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熬的圈子内,虚构犹如长江水一样,无语东流。眼光却向外瞭望,看得模模糊糊,心惊肉跳。有诗为证:在谋略泛滥的名村/话语化作一颗颗烟雾弹/与心相距甚远/更背叛事实/金村也好不到哪儿去/村民们皆过着掩饰的日子/也有欢乐/那快意的呵呵的笑声/随他人掉进陷阱而响起/吾甚厌恶/于是起身,入脑探个究竟//三十年/不长也不短/正好忘掉/风雨雷电//三十年/第一次走进自己的大脑/立体交通,似曾相识/金村东向坐/名村占据南方/色卧北边/友谊则在西方作陪/环顾四面八方/独缺环卫忙碌的身影/垃圾堆点,弯腰捡拾/竟陌生难辩/忽略了动手劳动/大概也有三十好几年/不曾自省,不曾清理角落和堵塞/今天,就做清洁工/割草除尘,疏通於节/还一个无束的空间/轻松的大脑伸展神经触须/照样鞭长莫及,无法翻越/与心隔着,三五几座的大山//做清洁还不行/必须做愚公/搬开石峰/从大脑到心还有一段差距/而善良住在心的隔壁/必须建一座桥/渡云渡目光渡灵魂渡良知/终于,心和大脑连成一体//我闭目养神的当儿/保存了三十年的一朵桃花/恣意复活/把记忆仓库膨胀成海洋/风,挟浪而来/推出脑门的我/坐在良心的窗台/涌起一种莫名的成就感//从心到大脑隔着一座危桥/只渡天真的勇士/这座桥/不关势和利/却通向顶真的童话世界//
从酝酿这首名为《从心到大脑隔着一座危桥》的诗到定稿,虚构花费了五年半时间,却并非佳作。然,表述清晰,这就够了。当初,他是这么个想法。
诗乃青苗,自然生长。按照李白对诗的要求,虚构的这首诗,只能算瘦苗,还需要肥水,还需要阳光,准确讲,需要修改,提炼,从而扩大诗的语境。
其实,除天才外,大多数诗作,可能是这样反复修改而成的。想成为诗人,不太容易。诗人这顶桂冠不是想摘就能摘取的。从此,虚构不敢自称为诗人。诗人这个名称在他心中越来越崇高,越来越遥不可及。对诗如此,对其它事也一样,即──,每当对一个事项的认识越深刻,越觉得需要努力修养。
从诗里出来,虚构迈开了神游的步伐,也一发而不可收。比如,他路过金村,看见人人背上驮着黄金,也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他坐在金村外的小山上,看驮金者忙忙碌碌,行色匆匆,目光始终盯着他人的背。那目光发绿,一片绿光射向太空,煞是美丽。
何故?哦,原来驮者只能欣赏到别人的金色。
虚构继续走,又遇到寻找心的人,却不敢到墙脚(指曾经挖空的墙脚)去,聆听现场回忆丢心的情形。他见他们很痛苦,忍不住提醒道:“别把心背在背上,那样容易滑入阳光的另一边,而难找回。”结果,他们跟虚构急,翻了脸,不出奇,还追着打,追着打,没关系,居然狂呼着“痛打落水狗”的口号。
说不得,有些话就是说不得。说不得的那些话,还可能真是良药。别人活得好好的,说什么药呢?谁听了会高兴。高兴是一种心情,大概也叫情绪吧。如此说来,人们就有可能活在情绪里。严重一点讲,情绪左右着人们的言行,而失去理智。比如,朴科长他受喜欢捉弄人的情绪牵制,便常常要修理某个人,也就是说,他不批评别人,他心里不好过。
这可能是种病。能说吗?不能。
虚构经常长跑,提起跑这个字,他的脚就痒。他说错话,被人追着打,幸亏他是个行者,跑得快,溜了。
走在山谷,他叹息道,说不得,就是铁板钉钉的事实,便是满地的事实,也不能说。难怪病从口入,祸从口出。但是,他可以选择另一个角度,讲良心话,总可以吧?
于是,他决定步云去良心沟探视良心果。顺便问问,良心怎么就奈在背上不曾下地行走呢?他始终认为任何人的心迹都有一个记录,这份记录与时光同步,只不过留在往昔而已,但的确存在。不管掩饰得如何成功,也不管施尽任何高超的谋略,皆逃不脱“天的记录与考古审判”,即“人在做,天在看”。正所谓“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
他坐在山坳,吟诵王维的“行到水穷处”的诗,思索良久,决定行动,要去挂着良心果的良心沟探个究竟,解开一些迷团。一定要当面问一问,在那儿受着煎熬的良心是何滋味?这件事需要亲自出马,亲自动手做。于是,开始了“考古”的行程。
出门,大约走了十多米,返回,拉下电闸,查看水龙头,望了望七个窗户,锁门,(暗示虚构心细,着远。──老师批注。)穿出小区,绕道牡丹花公园,步过云峰路,直入仁义大道,沿宣风路,走上了春光明媚大桥。
一个小时后,从巷子进入乡村,呼吸着泥土的芬芳。南瓜藤生长的节短了,尖儿小心地支出宽大的叶面,瓜红着脸,躺在溪水边,见不到花。他很想摘几根南瓜藤尖,剥皮,用他那胜过一级厨师的刀功切成丝条,再切碎,大火炒熟,仅只放些新鲜红辣椒,就是一盘“一垅青葱冒火红”的美味了。这是他特喜爱的菜。想着就流口水。
他不喜欢在菜中放其它调料,喜好原汁原味。尤厌恶味精,鸡精,酱油之类的调味品。食用油也只用菜籽油,花生油,油茶油,其它调和油一概不吃。也就是说,他看不惯某些花哩胡梢的加工行为及其化工产品。比如,塑料花(有花形而无花质的鲜活)。比如,(经过内心加工的)光面话,拜年话。比如,做美容的行当和做过美容的女人(尽管五官端正,却呈现一张呆板的脸,毫无美感)。比如,表面阳光而内心黑暗,即常保持笑脸的人(若仔细观察,那种挤出的笑异常僵硬,毫无生气)。他认为加工后,掩盖了事物的真面目。这就是他那与众不同的偏好。偏爱吃的东西健康,用的东西干净,看的东西发出本质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