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室的陈设像极了旧世纪贵族的城堡,墙上挂着抽象油画,正对大门的是一个壁炉,里面熊熊燃烧着炭火,马奎因正舒服地坐在红皮沙发上,叼着烟斗看书。
即使是坐着,也掩饰不了他的矮小,八分胡,花心眉,黑色短发,一本正经的他反而显得不三不四。
“嗨,马奎因,希望你已经走出了因体型和相貌而困窘的怪圈。”波特开口就说了一句失礼的话。
“笑人不如人,不是因为笑话别人的人真是不如被笑话的人,而是因为笑人之人总是用笑人的方式掩饰着自己的缺陷,不如被笑之人敢于直面。”马奎因一本正经地说了一段绕口的话。
“可是,不管怎样,就是看你像个矮子。”
“两个人,一个人站在山下,另一个人站在山上,山上之人看山下之人渺小,却不知道山下之人看山上之人同样渺小。”
波特突然上前,给了马奎因一个拥抱,马奎因一本正经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丝笑容。
“你还是老样子,好久不见。”
“时间长短只是相对,我们九个月零三天没见,对于蜉蝣就是一生,对于常人算是很久,对于强大的修行者只是一场睡梦,对于被从远古时期的强大存在只是眨眼。”
“好了好了,不和你辩论了,这次来我是想带他们一人挑一门B级基因术,直接带我们看看你的珍藏吧。”
“不行!”
“嗯?为什么?”
“德不配位,他们不配。”
碧行三人脸色难看,现在看来这位马奎因的脾气真不是一般的怪,居然还有这样奇葩的理由。
“那好办,你说他们最多配多少?”波特早有预料,不慌不忙。
“一人两部C级,跟我来吧。”马奎因注视他们良久抽了一口烟斗,说道。
三人长出了一口气,总算不会无功而返,跟着马奎因进了一个暗门。
暗门后面是人工开凿的一个巨大图书馆,里面文化历史书籍应有尽有,最惊人的,当属数量庞大的、储存形式各异的基因术。
凉北风挑了两门C级风系基因术《连环》、《风刃》,眼力过人的他一眼就看出这两门基因术同出一源,一旦全部炼成必定会有惊喜。
赵绫的选择就比较直接了,《爆发》和《暗劲》,简单粗暴。
碧行只看好了一部基因术《真空切割术》,这部基因术威力奇大,只是在使用时会对身体造成巨大的负荷。
他只看中了这一部,其它要么他炼不了要么不适合他,总之就是不满意。
“价值高评级高的不一定最适合你,小弟,C级中你找不到合适的,何不看看D级E级,没准回首看去还能偶遇惊喜。”马奎因没头没脑地点拨着碧行。
听完,他茅塞顿开,强的不一定最合适,转身仔细寻找起自己需要的基因术。
“波特,带那两个选好的回去吧,别耽误人家时间,而这小子,我想他还需要一些时间,这里有他的机缘。”马奎因小声说道。
波特没有犹豫也没有追问,直接带着赵绫和凉北风离开,带他们到教学楼去了。
碧行乐此不疲地找着,终于,他有一副图解式的E级基因术让他眼前一亮。
这是一副金鹏搏龙图,里面的两种生物栩栩如生,图解一共108页,每张图上都有鎏金的蝌蚪文字,图中还画着行功路线,封皮上还标注了基本修炼方法。
“这部基因术不是给人类修炼的,不过我建议你试试。”他看了碧行一眼说道。
“什么意思?”
“我让你滚蛋!好了,你已经选好了两部了还想留在这里干什么。”说完,马奎因自顾自地坐在了红皮沙发上,看起了书。
他刚走了几步,马奎因用一种非常低沉的语气说道:“一旦遇到解决不了的困境就过来找我,无论是哪个方面的。”
碧行拿着两部基因术离开了,摇摇头道:“真是个怪人。”
他走后,坐在沙发上的马奎因喃喃自语:“如果他真的和传说中的那个那个人有关,那么这笔豪赌究竟是赚了还是赔了?”
回到实验室,听波特的意思,他是没有把他们清出去的打算,但碧行还是准备离开,毕竟对方帮了自己很多,此时报酬也已经结清,他不打算再做停留,征求了赵绫和凉北风的意见后,他们顶着刺骨的寒风一同离开。
这不是矫情,而是一种价值观,人活着不能总靠别人,能不麻烦别人就不麻烦别人。
临走的时候,波特问道:“碧行,你知道黄泉B号的运行托靠什么吗?”
“什么意思?”碧行思考了一下反问对方。
“你想,黄泉属于一个独立的世界,这个世界里资源有限,但是这里的消费水平高得惊人,如你所见,你知道是什么维持着这惊人的消耗吗?”
“我不知道。”他不明白波特为什么问这么深层次的问题。
“这个世界的一切物质财富有两个来源,一个是星空世界,一个是第谷魂界。
黄泉像一个超级大工厂,里面有整片星空最精锐最年轻的员工,他们不眠不休,他们夜以继日,将来自外界的廉价材料药材物资进行深加工,也就是镀金,在把价值高昂的灵工业制成品还有海量药剂卖出,赚取高额差价,正是这庞大的差价,维系着黄泉的运转。
第二来源第谷魂界,第谷魂界的资源只有一种,魂兽。杀死魂兽你有几率获得可外带的兽魂,并一定获得进化点。兽魂是一种类似修仙文明法宝的东西,消耗量大,需求量也大,这也是巨额的物质财富。
所以在黄泉要想有学分,有两种办法,一个是技术过硬,一个是实力强大,所以弄清楚什么是你的追求,好好努力,我看好你们。”
“在我看来你比那个马奎因还要有智慧。”凉北风很直白。
“不不不,这都是那个家伙告诉我的。”波特耸耸肩,也坦白道。
离开实验室,三人打了个商量,决定在外面忍受三天,把这周的课上完,再前往魂界狩猎。
他们找了个避风的街角,在严寒之中拿出了各自刚刚选好的基因术,兴致勃勃地练习了起来。
碧行最感兴趣的还是这部后来马奎因暗示他挑选的《金鹏搏龙图》,他看着这部图解封皮上的E怎么有点像贴上去的,而不是评级印上去的。
他一扣,E被扣掉了,不过下面什么都没有,也就是没有评级的基因术。
通常情况,没有评级意味着不入流。不过显然,这部鎏金字体蝌蚪文的图解没那么简单。
他仔细揣摩着第一幅图文的意境,没想到看着看着,他就陷入其中,好像自己化作了一只金翅鹏鸟,与真龙搏杀,正岌岌可危,可体内特殊灵力以一种奇异的轨迹运转,护得伤口死肉掉落,新肉滋生,断骨接骨,折筋重连,不但不死,反而越发凶悍,任真龙再强,我自不灭。
他一幅幅地翻看着图文,领会着这种奇妙的运行方式,时至一百零八页尽数翻完,这部图解竟然燃起了金色火焰,化成了飞灰。
碧行内视己身,两个转转不已的彩色漩涡中又多了一种颜色,金色,它们澎湃着更加强大的吸力,疯狂碾碎吞噬着外界灵力,同时彩色灵力在体内的运行轨迹也变得复杂奇异,一时间碧行觉得外面的风似乎都不那么冷了。
他走出了街角,向着更冷风更大的地方走去,试着去找寻那种濒死的觉悟,果然,在快要冻僵的时候,他的灵力运转竟然反而更加通畅,修炼速度大增,快是快了,只是他有种预感,如果再这么硬挺下去,他可能真的会死。
艰难地回到街角,旁边的赵绫和凉北风目瞪口呆。
“你疯了,刚才我们拉都拉不住你,咦,你怎么还笑了。”
“他恐怕是冻傻了,碧行你过来,把我外套穿上先。”
面对两人的关心,他僵硬地摆摆手,说道:“捂着是修念新基英数,么事。(我只是修炼新基因术,没事。)”
弄了半天,两个人才听懂,凭借《金鹏搏龙图》的强悍,他也很快就缓过来了。
他意识到这恐怕是和老猴传授他的《汲日式》和《星空观想法》同一级别的秘法。
他又就研究了一会《真空切割术》,越研究越发现这部基因术的巧妙,不愧是C级基因术之名,而且单纯论起破坏力足以与A级一较高下,只是副作用实在太大,属于自损八百类型,这种破釜沉舟的气概很和碧行的胃口,不过此时不是练习的时候,意识到神魂力巨大作用的他开始用观想之法观想“宇宙大爆炸”,养精蓄锐,为明天的上课做好准备。
不知不觉,太阳出来了,不过他现在已经不需要再练习《汲日式》了,他的东来紫气已经能自行壮大了,所以,他叫醒还睡着的赵绫和凉北风,三个人在一天最冷的时候热身上路,赶往休息区的中心学院。
路上,他们看到了很多这一届的新生,他们不是和他们一班的,七扭八歪地躺在避风口,一个个脸色都差得吓人,按照波特的说法,只有到一个月后他们打听到学院的位置赚到学分以后,情况才能略有改观,不过,这也是一种磨砺,是没来过黄泉的人无法想象的。
饶是他们全速奔行,也是堪堪在四个小时后才到达,到了附近找到倒是容易,相信没人会在眼前还找不到像宫殿群一样的巨大学院。
黄泉的课程很特殊,没有老师,只有立体投影教学,而且每天的课程都是独立存在,在同一天里众人上的课程都是相同的,没有什么新老学员之分,这也给了新学员接触老学员的机会。
“哇,全是有分人!”碧行羡慕地说道,周围一个个脚踏悬浮板的学员相继到达,还有很多开着连赵绫和凉北风都认不出来的超跑的学长像风一样从他们身边奔驰而过,那巨大的引擎声引得很多衣着暴露的美女惊呼。
这些有分人来这里显然不是为了花用的学分,而是为了关键的档案学分。
这里只有少数穿着白色衬衫的低层管理者,而像碧行他们这样穿着迷彩战衣的新生更是绝无仅有。
好面的凉北风低着头进去的教学楼,赵绫一脸鄙夷地看着这些穿着礼服的美女学员,说道:“我的偶像是仲裁庭最年轻的美女审判长莉莉丝,岂是这些胭脂俗粉可比的。”
“莉莉丝?她确实很漂亮,是我喜欢的风格,我一定要把她追到手。”碧行听到赵绫的话,下意识地说道。
“你在胡说什么?不准你侮辱我的偶像。”赵绫恶狠狠地掐着碧行的脖子,说道。
“诶诶,她们可不是胭脂俗粉,她们可是活过了体能训练,在B号这里混的有模有样的真正的天才学姐。”凉北风纠正。
“咦?小北风,你来黄泉啦,怎么不来找我。”一个开着豪车的漂亮学姐,抬起墨镜,看着凉北风说道。
“啊?我没有来。”凉北风像见了猫的耗子一样,语无伦次,转身就要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