼罩,顺着她的目光看向那堵毫不显眼的墙,不禁唇角微勾。
他比岳父幸运,因为沈瑾比陶逸然聪明,她在最后一刻到来前看出了破绽。
“天亮,我就会宣布退赛。”
沈瑾一动不动盯着墙壁:“你预言的那些血与火,永远不会变成现实。
陶家人的诅咒其实并不难破解,只要从一开始就跳出你的莫比乌斯环——你最失败的地方就是一旦设计完成,中途无法修改,就像我的作品‘爻’一样,再完美也是一个错误的集结。”
墙后,陶逸然跌坐在地,明明只差一步,她就能将厉家人逼进黑城堡,她苦心设计了十年的地狱,厉老太太那么在意沈瑾,不可能不亲自来救她!
可是为什么她自己的女儿却要亲手毁了这一切?
难道她不明白吗?
只要厉家一死,往后陶家人就可以走出深山光明正大的站在阳光下!
他们的能力足以让整个世界为之颤抖……
不!她要阻止她!
“姐,你干什么去?!不!你不能放出那些东西!”陶嫣然看着突然扑向墙壁的陶逸然吓了一跳,连忙冲上去拦住她,陶逸然一语不发,她知道如果说出来堂妹一定不同意同归于尽的作法。
两人扭打在一起。
沈瑾看着纹丝不动的石墙,心一寸寸沉入冰海。
在她才华横溢的母亲心中,复仇远比儿女的死活来得重要。
直到此刻她才意识到,其实她和祁芫一样都是陶逸然不想承认的野种。
只是她比祁芫幸运,庇护她的沈少比起祁少强大,甚至愿意牺牲自己来成全陶逸然的自由。
可是……她真的为父亲感到不值得,也许陶逸然从来就没爱过他们。
从被最初的爱人背叛起,陶逸然就成了真正的幕后操盘手。
转身拉下陆天麟的眼罩,沈瑾笑道:“万一我没命中它,你知道该怎么做。”
陆天麟点头,她失手,猞猁一定会扑向她,贯穿她的身体就能击中猞猁!
沈瑾拎着狙击枪站在门口,只等她点头,欧飏的手下就会拉开大门。
心中暗暗计算,手里这把AWM单排五发,换弹时间长达4.6″,击中前三只应该没问题,但跑圈的猞猁和隐身猞猁见状一定不会放任她顺利继续,很可能最后两只猞猁会同时向大门冲刺。
普通猞猁的奔跑速度每小时60公里,改造后的猞猁速度破百,冲到大门不会超过2″,换弹根本来不及!
计划从时间上根本行不通,但直觉告诉她必须这样做。
突然,沈瑾重重点头,她想通了最重要的一步!
她根本不需要瞄准隐身猞猁!
猞猁圈再次缩小,大门迅速拉开,沈瑾一脚踩上高大的门槛,迎着扑面而来的腥风举枪。
砰砰砰——随着三声枪响,十秒后三只猞猁倒在血泊中。
剩下最后一只,果然如她所料调猛地停下脚步,随即调转向大门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