筑奕歌离开格陵兰的同时,熊棣的手下立刻暗中悄悄跟上,同时安排近百人在国内接应。
按照君印的预计,筑奕歌一回国国内肯定会直扑陆麒宇藏身处,但事与愿违。
他刚下飞机就被接到爷爷的电话,筑老年初时生了一场大病身体不太好,筑奕歌再不受宠也是他的孙子,于是立刻赶奔老宅。
筑菁芜比沈亨小几岁,眼看老朋友四世同堂早就羡慕得不得了,再加上身体不适无法频频进山烧窑,注意力转移到催婚上面。孙子辈里当属筑奕歌最大,首当其冲成了筑老催婚的目标。
“两次初赛的作品都差强人意,你不是干这行的料。”
筑菁芜仔细询问了这些天他在外面的情况,筑奕歌将两次初赛和沈瑾自愿放弃特权的事一五一十告诉老者,筑菁芜连连摇头外孙连题目都没解对,若非赛方看在自己的面子上早将人踹出来了。
筑奕歌撇过脸:“反正你就是看我哪哪都不顺眼,我退不退赛丢的也不是你筑家的脸……”
“混帐!你听听你说的是什么话?!你姓筑,外面……”老人被他气得连连咳嗽。
筑蔚上前轻轻敲背同时阴阳怪气道:“爷爷你跟一个外国人讲什么血脉亲情有必要吗?听说欧美人一成年就搬出父母家独立了,大哥没有家庭观责任感也正常。”
筑蔚是筑菁芜最小的小孙女,从小养在筑菁芜身边与陶土为伴,最大的愿望就是有天爷爷能亲自传她手艺,但等了十年也没等到老人点头。
如果光是这样也就罢了,筑蔚也不是不知道家里有传男不传女的祖训。
但偏偏筑奕歌甫一回国就被筑菁芜重点培养,亲自带他上山认土,亲自交他控温采火。
这样辛苦照顾老人的筑蔚心里很不是滋味,无数个夜里埋头大哭。
后来她才从父母闲谈里零七八碎地拼凑出真相,沈家对筑家有大恩,陆天麟对沈瑾实在不够爱惜,爷爷当年没能收陶逸然为徒引为平生之憾,如今看到故人之女屡次被人欺凌心里难受,便想将沈瑾招进家门做孙媳妇。
对筑奕歌态度改观,完全是因为他是家里唯一一个未婚男青年。
筑菁芜没办法将手艺直接传给沈瑾,但可以将手艺传给筑奕歌,让他来教她顺便培养感情。
筑奕歌并不知道这些事,还在为了那一千万的事苦恼,三个月他如果拿不出六千万,母亲留给他的最后一样东西也要被法院收走,到那时他便一无所有了。
“我哪儿说的不对?明明一天都没教过我,却事事让我按照他的意思办!”筑奕歌对筑菁芜的厌恶年深日久,冷笑连连不就是翻旧账嘛谁不会?
“当年我们一家人露宿街头的时候你在哪?我母亲为了一杯热牛奶发了两个小时宣传单的时候你在哪?她抱着我在私人诊所门前苦苦哀求一针退烧药的时候你又在哪?”
筑菁芜缓过一口气来转眼差点又被气晕:“你!你知道什么?!当年我劝她不要远嫁,不要嫁给一个不知根底的外国人,那男的一双桃花眼一看就不是痴情人,她非但不听还偷偷把她母亲两处位于巴黎的别墅更名出售了,二十多年前的三千万——你知道等那是现在多少钱吗?”
筑奕歌大吃一惊,这件事母亲从没说过。
三千万放到今天怎么也得一亿左右啊!
可是从他有记忆起生活就非常拮据,没回筑家前他一天只能吃两顿饭,常常得厚着脸皮到朋友那借住,甚至母亲下葬的时候他都凑不起请牧氏的车钱,最终只能草草下葬。
筑菁芜从不提女儿不是不在乎,而是老了再也伤不起了,连听到女儿的名字都会一连几天睡不着吃不下,偏偏筑奕歌每每将母亲当做武器戳向他最脆弱的痛处。
两人一时无话,偌大客厅只有冷风穿梭的声响。
好一会儿筑蔚递过一杯温水:“爷爷,你该吃药了。”
筑奕歌看着老人颤抖的手将一大把药片塞进嘴里,心头莫名烦躁:“叫我回来什么事?”
“我给你安排了相亲,今天晚上邵小姐会过来。”
筑奕歌撇嘴心说什么年代了还在家里相亲,看不中没有地方躲,看对眼了也不好做些什么。
对于相亲这件事本身他却不排斥,筑菁芜清名在外社交圈非富即贵,随便攀上哪个他都能吃香喝辣,最好是奉子成婚,这样一来他也好顺理成章让岳丈家出钱帮他渡过难关。
筑菁芜不知道外孙的心思,见他脸色不愉,以为他还没死心。
“沈瑾你想都不要想,你配不上她!”
筑奕歌刚生出的一点犹豫顿时烟消云散,冷笑道:“我可没打算买有人住的二手房!”
说完转身就走,留下两人面面相觑。
另一边,君印将监听到的告诉皇甫壬,皇甫壬立刻拨通了邵毓的电话:“你今晚要去相亲?”
邵毓一怔:“你怎么知道?”
半小时前她老妈刀架脖子上威胁她必须去相亲,原因是听说沈瑾二胎都怀上了,而她空窗三年身边的同事同行全都是女的,她老妈怕她烂在手里。
本来她没打算去,但一听对方是筑老家的,还是兴起了几分兴趣。
她抽空看比赛直播对筑奕歌很有兴趣,金发的混血青年正对她的胃口,她打算让相亲对象引荐一下,毕竟买卖不成仁义在嘛~
皇甫壬嘿嘿一笑:“你现在有空吗?我有个剧本想跟你聊聊。”
入夜,筑家草庐。
特地换上自己最贵的一身衣服,筑奕歌提前二十分钟就在门廊里等着。
约定的时间到了,女方没露面,筑奕歌有些不高兴,但一想女孩子矜持一点也好,便耐着性子继续等,半小时后山下驶来一辆车,光听引擎的嗡鸣声他就知道造价不菲,顿时整理仪容。
一辆库里南冲进院门,车没熄火从上面跳下一个身穿铆钉腰夹紧身裤的女人。
“你就是那个要跟我相亲的男的?”女人夹着烟,十分不客气地打量他。
不等筑奕歌开口,女人把烟蒂弹飞一把扣住他的手腕把他塞进车里。
惊魂未定,他惊讶地发现车里还坐着另外两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