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乱阵脚。”
沈瑾推开陆天麟,他身上有一种暖香,很素雅不会惹人注意。
但他常用的几款男士香水的味道她都很熟悉:“你身上弄了什么东西?”
陆天麟从西装里怀取出一个纱布缝制小袋:“香草的提取物,有安神功效,乔珩亲手做的。”
“他为什么给你这种东西??”
陆天麟会心无芥蒂的接受乔珩,沈瑾觉得不可思议。
男人把东西递到她面前:“配方是当年乔亚杰在岳母的实验室里做助手时研制的,岳母曾经用过很长一段时间,这件事被专门写在了乔亚杰的日记中。”
沈瑾垂眸:“你让乔珩去查他父亲的死因了?”
突然想起巧克力送来的那天,他曾经拿出一个迷你手机给她,但她那会儿正在气头上。
陆天麟伸手把人搂到怀里,她强撑着一口气但身上的衣服早被冷汗打湿了。
“乔珩人在孤鹜岛,那边现在更需要他,一个死了十几年的人,再多死几天也不要紧。我让君訾去查,最快明天就会有定论。”
见她不吱声,他揉了揉她的脑瓜:“别想那么多,大不了往后你把工作室开到陆氏大楼我办公室隔壁,你还是可以做喜欢的事,我做你的投资人,咱们开个夫妻店。”
沈瑾翻了个白眼,现在是说这种事的时候吗?
“……你觉得,我母亲真的还健在吗?如果她还活着,为什么这些年一次也没回来看我?”
“或许她已经没有办法了,医学救不了她,科学也解释不了发生在陶家人身上的变异,她成了无数人梦寐以求的猎物,能力也被谣传成天赋,除了死,没有第二种办法能让她得到自由。”
陆天麟抱起她轻轻地放在床上:“闭上眼睛,半小时后我们再下楼集合。你……”
“父亲…他是真的去世了对吗?当年的鉴定报告上有方乾母亲的印章。”
“是。”
“陆家有我母亲的生物样本,是干妈给你的?”
“对。”
沈瑾这回踏实了,听话的闭上眼睛。
一切都对上了——为什么爷爷说父亲从不后悔卷入母亲的麻烦中。
当初她以为父亲对她视如己出已经够宽容了,世上没几个男人能有这样的气度和胸襟。
但她没想到父亲为了让母亲不被困于无形囚笼中,竟然舍身赴死。
猛地睁开眼睛,倏然坐起身:“不对!顺序完全不对!中间有两个月的空缺!”
陆天麟按住她:“哪里不对,你说,我们一起分析。”
“他们遭遇车祸是六月中旬,我在庄园参加婚礼将近九月,这中间的两个多月,爷爷说我被吓到了一直在生病,所以没印象——我生病这段时间是谁在照顾我?
爷爷出国当初是带着管家、专业搜救队一起去的,集团那边有辛伯伯帮忙打理,小姑姑那年春天刚动了手术,大姑姑也才生下三妹还在坐月子……”
陆天麟神情微变,接过话茬:“你觉得这一切都是岳父的计划?”
沈瑾缓缓点头,难怪爷爷要等到死后才把真相暗示她,因为一切很可能沉重到她无法承受。
如果父亲将计划告诉爷爷,爷爷就是再欣赏母亲,也不可能看着亲生儿子送死。
同样父亲提前通知母亲配合他演戏,母亲无论如何也不会眼睁睁看着丈夫丧命。
甚至没有亲身经历过那些的爷爷,会把这笔账算在母亲头上,更别说庇护一个野种。
所以很可能是父亲出发后母亲才知道了他的计划,木已成舟不得不依计而行。
爷爷在国外追查真相这段时间里,沈宅里没有真正的主人,管家的儿子虽然从小见惯了父亲做事,但仓促中管理一个庞然大物必然无法做到井井有条。
母亲藏身密室中形如幽灵,只有夜深人静时才出来照顾自己。
“我问过舅舅,他说陶家人最早五岁时就会表现出异样,我查过二十年前的集团决策记录,在他们出事的三个月前,集团一连串撤资无一例外是二轮竞价时突然撤标。
所以很可能那时我表现出了陶家人的特质,陶家人短寿,那些人肯定是觉得母亲活不了多久才会放过她,但母亲不想我走上她的老路,所以准备把我变回普通人。
但我继承了天赋这件事却被有心人泄露了,时间紧迫父亲只能用死阻止那些人伸向我的手。”
眼泪如同火焰从眼窝灼烧到心脏。
“呵~一群人斗不过我父亲一个!”
悲伤又得意,五味杂陈,沈瑾埋首陆天麟怀中哽咽:“我父亲生前最喜欢玩魔方,他总说最美好的其实最简单,你说他怎么能布下这种局把跨界女皇骗得团团转呢?他是怎么做到的啊!”
陶逸然和植物学家蔡莲雪是忘年交,在她几次帮忙蔡莲雪的长孙乔亚杰后,蔡莲雪深感亏欠,拼尽毕生之能研制出了一方能够扭转陶家人短命的草药。
但这方草药中的主药非常罕见,陶逸然没有栽培的条件,只能求助于倾慕她的祁少。
不久后陶逸然遭厉家暗算失身,事后祁少告诉她孩子是他的,所以她才留下了祁芫。
一份救命的药材换一个孩子,陶逸然和祁少间是恩还是怨谁也无法计算。
陶逸然的画作里从来没有出现过长子,正是因为那个孩子并不被她期待。
而祁少却睹物思人,继续栽培那些古本植株,直到祁芫告诉他沈瑾认亲,并且也出现了陶家的特质,于是祁少才会想要复原蔡莲雪的药方治疗沈瑾。
不想这些年来,厉家的势力早已渗透到孤鹜岛。
实验失败耗尽过去的存货,而温室控制系统出错,很可能会让还没到年头的植株药性不足。
祁少为了救下那些古本植株,毫无防备进了温室,最终丧命于此。
大火销毁了所有证据,让一场布局精密的谋杀成了意外。
“当年祁少给母亲的药材一定多备了一些,所以母亲才会在发现我有问题后找到梅方,请她用鬼针将提纯后的药剂直接送入穴位——所以,我是陶家后人这件事,是从梅方这里泄露的!
母亲不久发现错信梅方的医德,但为时已晚,所以她只能用熏香和催眠抹去了我那两个月治疗的记忆。直到爷爷回国,发现那些人竟敢到沈家抢我,这才把我送进了绝对安全的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