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人类反科学的男人抱着刘娇往左一跳,两人跌进了半崖处的山洞中。
刘娇大脑一片空白。
“刚刚发生了什么?”
“我是谁?”
“我在哪?”
灵魂三拷问,也没能让她清醒过来。
手不是手,腿也不像腿了。
这感觉,比蹦极后遗症来得还猛。
“我艹。”刘娇摸着右脚脚裸。
这种痛感,脱臼肯定是没跑了。
赵颜也没比她好到哪去。
左小腿到膝盖后的位置,裤子被刮成了长长的一道血印。
肉翻翻的,还在滴血。
刘娇正了正面纱,与他挪开距离,佯装镇定道:“谢谢。”
赵颜背靠石壁淡淡“嗯”了声。
沉默了半个世纪那么长。
最后,赵颜开了口。
他道:“赵烟没事。”
刘娇淡淡应道:“知道了。”
赵颜道:“姑娘眼睛像我从前的一位故人。”
刘娇有些不耐烦,道:“既是故人,王爷又何必再提。”
这些人能消停吗?
一个个上赶着来认。
一会儿这个,一会儿那个。
刘娇可不记得与他们的交情能到被成为“故人”的地步。
赵颜像没有听到刘娇所言,继续道:“不过姑娘的性格与她却大不相同。
姑娘不好奇,我为何要跳下来救你?”
刘娇脚裸痛得不行,此刻只想安安静静的呆着,便道:“王爷对一个陌生女子如此多话,王爷觉得合适吗?”
赵颜点头应道:“不太合适。”
刘娇:“......”
这男人是魔鬼吧。
刘娇早在心底暗下决心,如果有生之年再见他,输谁也不能输给他。
内心山崩海啸都可以,但当着他必须犹如佛陀上身,五大皆空,六根清净。
“佛陀娇”又挪开了些位置,道:“施主,别人如何做事我从不问缘由,因为那与我无关。”
赵颜错愣道:“你出家了?”
“啊?是的,贫僧已出家多年,早不涉红尘事。”刘娇张嘴胡掐,信口就来。
赵颜拱手道:“那真是失礼了,本王第一次见大师这样的女和尚。”
刘娇琢磨不透,这个老贼是信了还是没信。
管他信没信,女和尚怎么了,天下之大,未必他能去查证不可。
刘娇痛来咧嘴道:“平身,平身,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赵颜这厢还未放下“拱手礼”,就被刘娇这话雷来嘴角抽动。
这话如果在御前,刘娇就是十颗脑袋也不够砍。
赵颜隐在黑暗里,无声叹了口气。
这时,地上传来“嘶嘶”的声响。
这动静是......
“捉住了!”刘娇兴奋地举起右手。
一条全身通黑的蛇,在她手里不住挣扎。
刘娇小时候野来无法无天,她那片山头的蛇只要一看见她掉头就爬。
她折磨人的手段,尚未可知。
但折磨蛇的手段,那绝非浪得虚名。
最喜欢的干的事就是拿根绳索把蛇的嘴捆紧,一会儿给蛇打个蝴蝶结,一会儿给蛇做做瑜伽。
生为而蛇,艰难如斯。
这条黑蛇,大概初生牛犊不怕虎。
张着嘴,朝着刘娇凶恶地吐信子。
“吐什么吐,比牙签还细的东西有什么好显摆,有本事变成金箍棒那么大让我瞧瞧。”刘娇一个巴掌呼在那蛇脸上。
赵颜:“......”
刘娇转头问道:“王爷,你饿吗?”
赵颜脸色难看极了,道:“不饿。”
刘娇笑道:“那不巧,我饿了。”
赵颜捏住刘娇的手道:“别动它,万一有毒。”
刘娇一把推开道:“蛇有什么好怕,最毒的是人。
王爷养尊处优,大概不曾体会过被自己信任的人,戳心的滋味。”
赵颜半晌无言,刘娇也不想与他废话,准备摸出火夹子烤蛇。
一掌打来,刘娇肩膀吃痛一下,手一松那蛇便溜走了。
刘娇二话不说拖着腿迎面给赵颜狠狠一击,至少用了七八层力道,赵颜接下这掌撞到墙壁,口吐血沫。
刘娇怒道:“王爷管天管地,也管不着我拉屎放屁。”
赵颜抹了抹嘴角道:“我说了,那蛇有毒。”
洞内拳脚相加,两方不分伯仲。
一个左脚脱臼。
一个右腿受伤。
七八个来回后,谁也没讨到好。
刘娇头发凌乱,脸上几处红肿。
赵颜外袍散开,脸上几道挖痕。
左腿又一阵不同以往的刺痛传来。
刘娇低头一看。
不知何时,一大一小两条黑蛇缠到了她的腿上,正咬。
“你......”赵颜停止了动作道。
“你闭嘴。”刘娇吃力地扯掉两只蛇,朝洞外一甩。
手也被咬了一口。
刘娇顿感浑身无力,站都站不稳。
她靠在石壁上,大口喘气,汗如雨下。
“你听我说......”赵颜语气有些急促。
“闭嘴,我不想听你说教。”刘娇有气无力道。
慢慢地,强烈的一股困意袭来。
让她好想闭眼睡上一觉。
...
刘娇觉得自己迷了路。
在茫茫大雾中走了好久好久。
突然白雾散开。
赵颜正架着火烤着一条手臂粗细的蛇,笑着问道:“吃吗?烤好了。”
那木架上的蛇还蠕动着身子,朝她吐信子。
刘娇直犯恶心,连连后退道:“我不吃,不吃。”
“这可由不得你,你竟敢伤我子孙,我今天定要让你偿命。”赵颜步步紧逼,阴森说道。
“咚”地一声,刘娇在地上醒了过来。
睁开眼一看,在自己房间里。
原来是虚惊一场,她缓了口气。
哑伯正在一旁打盹儿,赶紧拉起刘娇叹道:“小祖宗啊,都大半个月了,你总算醒了。
早知道摔下床你就能醒,我就天天给你摔几次,也省得大伙儿担惊受怕。”
刘娇哭笑不得这是该对一个病人说的话?
等等,半个月?
自己竟不醒人事了这么长时间。
刘娇倚靠在床头道:“爷爷我渴。”
哑伯道:“好好好,我给你倒水。”
“王老伯啊,那药方子......
咦,阿娇姑娘醒了?这回倒是比上次睡得时间长了些。”杏村长进门喊道。
上次?
刘娇疑惑道:“上次?我中途还醒过一次?”
热心肠的杏村长一屁股坐下道:“对啊,阿娇姑娘可是不记得了?
那我就跟你......
王老伯你这是,眼睛进沙了?挤得这般厉害,需要找个大夫瞧瞧不?”
刘娇也附合道:“赶紧找个大夫看看。”
哑伯:“......”
拦也拦不住了,干脆趴在桌上不出声了。
刘娇觉得爷爷有些古怪。
杏村长不以为意道:“你昏迷到第七天时,醒了过来,然后管我借了匹马,说要去找人,后来隔了一天马驮着昏迷的你回来了。
而后就是半个月了,你这又醒了过来。”
刘娇问道:“找人?我要去找什么人?”
杏村长摇头道:“不知,你没说,我问了你爷爷,他们也都不知道。”
刘娇看向爷爷,只见他赞同的点了点头。
还有这样的事,自己竟一点印象也没有。
找人?
难道是找......
刘娇随口一问:“赵......王爷呢?”
“这......”杏村长吞吞吐吐道。
“说吧,她总归要知道的。”哑伯道。
杏村长道:“那好吧,你可还记得掉入万丈涯那天?”
刘娇点头。
杏村长接着道:“后来王爷也跳涯,把你和公主救了上来,后来他很快就成婚了.....”
刘娇真后悔,问了不该问的人:“我知道了。”
杏村长像没听见她的话似的,又嘀咕了几句。
刘娇心烦意乱道:“你别说了,我......你刚说什么?”
杏村长以为自己声音小刘娇没听清,便清了清嗓子大声道:“我说王爷准备成婚头一天,坠马死了,今天刚好他头七,相识一场,准备去他坟上祭拜一下。”
杏村长扬了扬手中还带着露水的菊花,示意刘娇看。
那菊花一朵朵,黄灿灿,晃得刘娇眼睛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