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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清扬公主

我对玲珑是越来越冷淡了,有时,我甚至都忘了我还有这么一个女儿。那高僧治好了我的不孕症,第二年,我有了我的女儿。风信给她取名为风清扬,我嫌这名字不够女儿气,便给她取了个小名,叫玥儿。自此,我便把自己的注意力都转移到了这个女儿身上。我发现她很符合我的公主要求,这不是装出来的,好像是与生俱来的,我很爱她。

这天清晨,我又来到了藏书阁,我让碧儿她们守在门口,自己一个人悄悄地进去。这个藏书阁是风信专门为玥儿建造的,玥儿非常喜欢,建好之后,除了我,她谁也不让进去,就连风信去了,她也是一脸的不高兴。

玥儿正睡在书阁的一张小睡塌上,像是睡着了,不过应该没有睡熟,因为她的脸红红的,眼皮时不时地跳动一下,像是要张开眼皮,但很快又合上了,嘴里喃喃的不知说着什么秘密。

我走过去,捡起睡塌边她睡觉时撑落地上的白色薄被子,轻轻的把它盖在玥儿身上。玥儿转了转身,把被子抓紧,口里甜蜜的说了一句,“谢谢母后”,然后又睡熟了。我感到很甜蜜,心跳也急促了很多。我红着脸,低头笑了笑,然后转过身,发现窗户并没有关,风不断地吹进来,夹着雪花,怪冷的。

我走了过去,把窗户关上,转过身来,不小心撞到了窗户旁的书桌,不是很疼,我看到了女儿书写的字,好奇的走过去,想看个仔细。女儿的毛笔字写的很好看,书卷上只有一句诗——“驿路梨花处处开,竹林深处有人家。”

我突然就想起了不久之前发生在玥儿身上的一件事情。

那天,有一对商人来到我们雪城贸易,因为天黑了,而且风信和他们的头聊得很开心,所以,他们就在雪城留宿一晚,第二天早上装上他们要的东西就走。玥儿是第一次见到雪城之外的人,似乎很高兴,缠着他们问这问那。第二天,她居然就趁所有人都不注意的时候,偷偷藏在那个大木箱子里,随他们一行人来到市场,又盛人不注意的时候,偷偷从箱子里跑了出来,更让我们哭笑不得的是,她在市场的一个角落学着别人摆地摊卖东西,别人卖的是青菜,鸡,鸭等,她卖的却是货币——贝壳……

风信红着脸忍着笑,罚她禁足半年。

晚上,夜已深全黑了,屋里的灯火忽明忽灭,照出玥儿的脸火辣辣的红,晶莹的泪水顺着脸庞划落,闪烁着白色的光。其实我明白玥儿是因为大家都是笑,所以才觉得不好意思的。

我走到她的床前坐下,她还是气鼓鼓的不说话,心跳的声音连我也能听得清。我笑着柔声说:“怎么了?”看她没说话,就抱着她,她挣扎着不让我抱,嘴里还一个劲儿的说:“你们都笑我,你们都笑我,我不跟你们玩了!”一边说还一边哭。“我们哪有笑你呀?”“就是有,父王笑我,母后你也笑我,我回来后每个人都笑我,不是,还有那群人,那群站在街上的人也都笑我……”“他们!他们为什么要笑你呀?”“他们,他们说我有钱也不用摆给他们看呀!还说……”我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我看见玥儿的脸更红了,她跳了起来,跺着脚在哭,一边哭一边说:“你还笑!你……”

玥儿的脸红了好几天才慢慢平复下来,这些天,她窝在屋子里,哪儿都不敢去,怕别人笑她。

玥儿闲着无聊的时候,就把那些没有卖出去的贝壳做成了风铃,挂在了她的卧室的窗户上面,我和风信就睡在她房子的隔壁的房子里,晚上,那风铃声叮叮当当的,我就好奇的问风信,那声音这么吵,孩子怎么还睡得那么香甜呢?风信只是笑笑,没有回答我。

每天晚上,玥儿都要我给她讲故事,她才肯去睡觉。每次讲着讲着她就睡着了,一直睡到第二天早上,太阳已经升得老高了,我去找她时,她才懒洋洋的起来。

只有一次是个例外。

我记得那天早上特别的冷,我好像感冒了,风信起来时和我说话,我也只是迷迷糊糊的应了。

后来,太阳升起来了,今天的太阳似乎又比平日的热辣了许多。我觉得浑身疲软,赖在床上,不肯起来。直到有个宫女急匆匆的赶来,说:“不好了,娘娘……”

我赶到的时候,女儿正躺在床上,脸是不自然的红,眉头紧锁,好像哪里疼的样子,风信坐在她的床边,握着她的手,放到自己的嘴巴亲。

他抬起头,给我一个安慰的眼神说:“别担心,御医已经看过了,只是感了些风寒。”

我松了一口气,也走到床边,风信把他的位置让给了我。

宫女告诉我,她是今天早上发现公主自己一个人躺在门外的木板上,光着脚,只穿了件单薄的睡衣,浑身哆嗦得卷成一团,“我就把她抱到屋里,然后发现她浑身都热辣辣的,叫又叫不醒,所以才告诉大王……”

我想起了昨晚我是最后一个离开玥儿的,而且我就住在她隔壁,玥儿下床这么久,我居然一点都没发觉,我不禁埋怨自己粗心大意。风信并没有怪我,还不断安慰我,我的心情才渐渐平复下来。女儿虽然身体上不舒服,心里却好像挺高兴的,她闭着眼睛,嘴里却说:“母后,我是故意不让你知道的,我想看日出,你要是知道了,我就不能看到日出的样子了!”,我又好气又好笑的说:“那你看到了吗?”“没有,我一直等,等到快天亮的时候就睡着了!”风信长长的叹了口气,然后又气又笑的走了出去。

玥儿的身体一直很好,在那之前都没有生过病,吃过药,可那一次,几乎就要了她的命。重重复复的,身体的温度变化了好几次。所幸,玥儿还是熬过来了。但我每次想到那次的事件都会惊的出了一身冷汗。也许正是来之不易,也许是因为爱得越深,所以就会越是患得患失的。

我轻叹一口气,不仅感叹岁月易逝,转眼间,女儿就这么大了。我突然想起她小时候,穿着小小的白沙裙,随我到沙滩上捡贝壳的情形。

她笑的好兴奋,光着脚丫在沙滩上跑,还缠着宫女们问这问那。我突然意识到,玥儿是因为孤独和寂寞,才会对那么小的事情都会笑的那么开心!

我看了看女儿,她侧着身,背对着我,估计此刻正睡熟了。“啪”,一声清脆,我低下头,看到我的眼泪滴在竹简上,开出了花。“竹林?”我看到这个词,似乎又想起了什么?

我记得那天我和玥儿在后花园,我给她讲着书本上的知识,说了很久,女儿忽然说,她要小便,我就让她去了。过了很久都不见她回来,我就去找了,我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她,但我转念想了想,玥儿每次都会借这样的借口逃到别处玩,所以我只是无奈的笑,也没再找。可是,那天晚上,我依然找不到,我才急了。我去找风信,告诉他这件事,风信也急了,整个雪城都急疯了。

第二天早上,我们才在竹林那里找到她,她奄奄一息,身上满是野兽的咬痕。

女儿又闯了一次鬼门关。

在那过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都做同一个梦,梦里,女儿被野兽袭击,孤立无援……

事后,风信告诉我,是玲珑把她推到山的,那天,她真的就是去小便……

女儿喜欢到处乱跑,这也是我为什么要在她脚环上套上两串铃铛的原因,至少,我能从铃铛的响声找到她。

可是,就在我上一次生日的时候,玥儿居然就利用她脚上的铃铛给了我一份意想不到的生日礼物。

女儿本身长得很漂亮,再加上那天刻意打扮了一翻,所以就更美了。我在水上翩翩起舞,白色的连衣裙在空气中凌空飞舞,像个仙子,光着脚丫在水面上随着旋律游转,脚上的铃铛也随着她的一动一动,凑响了一曲清脆的乐曲。这就是她献给我的礼物,一首她自编的歌,一个她自己想出来的舞。那天,我很感动!

我又想起了她那天长长的白纱裙,金黄色的头发,如玉般纯洁的脸上,那一双深蓝色的眼睛,让人不由自觉的想到了海洋。怪不得,风信会神秘的笑着说:“女儿长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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