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发女生见沈瑾拿着手机心事重重地离开,根本没有想向他们解释的意思顿时怒不可遏,用力一甩男生:“重色轻友的垃圾!”
男生脸色发白,他喜欢她学校里无人不知,她装傻充愣就算了,竟然还信口雌黄诬陷他?!
“你!对,我就是喜欢她怎么了?她出身高贵教养良好,有才华而且也努力,她比你强一万倍!”
几年来被心上人踩在脚下的屈辱在这一刻全都化为悲愤,男生一把推开冲过来要揍他的女生,他是喜欢她,但也没喜欢到连自尊都不顾的程度。
短发女生被推得一个踉跄彻底火了:“才上船半天你就和她人间真爱了??她真是好啊,未婚先孕生野种,被首富玩腻了还装深情,你们这些贱男人就是喜欢绿茶!滚!以后别说你喜欢我,我恶心不起!”
师异客见状连忙上来打圆场:“絮鸿别吵了,蓁蓁才转到我门下,当初还是你推荐的呢,同学一场别把情分都吵没了。”
吕絮鸿从本科起就是师异客的学生,因为科研能力极强,本科期间发表了多篇重量级论文,早已确定直博。
“老板,你不用劝我,我还有两篇论文要发,这就去修订。”
说完转向顾蓁:“顾小姐,我建议你现在就回去写小组发言,省得一个月后第三次讨论会又支支吾吾,帝科规定研究生期间要发表至少四篇国际刊论文才能进行答辩,你现在一篇都没有。”
顾蓁强道:“你血口喷人!我明明一周前才送审,人家主审已经回复说初审通过了,怎么可能一篇也没有!”
顾蓁急了,她的导师本来是亲姑姑顾蕴皙,研究课题是大牛易志恒教授大研究下的分支,成果和论文根本不用担心。
可是不久前顾蕴皙被检方指控故意伤害,没等网上轰动,学校便抢先一步将她解聘,她的研究生也被分给其他导师。
师异客的学术能力是学术界公认的强,但他每年带学生不会超过五人,向来从本科生培养起,从不带外人。
顾蓁能到他麾下,全凭挪用了吕絮鸿的研究成果。
当初她给了男生不少希望,但正式成为师异客的学生后便翻脸无情。
吕絮鸿难掩失落:“研究从来没有一蹴而就的捷径,只要在这期终审前有人发表了比你的研究更精准的报告,你的论文根本不会被采纳。”
师异客立刻明白了学生的意思:“难道她那篇初步研究是你送给她的!絮鸿,你怎么能这么糊涂啊?!”
吕絮鸿苦笑:“老板,你看看我,没到三十就半秃,五短身材还瘸脚,买不起房养不起车,除了研究成果我有一样拿得出手?当初她说男人又老又丑不要紧,重要的是真心实意,我信了她的邪!”
顾蓁冷笑:“姓吕的,论文是你自己送给我的,我可没刀架脖子上逼你,跟我玩这套,你也不撒泼尿照照自己什么德性!告诉你,从今往后你的论文一个字也别想发出去!”
说完转身就走,理也不理四周或惊讶或愤怒的眼神。
师异客赶紧拉着得意门生找了个没人的角落:“絮鸿,你赶快给顾小姐道歉,顾家不是你惹得起的,她……”
“老板!顾家已经被赶出科学院了,我们现在的成果都是直接报给陆家的,怕她作甚!”男生咬牙道。
师异客急道:“陆家才接手几天,根基不稳,你真以为他们会为了你和顾家翻脸吗?顾家撤走是不假,但他们带走了之前所有的研究资料,傻孩子啊,研究成果哪是几篇论文那么简单啊!”
吕絮鸿却是个认死理的:“我不相信顾家能一手遮天!”
沈瑾不知道甲板上的风波,一回到船舱她就戴上耳机,将自己蒙在羽绒被里,身体蜷成球状。
灵感在陆天麟囚禁她的那天起就消失了,承诺给陆家人的MI礼服她一笔没动,此刻她的大脑一片空白静如死海。
手机震动。
一蓑烟雨:小瑾,对不起。
乔珩发来的视频里一片焦土,孤鹜岛古植物园区被付之一炬。
祁芫的父亲葬身火海,岛上的浓烟大火引动了警报系统,实验室高压电短路,不少实验动物趁机逃离。
乔珩告诉她,如果今天天黑前还是无法追回大型实验动物,为了避免可能出现的伤亡,祁家将启用防御系统无差别击杀。
沈瑾回想起密室中的旧画,事情在所难免叹了口气。
科考船继续向北航行,几天后沈瑾的晕船终于得以好转,但失眠又找了上来。
这天清晨,她刚打了个盹儿,船舱大门就被人敲得震天响。
所有人都集中到了甲板上,海面上不知何时出现了大量浮冰,科考船不得不减速航行。
多伦不停地吸着烟斗一筹莫展:“我早说过这个季节去那边是找死!万一碰到冰山怎么办,这薄皮铁,咱们都得死在这!”
师异客不悦地看向他:“现在浮冰的撞击力度不大,只要向西边稍微调头,再向东直航完全可以绕过冰面!”
多伦翻了个白眼:“天真!从哪里绕?进了十一月没有绕道的可能!我在这片海域航行了三十年!一旦气温持续下降,你们就等死吧!”
说完立刻吩咐大副:“从现在开始,所有人一天两餐一瓶热水,不许洗澡!直到通过浮冰区!”
所有人的心头都蒙上了一层阴影,顾蓁在人群中发现沈瑾,顿时粉脸一沉:“晦气!”
见沈瑾不睬她,她干脆走到人家面前:“我跟你说话,你没听见吗?!”
沈瑾这才回神,她之前一直在看海上浮冰,发现距离近的虽然大,但远处的却很小。不确定究竟是近大远小的视觉差异造成的,还是真的如此,她正打算找水手接个望远镜仔细观察。
“找我有事?”
“没事不能找你?”顾蓁抬高下颌,她比沈瑾高将近一头,神情倨傲不逊。
谁知沈瑾一语不发,转身就走,让她特地摆出的POSE成了笑话,周围人窃笑不已。
“你给我站住!”顾蓁紧跑几步拦住女人去路。
“我们不知要被困在这里多久,我不想浪费体力在这种无聊的事上。”沈瑾冷淡道。
“你……”
沈瑾一把推开她:“要变天了,之后五天都是暴风雪,通讯信号中断,卫星也无法准确这艘船——我要是你,现在就给家里打电话,因为这很可能是你最后一次跟家人通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