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启河的这声祝福,实际上她等了很久。但是,等她真正从苏启河嘴里听到这句话时,她内心却很平静,平静的不起一丝波澜。
她低下头,抿着嘴唇,任凭胸口火烧般灼痛,她就是咬着牙,不发出一点声响。
林风心里清楚的很,这时候说再多的话,都是多余。
苏瑶现在需要自己冷静冷静,她心里那疙瘩,还得靠她自己解开才行。
林风叹了口气,目光落在了闫家虎身上。
此时的闫家虎立在一旁,低垂着头,两眼发直,嘴唇微张。若是仔细观察,不难发现,他的嘴唇还在微微的打着哆嗦。可见,他已经害怕到了极点。
林风突然伸出手,按在闫家虎的肩膀上。闫家虎下意识打了个哆嗦,心脏甚至漏跳了一拍。
林风就这么瞅着他,表情似笑非笑。
闫家虎鼻息粗重了起来,不堪重负似的,他微微弯了弯膝盖。
“林哥,不,林爷,小人有眼不识泰山······”
林风打断了他的话,直奔主题:“你再说一遍,我老丈人共计欠你多少钱?”
“七百五十万。”闫家虎脱口而出,然而下一秒,他就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补救似的,他赶紧扇了自己一巴掌:“什么钱?苏老哥没欠我什么钱,今天都是误会,都是误会。”
“没欠你钱,你带人过来干什么?单纯过来砸场子?”林风环顾一圈,一边看,一边咂嘴,“你这小子做事不地道啊,你把这里砸成这样,我们还怎么过寿?”
闫家虎脑袋也灵光,不灵光怎么能爬到这个位置?林风说到这份上,就该轮到他表示了。
他赶忙说道:“林哥,我在鸾凤飞大酒楼,再置办几桌寿宴,就当赔不是了。”
“那欠款呢?”林风绕来绕去又回来了,他非得逼着闫家虎表个态不可。
闫家虎心里肉疼,那可是七百多万,不是七百多块。收不回来也就罢了,还得往里搭钱!这谁受得了!
“我老丈人当初到底在你这儿借了多少?”
闫家虎犹豫了会儿,比了三根手指头。
“三百多万?”林风一挑眉,目光落在苏启河身上,苏启河点了点头,示意这个数值没错。
林风继续问道:“还了多少了?”
“还了不到一百万。”闫家虎哭丧着张脸。
“王叔,开张支票给他。”林风背转过身,打了个响指,王叔躬身问道:“少爷,应该开多少?”
林风停下脚步,扭头望向闫家虎,脸上是似笑非笑的神情:“你觉得,我应该在支票本上,填多少合适?”
“这个·······”闫家虎脸上露出为难的神情。
坤哥看他还舍不得那点钱,就气不打一处来。暴脾气的他直接上来踹了闫家虎屁股一脚。
“到底是命重要,还是钱重要!你把你脑子里的浆糊往外倒到,好好想这个问题。”
感情不是他往外放血,他是不心疼啊!闫家虎执拗地想着,要不要把本钱要回来。
坤哥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瞪着,林风脸上露出不耐烦的神情。坤哥顿时出了一脑门冷汗,逼着闫家虎跪在林风面前。
林风用一种居高临下的眼光看着他,闫家虎察觉到林风眼神中的怒意,深埋起头,不敢发出一点声响。
“林爷,林爷,钱我真不要了。”说着,他从兜里掏出当初苏启河写下的欠条,哆嗦着手,当着众人的面,将欠条引燃。
欠条一点点化成灰烬,快要燎到手了,闫家虎赶紧松开手。最后那点灰烬飘飘转转,落到苏启河的鞋面上。
苏启河面容复杂的望着那点灰烬,肩头上,久违的轻松了起来。
此事一了,林风扭头望向苏瑶。
苏瑶擦了擦眼泪,自顾自的走出了院门。这顿寿宴看来是吃不成了,林风丝毫没有感觉到轻松。他弯腰把小雨抱起来,追着苏瑶走出大门。
几个胆大的人,悄悄跟了出去。
苏启河家的大门外,赫然停着一排劳斯莱斯!
葛二龙猛地一拳砸在了钢化玻璃上,神情无比凶狠。
探监室外的那个狱警抄起橡胶棍,在栅栏门上使劲了敲了一棍。
这是一个警告。
葛二龙忌惮的望了那个狱警一眼,强行压抑下内心的怒气。
他对面坐着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子,头发梳的整整齐齐,戴着个金丝眼镜。
他叫韩殊光,是刘总的私人律师。
就在刚才,韩殊光给他看了一段视频。视频中,他的妹妹,葛晓晓坐在一辆轿车里,神态拘谨,头微微低下。
她旁边坐着一个人,偶尔会和葛晓晓说几句话。
那个声音,他顶熟悉了。是刘总!
葛二龙知道刘总除了黄牛外,还做了些什么生意,神情顿时阴沉了下来。
“你们要把我妹妹带去哪儿?”葛二龙压低了嗓音。
“这得看你表现。”
“怎么讲?”
“刘总的意思,让你把这事自己揽了,这样,你妹妹会得到一笔不菲的抚恤金。”韩殊光整理整理桌子上文件:“我会尽量给你争取减刑,你很快就会被放出来。”
“放出来之后呢?”
“这我就不知道了,我又不是刘总肚子里的蛔虫。”韩殊光站起身来,“你好好考虑一下,我明天再来看你。”
“你们要是敢动我妹妹一根毫毛,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葛二龙激动地站起来,咬牙切齿的低吼道。
“省点力气吧。”韩殊光给他一个怜悯的眼神,“你那帮被送进医院的兄弟,现在一个个都进了急救室了,我不希望下一个会轮到你。”说完,韩殊光转身,离开了这个地方。
葛二龙望着他的背影,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刚一到家,沈瑶就抓着林风的领带,将他拖进卧室。
沈瑶把门一关,一把将林风推到在床上。
“想给小雨添个弟弟了?”林风索性将歪三斜四挂在脖子上的领带解下来,扔到一边。
“呸,不正经。”苏瑶赌气的背转过身,坐在床沿上。想到他隐瞒了自己这么多事,她越发气闷。