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领会什么呢?
这类语言暗示太明显。如此明目张胆的话,丁局长敢大张旗鼓的说,说明他无所畏惧,说明他的确很牛。是的,他的确比牛更牛。
古城林业局的同事们,还是在心里认真分析了一番,领会的结果(其实,乃丁局长心里的真实意图)归纳为:
一个是提醒,快乐吃酒,可不能忘了春节第一件大事是给领导拜年。二个是要求,那么多烟酒变现很麻烦,也得为我局长想想。
三个是要知道感恩,你们的待遇都是我给的,那是多少滴水啊!快拿最好的礼来报答我。
四个是我敢讲这样的话,证明我上头的关系硬。不用怕,胆子再大一点,就是大三五几十点也没问题,出了事,有我罩着。
五个是你们的命运都掌握在我手里,要以我为中心,为我服务。你们都是我的兵,只是些卒子而已。我手下的人民一定要全心全意为我服务。否则,我就修理你们!从此约见,口里说出的话,只代表个人或团体利益,目的毕现,而与道德法理和工作无关,别说自个儿订的制度了。在丁局长眠里,制度从来只用于约束别人,而丁局长自己就是制度的主人,丁局长的话就是规章制度。说白了,这种约束能更好的为他自己服务。或许这就是丁局长要制订各种规章制度的目的。他丁局长在制度之外,享受自由和快活,却从不管别人的艰难困苦,比民国的地主更甚,哦,不,地主还知道种五谷杂粮,他丁局长什么也不知道,除了吃喝玩乐等享受,除了玩耍嘴皮子,除了捞油水,除了交易,除了搞关系,他丁局长想干点事都不知从何下手。司马昭之心,看得穿吗?
再比如,丁局长在春节后的第一个会上,说某个下属单位在新的一年里要努力工作,否则末位淘汰。从这句话里,虚构听出这个单位没有给丁局长拜年。
过了几天,虚构碰到这个单位的负责人,说:“你今年的春节享受了满意的天伦之乐。在一个欢乐的节日前,做了个错误的决定。意气用事。快乐吗?”
这个负责人问:“你怎么知道的?这件事应该还没人知道。正月初七,我才从上海回来。”
他说:“我还知道,你是故意到外地去过年的。”
这个负责人说:“你好象看见的一样。”接着说,“我不说,看你说说我要去我女儿那里过年的原委。”
他说:“去年,你超额完成了经济指标,丁局长在心里算了几笔账,一个是你们单位每个人能拿回去多少钱,二个是你有权开支多少钱,三个是丁局长自己能不能从你那儿谋一笔钱。最重要的是丁局长看到了从你那里拿不到钱,而且你还得罪了丁局长的一个远房亲戚。这就更不得了啦。于是,丁局长对你失望了。于是,丁局长决定,临时改变了年初定的资金收支政策,而这个政策差不多只针对你,或你领导的那个单位。等于没收了你单位十多万元钱。你不服,找局长,当面力争。是不是?丁局长说,话已讲出去了,收不回。你说,年初宣布的政策也是响了堂的。难道可以不算数?丁局长说,今年就这么办了!你无可奈何,找不到讲理的地方。春节来了,响了堂的事都落实不了,你只好拿出老婆喂猪的钱打发同志们回家过年,算是个勉强的交待。于是,你安排你女儿今年春节别回来,你到她那里去过年。对吗?”
这个负责人说:“的确如此。丁局长曾经专门找过我,算了前面两笔账。我确实没办法,刀把把掌握在丁局长手里,任其宰割。啊,难道你在现场?”
虚构笑了笑,不作回答,接着补充说:“丁局长一句话就可以减少你单位十多万块钱的收入,目的就是要你臣服。而你只请局长钓鱼,吃饭。这些算什么呢?在一个局长眼里什么也不是。你跟我一样,不送,结果都将不好。若不急救,丁局长打算挪动你的位置。”这个位置包含地理坐标和人生坐标。
这个负责人说:“他敢!我前年送得还少?这个数!大五位数!”
于是,虚构又知道丁局长只是个钓鱼手,以权力为饵,钓金钓银还钓色。
于是,虚构说,不分时间,不分场合,一场场空前绝后的交易会,比春节联欢晚会更热闹。他们都是钓鱼协会成员,手把钓竿,比耐心等待,凭经验推理,钓心中的愿望。这个时候的鱼有大小之别,种类之分,除却不确定因素,依饵而定。运气好钓惊喜,运气差钓失望,钓懊恼。(他们也不容易。)在这个前提之下,他清楚地看到,权力变成了生意人的码头,或者叫做赚取钱财的门面。权力在握,可以点石成金。权力在握,犹如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还真荫及子孙几代。他们真为子孙后代着想,提前预言自己的子孙后代无能。不然,做什么钱财的准备呢?真是“占个码头好发财”。丁局长的七大姑八大姨在“码头”忙得乐开了花,搬的不是物什,而是金钱。忙的不是干活,而是点钞。数钞数得手抽筋。有诗为证,诗云:行走在景区消费风光/坐在酒吧消费醉意/用点钞的姿势消费数学/把时间消费成名利/剩下一把骨头/消费一刹那的懊悔//
意识借助诸如此之类的信息而实现玄妙的穿越,准确讲是,用广角镜头拉近,看个清楚明白。顺便说明一下,虚构视智慧为桥,站在桥上,或通过桥时,已品味(或记住)了桥四周贯常的风景之概貌。无特别之处,不赘述。于是乎,带出他的一个偏好,喜欢与明白人对话,不仅轻松而愉快,而且避开了啰唆(烦人)的说明,还心照不宣,提头就知尾。这就是传说中的“会意临”。惬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