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三人,一共被分成十一支小队,已经被赵六操练得有模有样,能够通过手势等指令,完成简单的战术配合。
其中最令碧行满意的是铁锤,看起来笨手笨脚的他学起东西来竟然有模有样,最为可贵的是态度端正,让怎么练就怎么练,比自以为聪明“好事”要强上不少。
其中,孙昌利的真名堪称队友杀手,常常把身边的学员炸得受伤不轻,本来就对自己能力失望透顶的他十分沮丧,甚至萌生了自卑的心里。
“大哥,我觉得,你们还是不要带上我了……放心,我什么都不会对监狱里的狱卒说的,你们放心走就好了。”他唯唯诺诺地说道。
“你在说什么胡话?大家一个监狱的,要走肯定是一起走,怎么可能丢下你?”碧行皱眉,声音有些大了,他们的交谈也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
“可是……可是我的真名。”说到委屈的地方,他竟然要哭了。
他们是一群孩子,在黄泉的压迫下迅速地走向成熟,可说到底孩子就是孩子,平日里包装得再强硬,心里也必定有地方有着不为人知软弱。
“大哥,我觉得也不要带他了,有他在我们有很大的概率会暴露行踪的,您也说过正面作战我们没有胜算,我们三十几人也不可能赤手空拳地从一群要武器有武器、要灵力有灵力的上百狱卒手里逃生,既然胖子都这么说了,那我们……”
“不行!”碧行强硬地打断了他。
对方愣了一下,他自认为自己的说法有理有据,是非常合理的,他不明白碧行为何会如此干脆地拒绝他提议。
“我不是你们的领导、上司,不怎么考虑利益最大化怎样,按你们所说,我是你们的大哥,大哥就要有大哥的样子,咱们是兄弟,兄弟怎么可能抛下兄弟。”他平静地说着,不容置疑,不待对方继续接话,他又接着说道:“如果换作是你,你有勇气独自留在这里,面对一群因黄泉有史以来第一场真正意义的越狱而震怒的狱卒们的怒火吗?”
所有人都沉默了,答案当然是否定的,从理性角度考虑,带上胖子这颗炸弹是这个越狱计划十足的败笔,但是人是感情动物,人的心事有温度的,大家在一起这么久了,生死之交不是说着玩的,抛下任何一个,其他所有人心里都会难受,至于被抛下的那个,用心如死灰形容都不为过。
“胖子,你也不用担心,真名就是强大的天赋,天赋总会有用处,发挥不出来,只是时候没到,或是没找到对的方向,正确的方法,难道你真的想自寻死路?而且分配我们在一组,还真不是为了照顾你,而是有个重大任务必须要有你的协助。”
孙昌利听着“必须”两个字,感动地一塌糊涂,呜咽着点头。
看着他们信任的眼神,碧行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他很清楚失败所有人将面临的后果,他暗暗握了握拳头:“我一定把你们活着从这里带出去,全部。”
旁边的赵六仔细观察着碧行的一举一动,露出了轻松的表情,说道:
“现在差的就是情报了,卡洛尔那边有段时间了,莫非是我们看走眼了?”
“不知道,不过看目前的状况,她也并没有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只是不知道会不会是出了什么意外。”碧行感到有些棘手,如果卡洛尔的这条线走不通,他们的情况就很不利,根据吃饭的顿数计算,已经一周了,按照常理对方不会纠结这么久。
“实在不行,我们也就只好动用一些非常手段了。”赵六眼中寒光一闪。
“什么非常手段?”
“突袭守卫,破坏这里的监控,然后让老鼠强和洪矮子合作从出口的地方挖出去,这样就不怕挖到错误的地方了。”
“但是,这很可能会有意外发生。”
“黄泉B号不允许杀人,被抓住的人不会死,不然即便是误杀,杀人者也会被上面制裁,所以他们最多就是被一直关到毕业而已。”
碧行深吸一口气说道:“不行,还得想想别的办法,这样到时候我闹个事,去趟禁闭室,多在通道里行走,没准能再遇见她,没有告发就代表我们还有机会。”
“你疯了!知道禁闭室是什么地方吗?进去那里的人出来后最少掉半条命,就为了赌这么一个小小几率遇到那个女秘书,不值得。”
“不行,我得把他们都带出去。”
“你又何必如此呢?就因为他们相信你?”赵六不解地说道,“你看看这些人,他们都是被判了五年以上才进到这里的,五年以上和一直呆在这里差别不大,本来大家都是已经要烂掉了,放弃一部分,带走大部分有什么不对?本来如果能顺利获得情报,带上所有人没什么不对,你给了他们一个希望,已经仁至义尽……”
“就是因为给了他们希望。”碧行盯着赵六,轻轻敲击着牢狱的石墙,“在最后时候掐灭希望才最残忍。”
“不一定的,要是我们没被发现也许能全部逃走。”
“不可能,这座监狱在巴克利的统治下虽然相当腐败,但这并不表明这里的防范真的低到守卫都遭到袭击、监视器被破坏,还发现不了出现异状,一旦被发现,就凭我们这些没有灵力的低级修士,想要走脱必定伤亡惨重,甚至很有可能全军覆没。”
“那么,祝你好运。”赵六叹了口气,这一口气很深沉,似乎还有那么点别的意味。
“嗯。”碧行看着身边苦心各学各的的众人,坚定地答道。
下面的学员们纷纷进入学习状态,根本不知道一场事关他们命运的讨论已经结束。
碧行确认了一下老鼠强的进度,那手挖洞技能简直神乎其技,毕竟不是谁都有这么高的起点,以封灵石为起点着手练习,他有时候掏得满手鲜血也不停下,与之前的投机取巧判若两人,这种疯狂他只在过去A号的时候体验过,现在是重现,不过,之前是被动,而现在是主动。
之前碧行推测训练过后老鼠强和洪矮子联手,不眠不休要三天能挖透五百米,现在看来,恐怕速度还要更快,即使如此,他还是苦苦坚持练习,碧行看到他的指甲比之前长了一倍,也更加锋利,难以想象,这是多少次带血的磨损后才生长出的尖爪。
本来想要勉励几句的他,走到近前反而张不开口了,刚开始的时候他还必须得多说几句这个家伙才肯下点功夫,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包括老鼠强的所有人的面貌就焕然一新了,横扫以前的颓废、懒散,也越来越认真专注。
“这大概就是希望的力量。”细想到众人改变的碧行深感责任重大,现实的窘迫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来,这时,他看到了圆滚滚可爱的负能量。
负能量吞食了大量的封灵石碎屑,但是它的身体仍然没有任何变化,还是一个人脑袋的大小,只是毛发更加锃亮,大眼睛更加有神了而已,仍然不具有任何战斗力,天知道它还要吃多少资源才能进化。
他心情轻松起来,又向赵六要了几只粉笔,到一旁独自研究“无限定则”去了。
不知不觉,又到了吃饭时间,左等右等,也没看到卡洛尔的影子,不免最后一丝侥幸破灭,把一块老鼠内脏吃进肚里,他突然站起来给了就在旁边的赵六面门打了一拳。
“我已经忍无可忍了!你个混蛋!”说着他又连连打向赵六。
赵六何等聪明,知道对方的意思,碧行率先动手,就是要让他不要还手,这样就不用两人一起进禁闭室,所以他一动不动,抱着头承受着对方的殴打,顺带的,碧行还胡乱出手,打伤了身边的克里斯和其他几人。
餐厅闹出了大动静,门外不愿进来的守卫也不得不进来察看里面的情况。
现状一目了然,碧行好像是疯了一样对其他狱友动手,从其言语中大概可以判断出,对方是在13号混监里受到了巨大的折磨,不堪重负,耍起了疯。
这就是守卫的第一印象,因为听说有大人物来巡视,害得他和女友的甜蜜计划泡汤,心情正糟糕,现在还看到有人在这个节骨眼闹事,所以更加没有客气,用手里的黑晶警棍往碧行脑袋上狠狠打了一棍,碧行狂飙鼻血,瞬间昏迷,然后被戴上了封灵石镣铐拖出了餐厅。
这点倒是有些出乎碧行和赵六的估计,他们都没想到,对方下手竟然这么狠,这下好了,就算刚巧碰到卡洛尔,也不可能进行什么交流了。
“你们继续吃,都给我老实点,不然这就是下场。”守卫威胁道,随即锁上了餐厅大门。
“大哥这是怎么了?”克里斯有些纳闷。
“他在承担着责任,也在履行着诺言。”赵六淡淡地说道,旁边的人露出疑惑的表情,显然听不懂赵六的感叹。
不过听不懂是常态,大哥和小六经常说些有的没的的话,看到碧行被带走,他问道:“大哥没事吧?”
“死不了肯定的,这是计划的一部分,你们就装作什么也没发生,扮演好各自的角色就好。”
听到他话,其他人一如既往地打起了哈哈,吃着恶心的饭菜。
……
巴克利的办公室里,一个白色衣服的金发女子慵懒地坐在柔软的沙发上,随意地翻看着卡洛尔递过来的一些文档,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尤为醒目的是她胸前的红色徽章,上面是一团栩栩如生的火焰,让人不由觉得这个标志正在跃动。
巴克利则是恭敬地站在她的左手边,垂着头,拱着手,露出谦卑的表情。
“巴克利,你这里还真是气派啊,比人家的办公室还大。”
听到对方说话,巴克利有些惶恐,他强行镇定下来,简短地答道:
“您说笑了。”
“我没有说笑,我是真的这么觉得,你不用谦虚。”
听到对方平淡的话,巴克利彻底怕了,头上的汗珠顺着脸颊一滴滴往下淌着,打湿了他前两天才入手的一张昂贵的图尔地毯,依旧是恭敬地站着,但这回他没有说话。
“还记得入队时的宣誓吧?”
“哪个?”巴克利唯唯诺诺。
“当然是我写的那个!”她不满地说道,这副严肃的面容反而为她平添了几分美丽,站起身来,身材高挑火辣,面色白里透红,小小生气,空气都在升温,同为练气十二重的巴克利被热得脸上出现了丝丝不正常的红润,面色发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