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天天过去,孩子一天天长大,我的身边总是会有几个小孩子,因为我和那时的女人一样生育能力旺盛。长大以后的孩子都被李领出去了,他们住哪我就没去过,但是他们总会回来看我,有时还会带着他们的爱人和孩子。
李的几个兄弟也各自有了自己的女人和孩子,就像我和李那样。可是他们总会回到他们的洞里,只依然让我觉得我这里只是他的一个小旅馆。这天,我终于忍不住了,我强烈要求李和我住在一起,不要把我这里当小旅馆,相反的,我要求他把他原来的洞当小旅馆。
这要求并没有得到马上满足。这头一个不同意的便是李。因为在那时的男人的理解里,和女的待在一起,尤其是女人主动邀约,那就是要干那事的,他就不太乐意了,因为他吃得很饱,而且,他还要时间去找食物和收集生活用品,他也需要和兄弟待在一起的时间。
其次,遭到的阻力就是来自孩子们了。孩子们本就是在和我争爸爸,如今,我要求和他待在一起那么多时间,他们当然就不乐意了。
最后,便是贵和他们的了。那段时间,我经常听到贵和他们在他们洞里争吵不休……
在我的一再坚持和努力之下,我的要求还是满足了。
我把李拉回我的房间睡,在天亮才放他出去,天黑之前,我又会把他拉回我自己的房间睡。刚开始,李不太乐意,就是坐在床边,看着我,我怕他趁我睡着的时候,偷偷的走了,我就抱着他,偎在他的怀里睡。后来,到了下半夜,他就会说,睡吧睡吧,然后就会抱着我躺在床上睡……后来,李发现我们只是在一起,很少做那事,渐渐地,他也接受了我的要求。
对于孩子,我的做法就是在我的房间旁边,再安排几个小房间给他们住,这样,我们其实就是都是待在一起了。而且,我也跟当时的女人学得做一手好菜,每天都是我们一起吃,就像现在我们的家庭那样,他们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理会我们了。
对于贵和他们,我的做法就是游说他们的女友也像我那样做,渐渐地,贵和他们也都像我们那样了。而,他们原来的小洞就成了他们兄弟聚会的小旅馆了。我赢了!
再后来,周围的那些人也学我们那样成立了一个个小家。
有一天傍晚,我们早早地都吃完了晚饭,天还很亮,李像个没有喜欢笼子的鸟一样,说了一句,要去找贵和他们,就往外跑了。我和孩子紧跟了出去。我和孩子都泪眼汪汪的看着他。看的他那眼睛也含着泪水。泪珠在他身后的太阳光下闪闪发光,我看的呆了,连哭都忘了。最后,他长叹了一口气,说:“我怎么就成了一个家呢?真麻烦,都动不了了!”最后,他招招手,要带我们一起去,我想到我每次出去都会晕到,就摇摇头说,我在这里等他。
那晚,李和孩子很晚才回来。我抬起头看到他们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我都快眼冻僵了。孩子们抱着我哭了,李也流着泪水,抱我回去,还一直都在骂我是傻瓜,不会回去睡觉。
我病了几天,李一直都在我的床边照顾我。我好了后,每次都会把晚饭的时间算好,让他能有尽可能多的时间去玩,但是,我又明确告诉他说,我会在洞口等着他回来,一直都在,直到他回来。所以,李总是在傍晚的时候,带着孩子们去玩,在天快要黑的时候回来。有时会晚些,但都不如第一次那么晚,不管有多晚,他也还是会回来。这我就很满足了。只是,后来,他回来的时间越来越早了,脸色很不好,我问他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他没好气的说,他的兄弟们都要陪女人,没空理他,其他的也是,每个人都有一个家……我还没有听完就禁不住大笑起来……
贵和他们原来住的洞,后来也成了仓库,因为他们很少回去。
我已经很多天没有再见到李,我在找他,我找遍了整个洞,都没有找到他,我很害怕,就跑到洞外去寻找,我找了很久,走了很远,终于,太阳在我的眼里成了一个黑点。
我醒来之后,发现自己又回到洞里,儿子女儿围着我,一脸担忧的问我找什么?我告诉他们,我在找李。他们哭着告诉我,李已经死了。
死了?我突然想起来了。是啊,他确实是死了,他死在我的怀里,没有疾病,也不是因为受伤。他是老死的。他下葬的那天我也在。我突然想起来什么,就往洞外跑……
我来到他的墓前,他的墓就在我的洞旁,墓碑上还有我刻的画,那是因为我害怕自己记不住他的墓,怕我以后找不到这里,所以我就找了一根木头,在木头上刻上他教我画的简笔画——他的样子,然后把木头立在他的坟前。我摸着那些画,我说,就是这里,我在这里做了标记的。我突然抱着木头大哭起来。
晚上,当孩子们都不在我的身边的时候,我自己一个人跑到李的墓前,我就把那木头拔起来,当工具,把李从土里拉了出来,背回了我的洞里,我把他背到那池水里,清洗干净,穿上被火烘干的衣服,然后我就把他背到自己的床上,就像以前那样抱着他睡。
直到被孩子发现了,他们要把李带去安葬,但不管怎么说,我就是死死的抱住李,不让他们带走。孩子们怕伤害我,也没有强行带走。
后来,他们趁着我睡着的时候,让李的大儿子替代了李,其他的孩子就偷偷的把李抱走了。他们把他安葬在别的地方,没有告诉我。我哭了很久。
我总是在孩子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溜出去,我在找,可我找了很久还是没有找到。后来,我就会把我遇到的坟都挖出来看看是不是李……反正,我成了他们眼里的疯子,事实上,我也确实疯了,因为,我感觉我越来越分不清人和物,我看到他们都是不清晰的,有时,我甚至都看不到他们,我只能听到他们的声音。我觉得头很晕,很痛,每天都是这样。我想李,想见他,想听他的声音,想他像以前那样抱着我,吻着我……
有一天,当我醒来之后,看到我的床角坐着一个男人,那是李的大儿子,他长大了,他的样子就跟当年我第一次看到李的时候一模一样。我看着他那一张一合的嘴,仿佛就看到李活过来了。
这时,山灵们窃窃私语,这让我很头痛,我跌落在床上。在我跌落的那一瞬间,李子跑过来,抱住了我,他慢慢的把我放到床上,担忧的问我感觉怎样了,我发现他的声音和李几乎一模一样,那一刻,我突然冲动的吻住了他……
李子挣脱开我,我在床上大哭起来,他一个劲儿的跟我解释说,他不是李。
我也明白他不是他,可我真的很想他!这就是:道理谁都懂,可是,伤心只有自己才明白。我没有理他,还是让自己尽情的哭,哭累了就睡,睡醒了再哭。
我和孩子们不熟,孩子大都黏着他爸,不黏我。我甚至都不知道他们叫什么名字,他们的名字都是他们的爸爸李取的,我只大概懂那些名字的大概发音,至于他们代表的是什么意思,我也不懂。
孩子和我交流都是用眼神看的,他们会和我说话,但他们都知道我听不懂,也不会回答,他们的说话,他们都当做自言自语。我和他们交流,也都是用手比划着。
所以,我并不知道他的名字,我只知道他是李最大的儿子,也是我的孩子,我就叫他李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