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一声长叹在华丽的走廊回响,老者拄着杖,漫步走在镀着金边的地毯上。
他必须去见王,必须。
这里就是皇宫了,整个王都最巨大的建筑物,没有之一。
整个建筑已经直插天际,是沿着盘旋的山路建起的一座高塔,这路程如果普通人来走,起码需要三个小时不停的脚程。
华丽的骑士雕像刻在墙壁的凹槽中,上面的铠甲如果拿到外面,就是一件极好的装备,但如今却成了随便装饰的零碎。
皇宫是没有顶的,阳光可以随时照进来,在这堪比朝圣的道路上,这阳光也更体现了皇宫的庄严。
“来者何人。”
老者低着头走到一座闪耀着金光的大门前,门前有两个巨人雕像,身高达百米,手上握紧起码长两百米的铁锈兵器,身上早已攀上了绿色的植物枝条,它居然挪动着自己石头的脖子,僵硬的对着老者问道。
“皇家魔法公会首席魔法师:约翰。”
“王就在里面,你有什么要干的。”
“给王进谏。”
“.....”
巨人雕像沉默了一会,高达百米的躯体仿佛随时可能坍塌一样,石头身子里面窜动的魔力正在汇入大脑,它在思考。
“进去吧,王在等你。”
巨人雕像在大约十分钟后才重新运作过来,庞大的魔素回到了身体里,宏伟的手臂扒住大门边缘,拉住宝石大门,稍一用力,上百米的大门应声而开。
齿轮转动的声音激发了魔能传导装置,刹那间,整个皇宫的魔法纹理如活了一样的不停闪耀,金光在墙壁的缝隙中迸射出,整个皇宫都在光芒下缓慢抬升。
(是诸神护卫,没想到一千年前的东西还能动)
老者柱杖踩在纯魔构成的地毯上,地毯如繁星一样闪耀,霎时间居然分不清那个是天,那个是地了。
皇宫长宽起码千米,宏伟的柱子发出耀眼的魔能,撑起了整个结构,而在这皇宫之上,直面着最闪耀的星辰:太阳。
地毯上镌刻着古老的符文,即使是老者,在面对如此上古的力量时,也是保持着最深的敬畏。
“约翰瓦尔盖伦,什么风把你吹来了啊。”
一个惊喜的声音传来。
那是王。
王的王座由纯金构成,无数符山石和红纹石镶嵌其中,上面完全混乱的魔法印记却给人一种远古的震撼感:那绝对不是随便画上去的。
“帝皇。”
老人慢慢俯下身子,单膝跪地,法杖也随即漂浮在空中。
“呐,起来吧,找我有什么事。”
老者抬起头,望向了王座上的人。
那是一个少女,有着一头棕色的披肩长发,上面別着好几枚精致的虎眼石原石,穿着一身金边的白色长袍衣,那长袍拖在地上,发出悦耳的摩擦声。
她的脸上挂着两颗宝石一样的眼睛,那金色的,奢靡的眼神,配合那湿濡的如,
红宝石一样的嘴唇,足矣让任何一个男人沦陷。
她的腿上缠绕着金丝缎带和锻铁细黑丝,而且身上的宝石奇多无比,手上更是每一个手指都挂着各色的戒指,脖子上也挂着宝石项链。
在宝石内部几乎要炸裂开来的魔素预示着:她体内蕴含着的力量,绝对不会低于老者,只会更高。
那么,这是王后么?一般人都会这么想。
但不是,这就是帝皇,这就是那个靠着强硬的手腕掌控了整个帝国的大独裁者,多少鲜活的人命死在了这双洁白的手上,就连老者都记不住了。
柔嫩的手轻轻拿着一杯红酒,慢慢的摇晃着酒杯,附近散落一地的红色液体说明她已经喝了不少。
她轻轻将酒杯慢慢放在空中,酒杯竟然和老人的法杖一样,稳稳悬浮在了空中。
“嗯?不说话,你是来讽刺我的么?掏空国库,却召唤出一堆怪物...隔,一堆异界的怪物。”
少女笑着,脸上的红晕慢慢荡开,她明显醉了,金色的闪耀眼眸里满是迷茫。
“不是,帝皇,我只是来......”
“别说了,我明白,我明白....要开战了,战争规模将会空前巨大,而这一切,全是我的过错.....”
她的眼中闪过一丝痛苦,她身为那个伟大男人的唯一孩子,自然也是这个国家的唯一合法继承者。
她在父亲死后,实行了一系列几近于屠杀的政策,彻底拔除了一切胆敢窥视自己王位的人,包括哪些安分守己的官员。
那次清洗中,60%的官员被处死,但其中真正有罪的最多只有10%,但也正是因为如此,自己才没有变成一个傀儡皇帝。
的确,继承了父亲优秀血统的她拥有强大的力量,但没了权利,这份力量什么也不是。
她身为一个潜在隐患,很可能被发配到边疆去当联姻公主,即使运气好,最好的结局也就是和某位高级官员结婚,一定程度上保证自己的地位。
对于别的女孩,能嫁给一个又帅又强的男伯爵是多么美妙的事情,甚至她们会构想出各种浪漫情节写成小说,以此满足自己。
但,她想要的不是这个。
她想要的,是让这些伯爵在自己的脚下颤抖,求饶,让他们臣服于自己,让他们一听见自己的名字,就会吓到不敢动弹。
她想要掌控天下,掌控一切,所以,她用自己的力量生生的完成了清洗。
那是最黑暗的几年,当时,只要有人胆敢提及女王的不好,就会被女王亲手处死。
当她终于站在梦寐以求的王位上时,她却早已没有了一丝感觉.....这个王位太冰冷了....她不断的屠杀别人,她也的确完成了自己的理想:掌控整个世界。
但....为什么开心不起来呢?
仿佛一切都压在了她身上,她需要关心的事情太多了,民生,军事,政治,环境乃至深渊的蔓延,还要无时无刻不注意那些试图篡位的人,每时每刻,千斤重担都压在她的脊梁上。
如今,因为自己的自大,又招惹了一个可怕的帝国....
“呼.....我能怎么办?整个魔能帝国都张着嘴等着吃饭,继续开采魔矿?然后看着深渊进一步扩张?我做的事情是必须的,为了魔能帝国的延续而必须的....”
女王喃喃道,似在说给自己听,也想是说给老者听。
“但是您太激进了,您完全可以和那个世界友好交涉.....”
“呵呵,约翰啊,这话恐怕你自己也不信吧,帝国和帝国之间,只有杀或被杀,没有例外......我只是....第一个动手的而已....我很虚伪么?”
女王痛苦的捂着头,这种魔法酒的劲是很大的,一滴就可以醉倒一个老酒鬼,现在的她,起码喝了好几十杯了。
对于不是武修的魔法师来说,这种酒一旦灌下去,基本几天内是别想起来了,她还能站在这里保证不失态,已经是奇迹了。
“陛下....您....”
老者也叹了口气,本来心底的千言万句,竟然死死卡在喉咙里说不出来。
是啊,她能怎么办,为了帝国的兴盛,一切都是必须的,有什么办法?就连老者百年的智慧也无法解决这个问题。
“哈,不说那些事了,老头子,要不要来喝一杯?”
女王笑着举起酒杯。
“不必了,殿下。”
老者毕恭毕敬的鞠了个躬,回头抓起了法杖。
“怎么?现在就要走么?不是说来进谏的么?隔......”
“来了的话.....就多和我说一会吧....”
“约翰,记得小时候你给我讲的故事吗?飞在天空中的城市,藏在深海的都城,美丽的公主,帅气的王子,聪明的精灵,愚蠢的地精,哈哈......”
“为什么?为什么.....”
“来一起.....喝....几杯...吧....忘掉该死的一切.....”
身影晃动了几下,颓然的瘫坐在王位上。
“帝国......帝国.....”
她醉倒了。
她还是第一次这么失态。
老者的生命不过区区五百余年,但这个孩子,是他从小一直注视着长大的。
他理解她的父亲,在那个年代,他是唯一一个理解他的人。
如今,对他的孩子,老者也会倾尽全力理解。
那么......好好睡吧,我老友的孩子。
你可能很残暴,可能很自私,甚至可能很邪恶,但我理解,你的一切所作所为皆出自于好意。
我理解你....孩子。
放心吧,小姑娘,我会遵循那个古老的承诺的。
————————————————————————————
于此同时,异界的动员已经开始。
由于异界并没有统计过人数,所以具体多少人无从得知,但魔能帝国的常备军在二十五万左右,这是远远不够用的,必须尽快扩军的同时,开始一系列战前动员。
首先,魔能帝国不可能全部让魔法师上,这根本不现实,所以他们自有办法。
一种名为鲜血大典的邪书里记载着一种上古的亵渎法阵,魔能帝国对其了解不多,他们只知道这东西可以制造怪物。
但目前,他们一共可以制造两种怪物:渴血兽和斯坦。
渴血兽类似于异形,极度渴望鲜血,在得到足够鲜血后会下出蛋,然后繁殖更多后代,让后代不断进化,生成更多后代。
斯坦则是一种拼接怪物,极度渴望杀戮,在杀死人后会吞噬其肢体缝合到自己身上,让自己越来越强。
一个人海,一个精英,就是目前为止魔能帝国的主要两大生物战力。
至于材料则是消耗魔石,但是如果有鲜血,效果会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