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域是“雪城”所在的那一片区域。“雪城”是风信王朝的都城,也就是我们现在所住的地方。
雪城座落在一座高山的山顶上。这是一座很高很高的山,这座山全是由石头构成的,当时的人们称它为石头山。山顶上由于海拔高,终年下雪。但山下却是一片汪洋。山上和山下的风景截然不同。
雪城的后花园有一片路直通大海的其中一片沙滩。这里由于石头山的阻隔,唯一能到达这片沙滩的便是从海面航行过来。所以这里完全属于雪城的后花园的一部分。我常常带着宫女来到这片海滩捡贝壳。
在另一边,也是临海的地方,住着一个小渔村。渔村面朝大海,后面就是一片竹林,那是一片很大的竹林,走到竹林尽头便是石头山,不过这一面石头山是90°绝壁,绝壁尽头便是风信王朝。所以,千百年来,小渔村一代又一代人来了又去,可几乎没有人知道雪城的存在。这渔村好像叫:香竹村。
最后一面便是梨林。这片梨林是神族的创始人种下的,到如今每一棵梨树都长成了参天大树,非常壮观。这片梨林的每一棵树都是按照某种阵法种下的,这种阵法后来被人们成为“迷魂阵”,因为它很容易让人迷路,只有有神族血统的人才有这种本能通过,其他的人要想进入必须要由我们的人带领,否则就会饥饿而死。因为梨林的梨树都是只开花不结果,梨林很大很大,里面没有水源。所以很多动物吴闯进梨林都被活活饿死,或是因为没有水喝而死,地上都处都是尸骨,有动物的,有的是人的。这是雪城和外界的贸易通道。
梨林梨的梨花是白色的,带点淡淡的粉红色,一阵微风吹过,树上的梨花就会纷纷飘落下来,远远看去就像是下了一场梨花雨。我非常喜欢看这梨花雨。我在雪城的后花园能够欣赏到梨花雨的那个地方建了一个小亭子,我经常坐在那里,有时是喝着茶,看看书,有时是弹弹琴……
这天,我又来到这小亭子里,其他的宫女都被我打发走了,只留下碧儿和乳娘。乳娘抱着孩子坐在一旁,轻身哄着玲珑。碧儿站在我的身边,像往常一样没什么表情。
我正在欣赏着梨花雨,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把我惊醒,我的直接告诉我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我的心情也跟着紧张起来。
因为我的病,御医说必须要有安静的地方休息,他建议风信每天早上让我独自呆着,谁也不许打扰。风信照做了。其实这个“谁”是对母后而言的。所以当我看到母后带着一群人风风火火的赶来,我着实吓了一跳。
我连忙行礼,可还没有等我跪下,母后就怒冲冲跑到我跟前,狠狠地给了我一巴掌。我的身体摇晃了几下,我感觉到碧儿扶着我的手更有力了。我捂着脸,脸火辣辣的疼,斗大的泪水不听话的往外拥。
我抬起头,不卑不亢的说:“母后,孩儿做错了什么?”“做错了什么?生不出孩子就是你的错!”母后非常的生气,气得浑身发抖,她举起手,将要来第二巴掌,她身边的宫女赶紧拉住她,好言安慰着她,她最后恨恨的哭了,一边哭一边向她的宫女诉说着她的苦,宫女一边附和,一边向一旁的宫女使眼色。我看到其中一个宫女脸色惨白的悄悄退了出去。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孩子就哭了,现在我听得更清楚了,那哭声哭痛了我的心。
没过多久,风信来了,我松了一口气。
从风信他们的话里,我大概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原来是一个新来的宫女,年纪比较大,听说对生育一事很有经验,母后便召来说话。这宫女初来乍到,又急于想获得母后的欢心,总是附和她的心意,母后说着说着就越来越气,最后,等不到过了早上这段时间便来了。
我的头脑一片混乱,我已经没有了思考的能力。我不说话,也不挣扎,任人像个木偶一般的摆布我。
孩子的哭声尖锐,那声音似乎要穿透我的心脏。孩子应该是感觉到不安全,任奶娘怎么安慰都停止不了哭声。
突然,一切都好安静,我有些迷惑不解地看着众人。母后已经走了。我看着风信,我发现他哭了,眼里还有眼泪,我心痛得往后退了一步。
风信把我抱到床上,给我请了御医,他也一直守在我的身旁。
我渐渐睡熟了,我一直感觉很不舒服,浑身冷冷热热的,我甚至都还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冷还是热。
我发现自己好几次来到同一个地方:那里被云雾笼罩着,有一个大门,门是开着的,里面也是被白雾笼罩着,只隐隐约约看到有人在动,门口有两个石狮子,我被人压着,手脚都被铁链锁住,像个犯人,我刚一抬头想看看门顶上的牌匾上的字,每每这一刻,我便被人叫了回去。我听到了风信的声音,他哭得好伤心!
从那以后,我每天都有一段安静的独处时间,母后再也没有在这段时间来找过我的麻烦。后来,我从碧儿的口中听说,那次,风信杀了很多人!
这天,风信带着我来到母后的房里。自从风信以我的病为由,让我每天早上都有独处的时间之后,我就不用每天来母后这里请安了。我对母后的恐惧几乎达到了我的极限,平时如果能躲的话,我是绝不会去见她的。
我坐在风信的旁边,静静地听着他们的话,我越听越觉得脸红。
“孩儿听说很多夫妻都是这样的……”我知道风信是在安慰母后,可母后被哄得精神烁烁的,而我的脸只是更红了。
其实,风信说的也不是什么难堪的事,只是事关孩子,还是风信口中说出来的,我就自然而然地联想到孩子来临之前必须要做的事了……
风信说的是我捡到玲珑的事,风信说要收养她做女儿。在我们那里,很多结婚多年都没有孩子的夫妇收养了别人家的孩子之后,大多在第二年就会有自己的孩子了。风信说,这孩子是上天送来的,也意味着上天会在不久后给我们送来自己的孩子!
可是,这个孩子却是在十几年之后才来,那时母后早已去世。
那天以后,我有很长一段时间过得很平静,我也积极地配合御医的治疗,希望真的如风信所说的那样第二年能有自己的孩子。
可是第二年,我并没有自己的孩子,第三年也没有……母后终于失去了她最后仅剩的一点耐心。她很失望,甚至已经绝望了。我的日子很难过,比以往任何时候都难过。
我逐渐把注意力转到玲珑身上,我把我全部的母爱都给了她!
十年又过去了。母后终于走到了她生命的最后阶段。她已经在床上躺了很久了。这天她吩咐宫女要我去见她,而且要求我自己一个人去。
因为母后一直如此待我,在她生命的最后阶段,我甚至不敢去见她,每次去,我必须拉上风信才敢去。所以,这次,我犹豫了很久,还是在风信的百般安慰后才鼓起勇气去的。
我颤抖着跪在地上行礼,害怕的不敢抬头看,我知道她说话了,但是我的只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过了好久,她要她的宫女扶她起来,直到她来到我的面前,跪在我的对面,我才看到她,我吓得浑身冒冷汗,想说什么,但什么都说不出来。
我终于还是听明白了一些她的话,她说的是让我劝风信纳妾,她说她无脸面对风家的烈祖烈宗……好像还说了很多,甚至还说出了风信的身世,原来,风信并不是老皇帝的亲骨肉。
母后无比悲泣的声音让我冷静了下来。“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相信母后所说的每一句话。
“不是我不让风信纳妾,是风信自己不肯!”这是我对她说的唯一的一句话。因为我不想欺骗一个将死之人。
我并没有答应母后的要求,母后是含恨而终的。很多年以后,我再想起那一幕,我还是不后悔这样说。如果时间再倒退一次,我还是会这样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