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天天过去,雪祺死了,贵和也死了,父母也老了,但我还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女孩的模样,只是思想更成熟了。
石头山越来越冷清了,石头山自己石头山附近的人都不知道死到那里去了,我觉得心很冷,周围好像没有什么人气,他们都到哪去了?
父王告诉我,他们都到石头山下去了。
石头山下是一片平地,一望无际。那曾经是一片汪洋,还记得我曾坐在海边的大石头上,看着雪祺和贵和打架。如今的汪洋变成了平地,海水不知哪里去了。也许都随时间蒸发了吧!
那是一个阴天,天空下起了小雨,接着小雨变成大雨的时候,石头山下,东北角落里,杲昊破土而出。随着杲昊的出现,大雨戛然而止,只留下一片黑暗。
天空慢慢放晴,杲昊望着我们,忽然像是受了惊吓的小老鼠那样,逃窜到附近的一块大石头后面躲起来。
接着从地里逃出来的是一个浑身都是黑色的女人,女人好像是认识他的,她也跑到杲昊身边,接着两人不断争吵,最后,那女人往后面的方向走了,走时两人还在恨恨地互相诅咒对方。接着,杲昊也起来,往与她相反的方向走,最后消失在我的视线里。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杲昊他们,我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仇恨能让对方说出如此恶毒的话来彼此咒骂。
因为我一直都把注意力集中在杲昊他们身上,我都没有留意,石头山下,就是杲昊出来的那个地方,不断地有人从土里出来。再后来,那一片区域都时不时地有人破土而出。最开始,没有什么章法,很凌乱,好像都是一个个的出来,后来,出来的就有了章法,仔细观察就会发现,他们好像都有一个“头”,“头”的身边领着几个人,有的领的多些,有的就几个,甚至只有一个的也有,他们都按一定的位置,面朝着这个“头”站着。
无一例外的,他们看到天上密密麻麻都在看着他们的我们的眼睛时,都害怕得一哄而散了。
天空渐渐放晴,雨后彩虹格外美丽。就在这时,我看到了贵和……
我之所以来到这里,是因为前一天晚上,我正在看《龙族旧书》(那是一本有关龙族族谱之类的书,《龙族旧书》写的是比较远古的龙族之要事,《龙族新书》写的是离我比较近代的龙族史。那都是父王要我熟知,最后能够背诵的内容,说,我以后管理龙族肯定要用到的知识),有一个男性的声音从我的头顶响起,说的是明天的人中,有我的男人,让我去领回来。他只说了这么一句话,便消失了,任我怎么叫喊都没有回应。所以,我就来了,我也不知道他是谁,但,当我看到贵和的时候,我就觉得是他了。
我记得那天我在那里待了很久,我就坐在杲昊原来躲藏的大石头上面,那是一块很大的石头,在凹凸不平的没有了海水的海底躺着,不知躺了多少个光年了。
在这之前,母亲曾来劝我回去,我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她那个男人对我说的那句话,但我想,就算跟她说,也得回去再说吧,于是,我只是固执地要留下来。母亲没有再坚持,只是给我送来了两瓶“能量水”(像现在的“脉动”之类的,补充能量和水的饮料),然后,我就让她回去了。
贵和出来的时候,我正在喝着其中一瓶。
贵和看到我的时候是很高兴,很喜欢的。我记得贵和从地里出来的那一刻,他的眼睛是迷迷蒙蒙的,微微睁开,从我的角度看,就和他身后的阳光一样迷蒙。
当他看清楚我的时候,那眼神是欣喜的,它就那么定定的看着我,脸红红的,嘴角含着笑,身体不由自主的想向我走来。可是,他刚想迈开步子,身体就像锁住一样,动弹不得。这时,在我身边的地方又开始有很多人出来了。我还看见贵和身边一个女人在低声和贵和说着什么。
我侧着耳朵想听清楚他们的话,可我还是什么也听不清楚。这时,那些不断地从地里出来的男人都用爱慕的眼光看着我,还在窃窃私语说我漂亮,说,“怎么会有这么漂亮的女孩子!”“是啊,真的很漂亮!”
我干脆放弃听贵和他们的话了,太阳很热,我觉得很渴,就喝了那瓶饮料。刚开始喝,就听到贵和大声说:“漂亮有什么用,要和那么多人一起用,送我也不要!”
我随手把手上的另一瓶能量水,扔到贵和手里,贵和本能的接住后,楞了一会,接着就用更愤怒的声音说:“我说错了吗?我就是要感情专一的,水性杨花的女人,再漂亮我也不要!”
这时候,那些从地里出来的人虽多,可是没有人说话,一个个站着看着我,静的让人觉得可怕!
我把能量水喝了一大口后,放下,手腕搭在膝盖上,(我那时候是坐在大石头上的,两个膝盖并排着,侧脸面对的是贵和,正脸看着的是贵和那群人的“头”的方向,他由始至终都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我们,有时候会笑笑),我依然正脸看着天,没有看着贵和,我想了一会儿,说:“我有说你说错了吗?”
这时,那些在我身旁的男子就附和说:“对呀,人家都没有说过!”
贵和的脸就更红了,他不好意思的说:“那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又喝了一口能量水,依然没有看着他,说:“我觉得你说得很对,我也喜欢专一的人,我那是奖励你的!”
我不知道贵和是怎么反应,因为我被身边的几个男人的表情吸引住了,我后来才明白,那个复杂的表情里面的成分应该是:嫉妒有之,羡慕有之,更多的是无可奈何。
那些表情对贵和好像很受用,他没有再和我斗嘴,而是含笑的想要喝水,可是他研究了半天,还是没有打开能量水的盖子,然后,他大声的对我说:“这瓶水怎么喝的?”
我飞奔过去,夺过他的瓶子,让他拿着我的瓶子,在他同伴的窃笑声中,想要拧开盖子,可是,我的眼角的余光却看到他把我的瓶子仰起头就喝了。我就没有再拧开盖子,而是看着他喝。周围看客鸦雀无声的。
等到他完全把能量水喝光,甩了甩,发现连一滴水都没有甩出来的时候,随手就把瓶子扔了。然后看着我和瓶子,疑惑不解的问我,“你怎么不把它拧开?”
我也同样疑惑不解的问它:“你都喝了,还需要把它拧开吗?”
这时,所有人都忍不住大笑起来。贵和红着脸,解释说:“我以为你是给我喝的!”
“你还挺笨的,我是让你帮我拿着,我帮你拧开你的那一瓶的!”
“你又没有说!”贵和嘟着嘴,就像小孩撒娇一样的说。
我叹了一口气,没有接话。
这时候,一直没有说话的“头”,干笑一声,说:“没有什么好看的,大家都散了吧。”然后他用饱含深意的眼神看着我俩。贵和红着脸笑着低下头,我也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的。
众人想走了,可是刚一开始,就发现动不了,那“头”迷惑不解地看着众人说:“怎么都不走?”
我好心提醒他:“你动了,他们才能动的。”
“头”想了一会,然后他就站了起来(他从刚出土的时候开始就是像佛教那样的莲花座坐着),走了然后,其他人也都走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