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进房子去。
我躺在床上，不一会儿就听到有人站在了我的门外。
我知道这是离一。
月的光打在房内，照在我的玉石床上。
透过珠帘，我问：“离一你想家吗。”
离一说：“少主我没有家。”
我有些伤心，离一没有见过自己的爹妈。
我说：“以后我一定会帮你找到你的爹娘。”
月亮上的暗斑吸引我的目光，老人说这是天狗的在月亮上肆虐的痕迹。
离一在我的门外继续道：“少主只要让我跟着你。”
我笑笑，感觉到自己的勉强：“说不定有一日我发起傻来连你也会被我杀掉。”
离一说：“我的命本来就是少主的。”
我有些感动：“你为什么对我这样好。”
“太阳总是从东边出来。”离一道。
我说：“月亮也是从东边出来，可我们总看到它在西边。”
离一没有回答我。
应该是我的声音太小，几近呓语。
花木月虫都没有听到。
我的世界一片安静，好久以来的第一次。
我不希望再梦到清池黑林。
我想有太阳在我梦里生起。
大大的太阳，明亮的向日葵，清香的鸟儿，脆灵的鸣叫，温柔的网。
第二天醒来后，我便要去南派不同的宗门里体验时光。
这是巫桓的提议。
他说：“消除子民的恐惧。”
我昨天没有梦到太阳也没有梦到别的什么。
我睡了一个没有梦的觉。
谢谢，虽然我不知道要谢谢谁。
我坐上马车驶离巫门，白色的宗门，敬仰的眼神。
我的身边人不多，可我都能说上名号来。
小矮子，小疯子，小竹竿，小黑子，没有女人。
小矮子饭做的好，大家叫他巫连，他很高，比离一都要高出不少，可我喜欢叫他小矮子。
因为他笑起来像一个孩子一样，小孩子不高，所以我叫他小矮子。
小疯子是巫门里的人起的名号。
他是一个疯子，常常说一些谁也听不懂的话，做一些不正常的事。所以大家都叫他小疯子。
于是我叫小疯子跟我一起，疯子配傻子，瞧瞧我们能做出什么事吧。
我们离开宗门不久后，小竹竿便敲敲我的车驾：“天主赐水。”
我走下车来把小竹竿送进车里。
把挑夫送进车里。
他脸色发黄。我笑着说：“天热，马车我们轮流坐。”
我拾起起小竹竿的挑子，重的都在马背上。
挑子里有水。看来我的水更好喝。
我喝了一口水。
他们却都跪下，小竹竿也跪在车外：“天主恕罪。”
我纳闷：“你们有什么罪。”
他们说：“小竹竿年纪最小，不懂事，冒犯天主。”
我笑了，我摆出和蔼的面色说：“车马你们都要坐，我不是天主，我叫离骤，是你们的朋友。”
我说：“坐吧。”
小竹竿四处乱瞟不知如何是好。
我继续说：“坐呀。”
小竹竿哭丧着脸坐回车里。
我笑了，我多了朋友。看，小竹竿，小疯子，小矮子，功夫顶好的小黑子都是我朋友。
我们轮流坐起车来。
小竹竿坐车声响阵阵。
小疯子坐车动静响亮。
小矮子坐车吱呀俏声。
小黑子坐车毫无声息。
我坐车不知道，没人和我说。
我们朝第一个宗门开发过去，没有女人，只有朋友和离一。
希望远方在那里。我好久没有听到过它的消息。
风沙有时候刮起，他们便总是让我躲进车驾里。
但沙子对我说：“让我们见见你。”
所以我不走，即使沙子让我泪流。
走了许久，我们看到了一队跪着的人，一座巍立的绿城。
有人迎上来：“天主万寿。”
我不想活成老妖精。
我们被迎进绿城。
绿城是伶门，伶门里的男子俊俏，女子柔美，水好喝，瓜果却不怎么香。
绿城不高，最高的地方只能看尽不大的绿洲。
伶门的宗主是亓水。
他和他的宗民都跪在伶门的祭台下。
我在祭台上。
他们说：“天主恕罪。”
我不知道他们又犯了什么罪。似乎每个人犯了罪都要找我来饶恕。
可我的罪行最大。没有人饶恕。
我说：“你们无罪。”
伶门的人如得了释放一般轻松。
他们把我们有送进一座高屋，每个人都进来参拜。
像是参拜神像，磕两个头，说几句希望的话。
不同的是，我是活人，神像是泥巴。
于是我知道天主就是活神仙。
傻子是神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