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珩让祁芫把面罩拿回去检测,果然在上面发现了其父的指纹和唾液,证明面罩是他用过的。
而且祁芫还有了新发现,面罩内置的过滤棉被人调包了,滤网边缘有一圈被刮过的刀痕。
过滤棉里含有致幻成分,分量不多但长期吸入还是会令人产生幻觉。
祁父很可能是在火灾中清醒过来,意识到不对劲于是拼命将面罩藏进土里。
因为祁芫奔丧时看到的画面惨不忍睹,整个温室都被烧成了焦土,父亲多年心血毁于一旦。
沈瑾看完后想给祁芫打电话,但乔珩给她发微信,说祁芫一早就出门了走得很急。
“先把手上的事情做好,别忘了岳母的遗物还在厉家手上,大哥那边今晚再联系也不迟。”
陆天麟倒了一杯牛奶给她,深知她一紧张就没什么食欲。
沈瑾点点头,当务之急是半决赛的题目,对AR的解读一定不止神学这一种。
“Augmented Reality,增强现实技术,曲盈当初为地宫设计的防御系统就是基于此。”
陆天麟深入浅出地讲解,AR就是利用三维建模、跟踪传感制成的模仿信息,技术难点在于对虚拟信息进行渲染,叠加在现实场景中。
“这也是为什么AR技术难度远胜于VR之处,凌家在地底与人交手多年,双方对地宫周围非常了解,完全照搬虚拟成像的VR会被一眼识破,只有全无破绽的AR系统才能诱敌深入。”
曲盈是沈瑾的养子,换做是沈家的继承人凌霄还会有所顾忌,但区区一个养子竟然掌握了世界尖端技术,且性格跳脱对凌家有所保留,招揽到麾下的才是人才,否则便只有毁去。
这种处理方式,是凌家的一贯作法。
当年顾家和楼家的科学院之争,凌家也暗戳戳地动了几爪子,而陆家查到的消息里似乎数十年前晋家出走也和凌家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沈瑾听懂的部分不多,但也足够了,虚拟架构现实让她想起了小时候常看的一种图片。
正常角度看上去图片就是一些枯燥的图案,但如果对眼去看中间会浮起另一个图案。
“你是说裸眼3D?”陆天麟一听她描述立即想到了:“但这种图片一般都是计算机直接生成的,技术本身不能作为作品参赛。”
沈瑾嘿嘿一笑:“现成的软件当然不行,但如果我是纯手绘呢?”
手机随意搜索了一圈,沈瑾指着图片解释:“现有的3D手绘都是平面上直接画出立体感,反差越大立体感越强,乍一看上去确实很有趣。但缺点也很明显,质感单一!”
白纸配铅笔,地面用丙烯染料,呈现出的立体感是整体显形的突兀感。
看似脱离现实,但其实远不如现实精彩,因为染料的质地极大的限制了作品的真实感。
比如一条鲨鱼从地缝中狰狞出来,背鳍和牙齿的质感应该完全不同,但往往人们都会被它的血盆大口吸引,而忽略了其他部分的违和感。
而她想要表现的裸眼3D,不需要用出格的构图、夸张的颜色取胜,而是虚实本身。
“有灵感了?”
“没有什么比卡纳克神庙的星空更切合AR这个主题了。”
沈瑾跳下床直奔书房,陆天麟挑眉略有惊讶,怎么绕了一圈又回到原点?
另一边,祁芫也回到了他的原点,孤鹜岛的另一端。
当年父亲就是在这个小码头上送走了母亲,而今他回到这里则是为了找一个人。
海边的巨石上站着一个人,头戴草帽穿着防晒服,只见他熟练地甩动钓竿,银亮的鱼线在半空中划出完美的弧线向远处的海面飞去。
“二叔!”
明知道男人不会回应,祁芫还是站在他身后大声喊道。
祁泛对身后瞄准他的枪口一无所知,今天是个难得的晴天,他准备了两大盒鱼饵足够钓一整天,附近的海产不能食用,完全不影响他的好心情。
直到,一只血淋淋的手突然搭在了他的肩上。
祁泛吓了一跳,定睛一看倒在身边的竟然是他的独女祁洮。
十一月的孤鹜岛气温接近零度,海边冷风猎猎,祁洮却只穿着一条单薄的真丝睡裙,身上到处都是鞭子抽出的血痕,说皮开肉绽也不为过。
祁芫!你有什么不满冲我来,洮洮还是个孩子!她是你亲妹妹,你怎么能下这种毒手?
祁泛怒不可遏,把女儿抱进怀里心疼不已,双手飞快地打着手语。
他天生失聪口不能言,再加上他智商108,达不到长辈的要求,更别说参与那些高精尖的研究项目了,因此就连岛上就连佣人都对他视而不见,只当他是透明人。
“我可不敢认这种谋杀亲伯父的妹妹。孩子,呵~她就是81岁在你眼里也只是个孩子,你的孩子在我父亲的面罩里动手脚,差点将大房化为灰烬!这就是证据!”
祁芫冷笑着将检测报告甩到他脸上。
祁泛读的懂唇语,抖着手翻开文件,祁洮的指纹采样千真万确。
他看了一眼就明白这份鉴定不是作假的。
每个人每根手指上的指纹都不同,但祁洮非常特殊,她只有左手拇指和食指有指纹。
他记得很清楚,上个月她帮自己拉一条大鱼出海时赤手去拽鱼线,鱼线割破了拇指,小船没靠岸女儿就接到电话说定的生活用品到了——他这一支主要靠给岛上补给维持生计。
祁洮的伤很轻,没两天就痊愈了,所以祁芫想用之前的采样来骗自己绝无可能。
祁家一分为六,除了他们父女手里没有产业靠接济度日,其他几房明争暗斗屡见不鲜,他不知道女儿这次是给谁背了黑锅。
我三十年前就放弃了继承权,害大哥对我们有什么好处?大哥救过洮洮的命,绝对不是她!
祁泛说得这些祁芫知道,但岛上的监控他刚刚让人查过,这批补给登岛便直接送到父亲手上,其间经手的只有祁洮一人,而且她的举止很古怪,她支开了司机自己亲自开车送货,十七箱东西都是她一个人搬的,当时管家看到了命人帮忙她再三拒绝。
祁芫不相信这一切只是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